我见过黄子岗的前妻,她比黄子岗小好多岁,是个长得娇小玲珑,非常漂亮的女人。我大致了解他们离婚的原因,主要问题还是出在他前妻的身上,她从小就很任性,婚后对丈夫的依赖性太强,容不得丈夫在外面有社交活动。这种依赖性导致她对丈夫防范很严,她随时要查看丈夫的手机,有次看到一条稍带暧昧的聊天信息,同丈夫大吵大闹好几天。黄子岗对自己的娇妻很无奈,夫妻俩此后产生了裂痕,经常发生冷战。
促使他俩最后分手的导火索是,有一次黄子岗参加大学里同学的聚会,那天他酒后不能开车回家,于是和同学一起在酒店里过夜,还给妻子发了酒店里的视频,证明自己和男同学在一起,并且征得了她的同意。谁知第二天回到家里,妻子在他的衬衫上发现有口红印痕,他解释说可能是在跟同学敬酒的时候,被女同学不小心碰到的。然而她说什么也不相信,认定这是他出轨的证据。他不得已打电话让同学来作证,可她还是不依不饶,继续同他大吵大闹。那天他实在忍无可忍,扬手打了妻子一个耳光,就这样矛盾随之升级,演变成一场离婚大战。妻子当天就回了娘家,夫妻俩分居了几个月,最后还是离婚收场。
黄子岗在离婚后消沉过一段日子,后悔自己的一个巴掌,让刚上幼儿园的儿子,从此离开了母亲的怀抱。谁知世事难料,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把他推到了前妻的身边,如果不是他挺身而出,很难想象被病毒感染的前妻,还有前妻的父母亲,能否度过这场难关?
我非常钦佩黄子岗的为人,在这场疫情面前,无论是投入志愿者工作,还是对待自己的前妻,还有前妻的父母亲,他的表现都是可圈可点。他是一个真正的大男人,他的确是刚打完一场仗,尽管自己也被病毒感染,但是相信他一定不会后悔的。
我只是想不明白,他在进了方舱医院以后,怎么会有闭关的念头?他平时不是脾气古怪的人,为什么突然变得稀奇古怪?
我越想越不安,于是拨通了李素福的电话,问黄子岗来过电话没有?李素福回答说:“我刚和他结束通话,发觉这个老兄有点不对头,我又要为他担心了。”我叹声气说:“是啊,我也感觉到了,所以给你打电话。”
我俩在电话里替黄子岗分析原因,却找不到一点头绪,李素福焦急地说:“他说在方舱医院里闭关,所以关了手机。这实在令人费解,我看他的精神已不正常了,我们又不能去见他。他这样下去,脑子会不会得病?”
我立刻回答说:“黄子岗平时的心理素质还是不错的,我想不至于会这样。他已答应不再关手机,我俩明天给他打电话,如果他手机开着,那问题还不大,我们多跟他聊聊,或许能帮助到他。”李素福说:“也只能这样了,那等明天再看吧。”
黄子岗出现这样的状况,使我非常焦虑。他在家里也是独生子,父母的年龄都快七十岁了,儿子还刚上幼儿园。他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这个家庭如何承受得住?现在我们不能互相见面,要是在平常时期,我早就去找他了。
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心里想着自从疫情爆发以来,黄子岗所经历的一切。他真的太不容易了,我能想象这段艰难的日子,他是怎么挺过来的。
第二天清晨,我被电话铃声惊醒,是李茹玉打来的,她每天夜班下班后,先要跟我通电话。俩人在电话里聊了几句后,我向她说了昨夜接到黄子岗电话的事,还问她说:“他目前这种状况,是不是精神方面出问题了?”她听了有点吃惊,说道:“听你这么说,他好像是有点问题。自从疫情爆发以来,我见过不少重症患者家属,还有罹难者家属,他们无法面对残酷的现实,因而产生不同程度的精神崩溃。”
我连忙说:“可是他自己家里人都好好的,再说他平时心理素质还是不错的。”李茹玉沉吟半晌,然后分析说:“他把手机关一个星期,不想跟外界交流,这绝对是不正常的。现在这个时候,就是七、八十岁的老人,都一时半会离不开手机。”我想了想说:“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可是怎么办呢?我又见不了他。”
李茹玉对我说道:“你现在着急也没用,或许有他不愿诉说的原因,导致他精神受压抑,你劝他别关手机,这几天要跟他多沟通,对他做些心理疏导,如果他能向你倾诉,那基本上没有问题。”
我回答说:“可我做不了心理咨询师。”她笑着说:“我也不是心理咨询师。难道你没有察觉到?在这段日子里,我一直在充当你的心理医生,在调节你的情绪。我让你给我写歌,目的是排解你的忧郁,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呢。”
听到她这么说,我心里一下乐了,说道:“我现在全明白了,有你这个心理医师,我这辈子不会忧郁了。”然后对她说:“那我也试着做个心理咨询师,为黄子岗做心理疏导。你早点休息吧,等你睡醒后再通电话。”她于是挂了电话。
今天防疫人员上门早,刚过早饭时间,她们就上门来给我做核酸检测。我做完检测回到电脑桌前,坐下来看每日的疫情通报。这时手机电话铃响,我连忙接听。当我听到电话里的声音时,心里顿时高兴,原来是远在上海的罗平打来的。在除夕的晚上,他给我来过一次电话,可我还没有打电话去问候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