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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鱼中赤龙·少年的真相

雨声噼啪地敲打着窗户,像无数的手掌在拍打。

阮映墨倏然惊醒过来。

本来坐在书桌前练习线条,却不知道何时失去了意识。

因为大雨不停,屋里也盘旋着经久不散的阴凉。窗玻璃上的击打声透露着某种不祥的征兆。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绽开赤红的光。

阮映墨望向窗外。

滚滚乌云压得欲摧毁屋顶。就在闪电刚刚划过的地方,那赤红的光仍旧没有散去。它们似有生命地在云层里形成了巨大的圈,宛若风暴中心。

阮映墨心中突的一跳,连雨伞都来不及拿,急急冲进了雨幕。

那片天空,是月亮泉的那个方向。

当阮映墨赶到月亮泉时,泉面萦绕着缭绕雾气,雨水落不到水中,在接触雾气的那刻,就化为了雾气的一部分。

水中不停地传来哗啦声。

“御乾!”

她紧张地喊了起来。

御乾在水中不停地挣扎着,像不会游泳的人正在与水妖抗争。他的痛楚,比那日见到的更加强烈。

御乾口中不停地喃喃着:“别再敲了!别再敲了!”

敲什么?他究竟被什么束缚住了!

阮映墨想下水,手刚触到水面立刻缩了回来——泉水像煮沸已久,普通人根本无法碰触它。

究竟怎样才能帮助御乾?究竟要怎样才能接触到他?

着急的心情让阮映墨额头冒汗。她意识到自己手中还捏着练习线条时的画笔,开始在岸边来回走动。

“要怎么办?画出什么来!画出什么来才能帮助御乾!”

越是这样想,脑海中越是乱糟糟的理不出头绪。同样的炽热又开始在耳朵里蔓延开去。

阮映墨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懊恼着,即使面对父亲一次又一次失望的脸色,她也没有像此刻这般难过。

咚!咚!咚——

从天空中那赤红的光芒深处,传来久远战场般的擂鼓声。

泉水中的御乾更加凄惨地嘶吼出声来。

那赤红的光芒开始分成两股,如藤蔓缠绕般分别向上生长着,变成两根粗壮的柱子。紧接着,横梁出现,跨在柱子上。

吱啦——

像大门敞开的声音。

从柱子形成那刻开始,有如赤道吹来的热风,从里面不停的流泻而下。

“烫!身体好烫!”

不断嘶吼着的御乾向空中伸出手去。

——“游上来!快游上来!”

这个声音清清楚楚地从那道像门一样的东西深处传出来,响彻阮映墨的耳畔。

——“游上来!快游上来!”

她每每与御乾呆在一起就会出现的声音,此刻异常清晰地从天空中传来。

朱门?锦鲤?

像有什么东西豁然开朗。

明明并不知道这个原理,却有什么在脑海中浮现了出来。阮映墨举起画笔,在虚空中描绘着什么。

她的双眼牢牢地盯着画笔,又像无意识地在勾勒着什么。不消一会儿,一尾染上夕阳色的锦鲤游弋在她眼前,摆了摆尾巴,迅疾地飞向了御乾。

阮映墨一下子回过神来。

锦鲤贴上御乾,消失在他的体内。接着从御乾体内迸发出绯红色的光,将他密密实实地包裹着。

天空中的擂鼓声还在继续,绯红色的光芒化作一尾半透明的巨大锦鲤,顺着那如赤道吹来的热风逆流而上。

纵身一跃。

跃过朱门。

鱼身瞬间拉长,鱼鳞一层层像星子般褪去,紧接着又生长出更加巨大坚硬的鳞片,闪烁着烈焰般的光泽。空中伸出了爪子,生出了犄角。长长的胡须像旗帜般随风舞动。

朱门里回应般地流淌出耀眼的金光。

阮映墨不禁伸手挡住这夺目的炽热金光。

她听见一声气势磅礴的……龙啸。

云消雨散,阳光如丝般从云缝中斜射下来。

泉水波澜不惊,散发着雨后的幽凉。

阮映墨默默地仰望着天空,眼中含着复杂的神色。并不知道失去意识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从天空中缓缓降下的人影,又让她感到无比的欣喜。

成功化龙,御乾散发出的气息比以前更加凛冽,可他面色平静,再也不会露出那种撕裂身心的痛苦。

天空中的朱门彻底在云中隐去。

御乾轻盈地落到了阮映墨面前。

火色的长发无风扬起,御乾无言地注视着阮映墨。

——“我永远也不需要神笔家族的人帮忙!”

被对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阮映墨有点不好意思。御乾那日的警告好像还没有彻底落下,可她今天……还是多管闲事了啊。

阮映墨挠了挠脸颊,试图打破尴尬的气氛。

“你没事,太好了。我不是要多管闲事的,可是……”

“你曾经问过我的名字……”

御乾出声打断了她的话。他的声音还是冷冷的,可阮映墨却听出了一丝温柔。浅金色的双眸里映出静待下文的少女——

“我真正的名字——叫廉君。”

……

距离月亮泉所发生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周。

阮映墨到现在还有些不相信自己成功地帮助了御乾。想着赤龙遨游九霄那如梦似幻又气势磅礴的景象,阮映墨盯着御乾的时候格外专注。

“就算滚烫消失,但你现在的身份更不一样了,廉君还是留意一些好。”

阮映墨亲昵地叫着那个名字,并不像平时在同学面前表现的那般内向安静。

一听见“廉君”两个字,御乾眉角一抽,露出“我后悔了”的表情。月亮泉的经历以后,两人之间不再陌生,阮映墨在学校一见到他,就会问他身体还有没有不适的地方。

“我俩的关系应该没有这么好。”

虽然嘴巴上这么说,御乾还是耐心地等阮映墨画完画后一起回教学楼。

阮映墨对此感到无比欢喜。帮御乾解决完困难之后,那深埋在体内的神笔之力好像跟她微微拉近了一点距离。她能够感受到那股力量在体内流动孕育,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说不定哪天,她就能将画中物真正变为现实,并控制自如。

阮映墨一边想一边走出宅院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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