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如约而至,昼夜更替永不停歇,周而复始,而世间却人生百态,各不相同。
漆黑的夜空,皇宫的宫殿灯火通明,少有人入睡,也是,在这象征权利顶端的地方又怎会有安宁。
凤仪宫,这个所有后宫妃子都渴望住进来的宫殿,薛贵妃的翊坤宫再是华丽也比不上一个“凤”带来的荣耀。翊,守护辅佐之字。薛贵妃再高贵,也不过是辅佐中宫的人,纵然在后宫万人之上,也永远在皇后之下。
而此时,凤仪宫更是备受关注,因为有那个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在。
寝宫内,江皇后身着一件织锦红彩凤的繁花常服,比起白天身穿华贵无比的凤袍,少了一份威严,多了一份柔和,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让人舒心,哪怕是阅美无数的皇上也不厌烦,虽然后宫也有温柔的,但江皇后的温柔中却有一份高贵,而不是像个没有思想没有灵魂只知顺从的人偶。
皇上看向江皇后,眼底闪着幽深的光芒,“梓潼今日辛苦了,听说昊儿看上一个女子,要纳侧妃?”
江皇后面色不变,“是的,昊儿一片真心,让人感动,臣妾也想成全他。”
不管是皇上还是江皇后,哪怕是后宫嫔妃,都不太相信上官昊是真心,所以也都探查了一下,可上官墨动手更快,宴会还没结束,她就已经让人把所有痕迹清理干净了。她可不是想帮林依依,只是林依依这个女人绝对不是老实的,留着她二皇子府绝不会太平,省得上官昊总来烦她。
这一切上官墨没有告诉江皇后,她这位母后虽然忍功出色,但论道行比起她那位父皇还是差远了,要是江皇后有异样,恐怕会惹祸上身,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更自然。就像这件事,皇上看得出江皇后不过是顺水推舟,不是主动算计,这一点还是让他满意的,至少江皇后识大体,没有为了一己之私去伤皇家颜面。
皇上握住了江皇后的手,“梓潼有心了,今天贵妃来了朕这里,为昊儿求娶正妃。”其实哪里只是求娶,薛贵妃还不断暗示江皇后算计上官昊。那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他心烦。
“是吗?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江皇后半点不敢放松警惕。
“是贵妃的侄女。皇后觉得如何?”
“薛小姐才貌出众,又与昊儿青梅竹马,自然是极好的。”
“这是不错,可昊儿的正妃出身不低,那我们的墨儿又怎么办?”
江皇后心漏跳一拍,努力让语气平静,“皇上,墨儿还未到及冠之龄,其实臣妾并不着急,再说墨儿上面还有三位兄长呢。”江皇后不提上官墨的太子身份,转移话题。
“是啊,转眼间孩子们都长大了,该操心婚事了,不过皇后放心,墨儿是朕最优秀的儿子,朕一定会为他挑一个好妻子。”说完放开了皇后的手。
“臣妾替墨儿多谢皇上关心。”
“皇后不必多礼,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歇息吧!”皇上开口道。
“臣妾遵命。”
凤仪宫内是安宁了,此时翊坤宫内,薛贵妃躺在软塌上,看上去很平静,只是起伏的胸口和满地的狼藉显露了刚刚这里经历了怎样一场狂风暴雨。
香云小心翼翼地来到薛贵妃身边,端上一杯茶,“娘娘别气了,喝口茶吧。”
薛贵妃直接掀翻了,滚烫的茶水洒在香云身上,“喝什么喝,本宫现在一肚子火。”香云跪在地上,不敢痛哭一声。
薛贵妃看到香云,想到宴会后林依依面见她也是这么一副样子,昊儿还一个劲维护,更是火大,“摆那一副委屈的样子做什么,本宫看到你就心烦,来人,把她拖到门外,掌嘴五十,贬到辛者库!”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香云不断求饶,可还是被拖了出去,门外传来一声声巴掌声,殿内的宫女太监们都不由心颤。
香竹跪在一旁,眼中划过一抹幸灾乐祸,这个香云真是够笨,自己让她去端茶她还真傻乎乎去了,不过这样也好,她也帮自己挡了灾了。
“香竹,你过来!”薛贵妃依旧生气,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随时会爆发。
香竹可不想成为出气筒,在薛贵妃爆发前,率先开口:“娘娘何必生气,那林依依说的好听是侧妃,其实不过就是个妾,等二皇子殿下厌倦了她,娘娘想怎么收拾她都可以。“
薛贵妃固然被上官昊气得够呛,可这世上,亲娘总是舍不得责怪儿子的,所以心里憋得慌,现在听香竹这样说,她看香竹顿时就顺眼多了。
香竹能在薛贵妃身边待得久,察言观色的本领自然不弱,看薛贵妃没有发火,于是再次说道:“娘娘放心,娘娘不是已经为殿下求娶薛小姐为正妃吗,薛小姐可比那林依依出色多了,说不定没过多久,她就被殿下厌倦了。”
薛贵妃虽然还没完全消气,但也平静了不少。这个侄女她还是满意的。
见此情形,香竹再加把劲,说道:“娘娘,既然殿下很快就要成婚了,很多事务娘娘都要操办起来,说不定娘娘很快就能抱上孙子了,那可是皇长孙!”
听到孙子,薛贵妃总算有点笑容,“没错,若有了皇长孙,对昊儿也是有利的,本宫的确要准备了,昊儿的婚礼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
右相府,议事厅内,右相屏退众人,只留下薛绮薇,因为薛贵妃,他对薛绮薇从小就精心教养,而薛绮薇也没让他失望,在他看来,只要除了上官墨,有薛家辅佐,再有绮薇帮忙,上官昊还是能登大位的。
想到此,右相眼中划过一丝暗光,其实上官昊没本事也挺好,这样会让他更依赖薛家,现在他表现得对上官昊失望也是为了磨一磨上官昊的性子,让他知道没有薛家的帮助,他会怎样!
“薇儿,你姑姑已经向陛下请旨了,你很快就要成为二皇子妃了。放心,那林依依不过是侧妃,要等到二皇子出宫建府才行。”右相也是男人,他并不在乎三妻四妾,只要正妃是薛家的女儿就行。
薛绮薇心中难受,本来她就不喜上官昊,现在还要有个侧妃,正常的勋贵之家一年才会纳妾,就算皇家不同,可她还是心里不舒服。
右相沉浮官场多年,怎会看不出薛绮薇的心思,“薇儿,你姑姑来传过话,你是正妃,要是那林依依真不敬,她一定会为你做主。”
听到这话,薛绮薇并没有释怀,就算薛贵妃向着她又如何,要是上官昊一心偏着林依依,难道薛贵妃还会为了自己这个侄女去指责她的儿子!
“祖父,道理孙女都明白,可是~~”薛绮薇没有继续说下去。
“祖父知道你心里委屈,但是这门婚事关系到我们薛家的未来,你要知道,只有二皇子上位,才能保证薛家的繁盛。”
“可是,祖父相信二皇子真能善待薛家吗?他今日的所作所为可是打了薛家一耳光!”
右相岂是几句话就能被说动的,看着薛绮薇略有激动的样子,心思一转,“薇儿,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薛绮薇被戳中了心思,感觉脸有点辣辣的,可是想起上官墨那谪仙般的风姿,再想想上官昊那暴躁易怒的性子,心下一横,跪下来,“孙女有错,其实~~其实孙女仰慕太子殿下。”
“荒唐!上官墨可是二皇子最大的敌人,你居然对他动心!”虽然心中有猜测,但真的听到,右相还是火冒三丈,这皇位争斗岂容她儿女情长。
薛绮薇身体微颤,但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想为自己搏一次,“孙女知道祖父会生气,但孙女还是想说,二皇子到底什么性子祖父也看得出,您认为二皇子上位后真能善待薛家吗?太子殿下纵然与我们对立,但他的人品是朝野上下都赞赏的。”
“天真!那不过是他装的好,薛家与江家争斗多年,早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薇儿,难道你也被上官墨那一副好皮囊迷惑了!”
“祖父,我~~”
“太子从来都是在风口浪尖上的,上官墨能稳稳坐在太子之位上,你以为这是人品好就能做到的吗!“
“孙女知道太子不是简单的,但若真能拉拢太子,对薛家不是更好吗?”
“胡言乱语,你现在给我滚回房里,闭门思过!”
薛绮薇不敢再说什么,只能离开。
右相依旧怒气冲冲,坐在太师椅上,一旁的管家连忙上前,“老爷,小姐不过是一时没想通,您可别气坏了身子。”
右相一拍桌子,“她哪是一时没想通,分明是早有这个心思,身为薛家的嫡长女,却对江家的皇子动了心,老夫是白教她了!“
“老爷,小姐不过是还年轻,少女怀春罢了。”
“皇位之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她对上官墨有心思,只会为薛家招祸!”
管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为右相顺气。
过了一会儿,右相沉着脸吩咐,“派人看好她,等圣旨一下,就让她出嫁。”
“是,老奴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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