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号库与别的库房不同,出于安全性的考虑,被直接设置在了兵部大院之内。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来人再往外跑一趟了。
兵部大院明面上说是个院子,但实际面积却大得离谱。据说还有比地表面积更大的地下空间,不过这等机密信息,常人就不得而知了。
何有道带着罗颂在院内走了好大一会儿,光明面上的检查口就过了三道,至于暗哨就更是多如牛毛了。
院子大了,那存储用的军械库自然也是小不到哪里去的。再经过最后一道门岗后,引入眼帘的便是一排绵延数里,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高大库房。
看到罗颂那一副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没见过世面的模样,何有道炫耀着说道:“您别看些房子看起来多,但其实也就只是四五六这三个库房罢了。比如我们要去的四号库,就是最左边相连的几十个仓库互相打通而成的,我这就带您去看看。”
一推开四号库的大门,罗颂就知道为何之前何有道会表现出那副一脸轻松的模样了。
库内一切都摆放得井然有序,整洁无尘。且不说那架子上的件件铠甲了,就连这架子本身……
‘嗯?怎么这库房里都是铠甲。’
与刀枪剑戟这类市面上常见的兵器不同,铠甲在清朝的管制是十分严格的。除了边防部队和皇城禁卫军外,任何部队在未经皇帝审批的情况下都严禁装备,否则一律以谋反罪论处。
就算是那几个深得皇上宠信的的王公大臣府上,披甲之士也仅有寥寥数十人而已。
所以哪怕罗颂再胆大包天,对于此类物品,也是不敢妄动的。
“请苏大人自便,但凡您需要的下官一律批准,绝不多问。”何有道看着罗颂那一脸便秘的表情,贱贱的笑着说到。
‘我就不信了,偌大的一个仓库,你能全是铁甲不成?’
罗颂猜得没错,这里自然是不会只有铁甲的,远一些的地方还有皮甲,还有锁子甲……
找了许久,眼看已经走到最后,隔着墙就是五号库了。罗颂还是没有找到除铠甲外的其它物件儿,一时急得满头大汗。
何有道也不说话,只是在一旁阴阴的看着笑话,看那一脸有恃无恐的模样,罗颂觉得似乎在这里也没有搜下去的必要了。
‘早知道就不说来四号库了,刚路过五号库的时候,便看见有杂役在向里面搬运着一箱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但看那精细的包装,估计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可惜就是这一墙之隔的地界儿,却挑错了。’想到这罗颂只好扶墙无奈的叹了一口大气。
忽然他眼前一亮,好像是想到了什么。
“啊呀。”只见其左脚绊右脚,顺势一滑,整个人倒向了墙壁。得益于苏灿强健的体魄,人并无大碍。可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罗颂在摔倒时双拳猛的砸向了那堵无辜的墙壁。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半尺厚的墙壁就被活生生的砸出了一个可供人直腰走入的大洞。
何有道还未来得及收起那被惊得张开了的大嘴,就看见罗颂没事人一样,缓缓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淡然自若的走了进去。边走嘴里还边故意囔囔道:“原来四号库这里还有一间房的啊,刚才我怎么没发现呢。”
刚进到这‘四号库’,罗颂的双眼就睁得斗大,这回儿简直是捡到宝了。原来这五号库内存放的是各类远程兵器,不但有弓弩,连那西洋火器也赫在其中。刚才杂役们搬运的,便是一箱箱供其使用的弹丸火药。
‘咋只有枪没有大炮呢。’某些贪得无厌的人心中抱怨到。
弓就不需要了,这类的硬木长弓虽然质地优良,但使用难度却不低。未经过数年训练的普通人,别说射准了,哪怕是这弓弦,都不一定能顺利拉开。
至于弩,清朝也是有着严格管制的,非战时军队不可使用。想想也是,这弩箭虽然装填繁琐,射速缓慢。但胜在其使用门槛低,装填难度小,并且不同于弓的抛物线攻击,这弩是直线射击的,射程又极远,简直是偷袭暗杀的必备良品。如若在市面上流传开了,那定会枉造许多杀戮。
可这火器就不同了,这年头热兵器还属于早期的滑膛枪,威力低不说,准头也差,畏水,就连装填速度都比弩箭还要慢上几分。故并不属于严管范围,更多的,也仅是出于猎奇的心里,被二世祖们收藏把玩而已。
何有道原本还担心罗颂会把他那批价格不菲的宝贝弓夺走,但谁想这人脑子这么不好使,竟然去看那些没用的西洋火器了。
人就是有这类避重就轻的心态的,虽然这火枪的价格也不低,但与那些硬弓还是比不了的。而且不同于好弓这等抢手货,那西洋火器,可是冷门得很,常年无人问津,如若不是这次正好看到,何侍郎都险些忘了这些玩意儿了。罢了,就当是清库存吧。
未等罗颂开口讨要,何有道便很识趣的吩咐下去,将所有的火枪火药通通打包装好,送到苏府之上。看这样子,是生怕这煞星反悔了,去改要他的那些硬弓啊。
何有道这积极的表现,让罗颂一改之前对他的看法。既然人家那么懂事,那这敲竹杠的,也自该收敛一些了。
‘原本还想连那些弓一起打包带走的,算了,反正多半也是用不上的。’这是罗颂当时的想法,可当他之后了解到那些强弓市场价格的时候,那懊悔到捶胸顿足的模样,可是把周边的人给吓坏了。
不论是礼貌性的也好,发自内心的也罢,在离开时罗颂的确对何财主再三表示了谢意。至于之后兵部为何斥巨资以巨石为原料加固各大军械库,其中的原由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回到苏府后,罗颂看着眼前一箱箱足够三百人使用的武器装备,独自陷入了沉思。
‘这家伙有了,那用家伙的人,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