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的旁边站着艾莱娅,他空洞无神的双眼失去了身为贵族的骄傲,显得十分无助。
刚才还在旁边保护他的克莱茜,仅仅一瞬间,就成了地上的一具尸体。
“少爷,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艾莱娅仰望有十几个她那么高的巨鸟,细小的双手紧紧握着大剑,关节发白。
“你快跑。”威尔无力地说道。
巨鸟高昂的头猛地向下砸去,威尔看着如同长枪般的尖喙,瘫坐在原地。
然而尖锐的喙尖在离他几寸的地方停住了。
“你......为什么......”
艾莱娅挡在了威尔前面,巨喙穿过了她瘦弱的身躯,然而她却仿佛有着无穷力量,抱住了那只鸟喙。
威尔的脸上沾满了血液,他却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恢复。
“你......不是凡人......”
巨鸟放弃了突进,不耐烦地拔出了尖喙。
艾莱娅后仰倒在了威尔怀里,奇怪的是,她的身上出现了奇怪的光。然后威尔被一阵强光笼罩,他进入了幻境,眼前,艾莱娅身穿着树叶做的衣服,长着尖尖的耳朵,柔顺的金发披在脑后,笑着看着他。
“我的确不是凡人哦,这一点瞒了少爷好久了,其实啊,我是一个光精灵......”
“高贵的光精灵......”
“少爷不是说了吗,神灵的眼里是不分高贵的,我们都是神灵眼中的众生,嘻嘻,您的原话我记不得了,实在对不起。”
“但如果说我为什么跟着少爷......嗯......”艾莱娅的脸上又泛红了,“我喜欢跟着少爷的感觉,看着少爷的脸,少爷的一言一行都吸引着我,心甘情愿做着最苦最累的工作。”
“好像我要死了,啊,真是遗憾啊。”艾莱娅脸上的笑容更鲜艳了,“不过,如果是为了保护少爷而死,我是不会感到后悔的。”
“还有,您能不能不要讨厌那个诗人,他控制你和我其实是我请求他的,因为少爷您身体不太好,我也没有足够的能力能够保护您,在船上的时候我就已经拜托他控制我们了,别看他看上去很坏,实际上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呢!”
“其实不只是那个诗人,这里的所有人,都有着自己的愿望,我认为他们都是值得信赖的伙伴。”
“当然如果少爷您讨厌他们,那他们就是最坏最坏的!”
......听着艾莱娅说不停的话,威尔呆呆地宛若静止。
“如果少爷您仰望神灵的目光能够稍稍瞥见我一点,我会更开心的。”银铃般的笑声后,幻境破碎了,威尔眼中在此出现了被暴雨浸染的土壤和怀中的艾莱娅。
“最后......在少爷的怀里......真好。”艾莱娅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光芒在她的身上绽放,照亮了暴风雨的阴影。
“我的眷属啊,拿起我的枪,杀死眼前之敌人吧。”巨鸟翅膀上的冈格尼尔发出了苍老的声音。
威尔爬了起来,现在的他,身上的伤口都痊愈了。
巢穴中,暴风雨之鹫鹰俯视着看似弱小的威尔。
一人一鸟正对着,一声炸雷惊响,双方都以飞快的速度奔向对方!
威尔的脸上,从眉心开始,流出的血液开始像爬山虎一样在和语的脸上蔓延,逐渐形成一种诡异的形状,鹫鹰的尖喙像骑士的长枪刺向和语,威尔开启了冰符文在湿润的地上形成一条湿滑的冰轨道,从鹫鹰的下方滑过,正当威尔要滑过鹫鹰的尾部,手指微动,一张寒冰的网从巨鸟的上方展开,网住了鸟的头部并往斜向下拉,巨鸟发力不及,听得鸟足两声脆响,两只略显细小的鸟足向内弯折,发生了明显变形,庞大的身躯压在地上,碎裂的乱石飞扬。它现在的姿态像极了一只在巢中孵蛋的鸡,无法站立。
鸟的头部发出剧烈的颤抖,尖利的鸟喙透过渔网的洞,无法划破墨网,也无法发出声响。
威尔感觉喉咙间一热,吐出一口黑血。狂战士的疯狂在血液中流淌,他双眼充血盯着眼前的庞然大物。
威尔手指抹了一下自己嘴唇,在手心画了几笔,冰霜沿着丝线蔓延,直至整张网,网上的寒冰延伸到鸟类羽毛上的水,将鹫鹰将大网粘在了一起,威尔借助狂战士符文的增益,突然发力,将网猛地一拉,鹫鹰向后仰倒,折断的双脚无力地抽搐着,没有受伤的翅膀弯折称一个直角,似乎要把鸟向一个球发展。
趁着这个时刻,爬上翅膀就要取下冈格尼尔。
此时,巨鸟挣扎变得更加强烈,身子在剧烈的晃动,威尔一个踉跄,一手握住了冈格尼尔才没有跌倒。
就在威尔握住冈格尼尔的瞬间,无穷的闪电在他周围环绕,形成了一件闪电编织而成的长袍。
巨鸟猛的一个翻身,冰网破碎,和语拔起炽热的冈格尼尔背鸟翼吹起的大风吹到了高空。
在高空中,和语看见巨鸟趴伏在地上,天上的雷霆擦过和语,全部被冈格尼尔吸引了,和语在空中借助大风翻了个身,高举冈格尼尔,周围的雷霆全部引到了冈格尼尔的矛尖。
天空一串电弧引动万千雷霆轰击在巨鸟的身上,一阵黑烟冒腾而上,又匆匆散去。
威尔单膝跪地,沾满鲜血的右手拿起了冈格尼尔,向鸟的脖子上穿插,捅出一个一个空洞。
一个又一个,血液从中涌出,巨鸟发出了痛苦的哀鸣,威尔的手臂在剧烈地颤抖着,冈格尼尔的电火花灼伤了威尔,像鞭子一样在他手上留下一道道红痕。
威尔粗重地喘息着,看着眼前背部不断起伏的鹫鹰,沉默着,他现在双眼一片血红,羽毛上的血液早已经浸透了他的皮靴,粘稠得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威尔坐在鹫鹰的背上,感受着它慢慢消失的呼吸,直到停止。
一把拔出了冈格尼尔,冈格尼尔的矛尖刚刚拔出,就像受惊的鸟儿一样飞走了。
“我的眷属啊,做得很好,为你的神杀死所有的障碍吧!”
诡异的纹路蔓延到了手上,威尔感觉疲劳如同潮水一般涌来,从巨鸟身上翻滚了下来,倒在地上,看着自己衣袖上象征奥丁神权的家族徽章,眼神里充满着迷茫与悲哀。
突然间,在一具残破的尸体中升起一团炽热的火焰,在暴风雨中燃烧不止。火焰逐渐形成人形,赤身裸体的克莱茜环抱着膝盖,不过她不再是原来的样子了,而是一副东方面孔,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背后,周围的雨滴落在她炽热的皮肤化作蒸气,嘶嘶作响。
威尔雷电组成的披风消失,他转过头默默看了克莱茜一眼,无神的双眼毫无波澜。
“这是什么?”
“凤凰火。”
“从未听过的神灵。”
克莱茜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紫色的双眸蕴含着千种风情,她站起身,火焰在她的身上组成了一件衣服,赤红的长裙如同盛开的红莲,长长的袖子边缘呈锯齿状,如同鸟翼舒展。
“有趣的装扮。”
“很敷衍啊。”
“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呵呵呵,迷茫的男人总是需要漂亮的女人来安慰。”克莱茜轻盈地接近威尔,用手指轻轻点在威尔的面庞,“你不是神的眷属吗,不要怕,跟着神灵走吧。”
“跟着神灵......”
“跟着神灵,我们向来如此,不过在我那里,我们不叫神的眷属,我们有一个别的称呼......
神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