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照李郎中所言,年思归的症状并不属于医学的范畴,所以李郎中这个神医在面对年思归的病症,也是无可奈何,那现在唯一的情况便是中邪了。可是年思归哪里去过什么邪晦之地,又何来中邪一说呢?但目前的重中之重明显不是讨论年思归中邪的原因的时候,现下最重要的便是快点把王婆请过来,帮助一下年思归,告诉他们该怎么做,毕竟看着年思归在床上汗流浃背受尽折磨,何子离钻心的疼。
何子离送李郎中回药铺了,虽然年思归此次昏迷,李郎中并没有帮上什么忙,也就是给大家指了一条明路,告诉大家去找王婆想想办法,但是单凭李郎中的伸以援手便是有恩于何子离了,所以何子离还是很感谢李郎中的。
不一会儿,窗外便隐隐出现了火光,越来越近,大家都清楚是何子离送李郎中回来了,火光移动的速度极快,看起来很急迫,短短几息的时间,火光的光明变来到了年家门口。
“砰!”关门的声音传进了里屋,随之而来的是何子离的身影。
何子离迫切的心情等不及他缓口气,便气喘吁吁地说道:“要不我现在去请王婆来吧。”
“不可。”莹儿赶忙阻止道。
见到莹儿阻拦,何子离有些不解,毕竟现在年思归被病痛折磨的的样子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况且莹儿对年思归的担心绝对不亚于何子离,毕竟在莹儿的心里,年思归便是她的全部,便疑惑地问道:“莹姨,现在我们能等,可是思归怎么等?”
莹儿回答道:“现在天色已晚,去山的另一边,来回至少一时辰。”
何子离赶忙说道,“我没关系的,走夜路我可以。”
“你可以,难道王婆也可以?”阿凉反问道,显然有些生气。虽然何子离担心年思归是好的,但是他并没有考虑一下王婆的身体能否承受得住,此行路途遥远,夜晚的山路难走很多。毕竟是自己有求于他人,又怎能麻烦他人冒险呢?
“这......”何子离顿时有些语塞。
确实,何子离只顾着担心年思归的安危,确实,以他现在年轻的身板,挑灯走夜路对他来说确实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对于早已年过花甲,接近古稀之年的王婆来说,却是做不到的。王婆心善,一家有难,即使跋山涉水她也会来,但是年家与何家却不会这样做,因为这真的实在是太不合规矩了,他们都长大了,必须要懂事些了。
看到纠结的何子离,莹儿叹了口气,轻抚了下何子离的头发,就像安慰自己的儿子一般,莹儿看着年思归,她的心里当然也十分担心后者,自己做母亲的看着女儿在床上受尽病痛的折磨,对她来说无疑也是一种折磨,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莹儿只能拭去眼角的清泪,伤心地说道:“我也很担心我的女儿,但是我们同样也不能在深夜麻烦王婆翻一座山来我们家。”
见到莹儿阻拦,何子离最终也是咬了咬牙,最近年思归也教会了他不要意气用事,他也懂事了许多,便开口说道,“那我明天一早便起床去找王婆。”说罢,何子离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窝在床上的年思归,叹了口气,转身便离开了年家。转身后,何子离眼中就有些清澈的泪花闪烁,但是他忍住了没有哭出来,因为他长大了,要学会坚强。但是出了房间后,泪水还是涌了出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到了伤心处,便怎么也忍不住了,但是泪水中蕴含的,更多的还是面对爱人受折磨自己却帮不上忙的心酸。
莹儿刚欲阻拦,却被阿凉拦了下来,“让他去吧,他对思归的感情,或许比我们都深。”说罢,阿凉叹了口气,像男孩离去的方向看去。
......
深夜何子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年思归还卧病在床,此时的她一定很难受,在梦里应该也很无助吧,她会不会一直在呼唤自己的名字,但是却得不到回应......
想到这里,何子离顿时心烦意乱起来,立即坐着身子,大口喘着粗气,担心地看着对面年思归的房间,眼中浮现出了一些担心。
年思归的窗户上贴了一层油纸,只能透过油纸看到屋内微弱的烛光。
现在何子离唯一希望的就是时间可以过得快一点,东边的山头赶快出现一丝希望的亮光。年思归一刻不好,他就一刻无法安心休息。
年思归的房间突然暗了下来,有一个人影若隐若现。同时,何子离也注意到了这个人影,但是何子离并没有太过在意。
“看来莹姨也是很担心思归啊。”何子离自言自语道,看来他将那道人影误认成了莹儿。
何子离又看了一眼那道身影,但是何子离却突然感觉那道身影上有些不一样的感觉,屋内的人影似乎也感觉到何子离在注视这自己,屋内的人也面向何子离而站,秀发也隐隐约约地随着身体的转动而飞舞,即便是有着油纸隔绝,何子离也能感受到油纸背后那不凡的气质,这绝对不是莹儿所拥有的,但是年思归有可能。
“不对。”何子离自言自语道,也同样严肃起来,因为直觉告诉他,这个身影绝对不是莹姨,“难道是思归醒来了?”
带着疑惑的何子离立刻起身,静悄悄推开房门后,满心欢喜地朝年家跑去。
但是在何子离奔跑的过程中,油纸上的身影越来越暗......直到完全消失。突然,一道火红色的流星从年家上空划过,划向了南边的山。
可是何子离却并没有心思去感慨眼前的惊艳,来到年思归窗边,何子离小心翼翼地敲了敲窗,低声问道:“思归,你醒了吗?我是子离啊。”说罢,何子离又敲了敲窗。
可是屋内迟迟没有回应,何子离的笑容也凝固了下来,仍带着希望稍微掀了一下油纸,只见那熟悉的身影仍然躺在床上,面对何子离的话默不作声。
何子离本开心的心突然一寒,“难道刚刚那身影真的是莹姨?”何子离挠了挠头,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语道,但是在内心深处,他是不接受这个答案的。
虽然刚刚那道身影确实很像年思归,但或许也是离得太远自己看错了吧。何子离并没有多想,便满含失望地回家了。
......
不知过了多久,东边的山头终于传出了意思光亮,将一丝温暖带向人间,休息的公鸡或许是感受到了这一丝明亮,终于睁开了久闭了一夜的双眼,刚欲开喉,却看见了一个少年早它一步,朝着东边的山走去。
年家。
一位妇女站在自家门口,目送远去的少年,犹记一月前的少年,还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一个月后的他,便是褪去了幼稚,多了一丝成熟与稳重。
“哎。”妇女轻叹了一口气,欣慰地看着眼前愈行愈远的少年,自言自语道,“思归能识此子,当真是她的福气。”
......
等到何子离赶到山的那头,柴火的香气早已弥漫了整个村庄。柴火的香气里还不时穿插着早起的孩童们玩笑的声音,如此和谐的氛围也是增添了一丝暖意。这一路途确实比何子离想象的要遥远,尤其是在清晨赶路。
“子离?”
一道声音喊停了赶路的何子离,他驻足一看,原来是杨婶。
“杨婶早啊。”何子离有礼貌地打招呼道。
杨婶笑着回应了一下何子离,但是何子离大清早的来这儿是有什么事吗?便有些疑惑地问道,“子离,大清早的来到咱村子,是有什么事情吗?”
何子离笑了笑,对于年思归的病情他也没有丝毫隐瞒,便回答道,“是思归,发热卧床不起,李郎中也看过了,让我来找王婆。对了杨婶,王婆在家吗?”
杨婶点了点头,向后挥了下手臂,说道,“应该在家呢,我早晨听到‘双色’叫了。”
双色便是王婆养的猫,双色是从来不离王婆身的,双色在家,王婆便一定在家。
何子离感激地冲着杨婶拱了拱手,说道,“那杨婶,我先去找王婆了。”
“走了一早晨了,冷吗孩子?要不喝碗鸡汤再走?昨晚刚杀的鸡。”见何子离欲走,杨婶赶忙招呼道。
何子离笑着摆了摆手,现在的何子离一心想要找到王婆来救年思归,又怎么可能有心思去喝鸡汤呢,便礼貌地婉拒道:“不了不了,谢谢杨婶,思归还在家等着呢,我就不吃了,多谢杨婶好意了。”
见到何子离执意要走,杨婶也不再挽留,只是随口打趣道,“你与思归大婚记得请我跟你杨叔啊!”
听到杨婶的话,何子离脸一红,扭扭捏捏的挠了挠头,尴尬地笑道,“如果可以的话……一定。”说罢,何子离便离开了杨家。
王婆的家就在杨家隔壁,王婆并没有关门,到了门口便看到了正在吃饭的王婆。
何子离看到屋内吃饭的老人,礼貌地笑着喊道:“王婆婆。”
老人抬头看了看,站起来笑着迎接说道:“是子离啊,进来吧。”
何子离笑着点了点头,虽然王婆长相有些吓人,但是其善良的内心足以让所有人消除对她的抵触心理。
何子离走进来对王婆说道,“王婆婆,思归发热卧床久久不醒,李郎中说让我来找您,您来帮帮思归好吗?”
王婆笑着点了点头,似乎早就知道,便答道:“好啊,先吃了早饭吧。”说罢王婆便起身给何子离拿碗筷。
何子离赶忙笑着阻止道,“王婆,您吃就好,我不饿,思归还......”
“年轻人啊。”王婆打断了何子离,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担心思归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如果你为了思归彻夜未眠,茶饭不思,她真的会开心吗。”
“我......”何子离有些语塞,确实,年思归卧病在床的这些天,何子离的状态极其不佳,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看到年思归憔悴的模样,何子离的心里只有伤心,毫无食欲,如果年思归知道何子离为了自己茶饭不思的话,或许也会很伤心吧。
“给,别让你担心的人担心你。”王婆递给了何子离一碗面,笑着说道,“吃完了,一起去看看思归。”
何子离接过碗筷,点了点头,笑道:“谢谢王婆婆。”说罢何子离便大口大口吃起面来。
不知为什么,这一顿饭,他吃的特别香。
吃完饭,王婆带着双色,并拿着一些法器跟着何子离回去了。
......
一群人在年家的院子里坐着,只有何子离在来回踱步。即便莹儿已经说过很多次没事,让何子离不要太过担心,可却终究也是无法使何子离那浮躁的心安静下来。
谁也不知道屋内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什么动静,只是可以闻到屋内传出的屡屡香烟,不过大家都知道,这是王婆在为年思归做法。李郎中和王婆都来过了,这下,总应该没事了吧......
过了一会儿,王婆带着双色出来了,众人皆站了起来,这些人能否舒一口气,就看眼前这老婆婆怎么说了。
王婆咂了咂嘴,喃喃道:“难搞哦,难搞哦......”
看见王婆的表现,众人的内心全部紧张了起来,毕竟王婆的表现与郎中皱眉没有两样,都挺令人心慌的。
“怎么了......”何子离有些不安地问道。
“年思归最近有没有接触过什么动物?”王婆没有废话,直接问道。
“只有村里的小黄,就是那条黄狗。”何子离答道。
“哦......”王婆点了点头,喃喃道,“那这孽畜是怎么找上来的......”
何子离听不懂王婆什么意思,他现在也没有心情去揣摩王婆的话,便直接切重点地问道:“那王婆婆,思归怎么样。”
王婆抿起嘴摇了摇头,“思归这情况,难搞哦......老婆子我也是前所未见。”
“啊......”王婆的话无疑晴天霹雳般击中众人的内心。
还不等大家伤心,王婆便直接说道,“但也并不是不能治......”
“什么办法!?”何子离赶忙问道,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何子离都不会放弃,因为他还答应了年思归,等她醒了后要娶她,何子离绝不会食言。
王婆抬起头看向天空,掐了掐手指,慢慢地说道:“那是传说中的东西,好像是叫作......”
“百年芝参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