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太阳正闹,梁家佣人已在饭厅布好了席面。
宫瑾本决定找到梁夫人,跟她赔个不是就启程回家,也就不必用饭。
谁知,梁夫人盛情难却,说什么也不愿宫瑾和萧熠离开,宫瑾便只好答应留下。
梁蘅陪着宫瑾在一旁坐着,梁蘅有意地制造着话题,但宫瑾却也总提不起兴趣。
梁夫人还在厨房和席面之间张罗着,萧熠跟着梁恒举一起来到了饭厅。
萧熠一进饭厅,便注意到宫瑾的脸色不太好,便赶紧走过来,关切地问道:“小瑾,怎么了?”
宫瑾面色冷峻倒不苍白,但却有些了无生气。
抬头一看,见来人是萧熠,还算好脾气地回应了,道:“没事,许是累了。”
梁蘅在一旁打着圆场道:“许是刚才和小衢一起谈论诗册把夫人累着了,萧老爷不用担心。”
萧熠一听“梁衢”,便也明白了过来,点头微笑着:“梁小姐费心了。”
刚才一起的梁恒举也走了过来,笑道:“哈哈哈,萧老爷和夫人感情真是好啊!”
萧熠应酬道:“梁老爷说笑了。”
在场几人都适时地跟着笑了起来,不论真心还是伪装,这面子上的事,是在场众人的必修课。
梁老爷招呼着萧熠和宫瑾入座,梁蘅便去厨房帮梁夫人。
梁恒举这才注意到了什么,便拉过旁边的一个婢子问道:“少爷呢?怎得还没过来。”
婢子还未说话,却被宫瑾打断道:“梁老爷不知,令公子虚心好学。刚才和他谈论诗册,偶遇不解之处,现下正在房里求解呢。”
这副说辞自然也被一旁的萧熠也是听得一清二楚,便若有所思地看向宫瑾。
“哟,这小子也算是有出息了,知道好学了!不过这饭还是得吃的,你再去问问少爷。”梁恒举吩咐那个婢子道。
宫瑾并未阻止,随手端起面前的那盏茶,一饮而下。
梁恒举吩咐完,便转过身来,对着萧熠夫妇笑道:“犬子在家任性惯了,还望萧老爷、夫人见谅啊。”
宫瑾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回道:“那梁老爷是该好生教教的。”
宫瑾话音刚落,惊得在场其余二人都看向宫瑾。
宫瑾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说的话略有不当,正想要开口,便听一旁的萧熠开口道:“我家夫人许是累了,这才胡言了。怪我平时在家太宠她了,还望梁老爷见谅。”萧熠赔着笑道。
又看向宫瑾,一脸子无奈。
宫瑾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便也赔着不是。
自己许是还气着,倒是忘了场合了。
梁恒举也正纳闷呢,这个萧夫人对梁家有气自己倒是一早便看出来了,可又怎会如此明目张胆的让自己难堪,这倒不是萧家的做派。
先前还以为萧夫人的气是针对梁家,现在看来只是针对梁衢啊,也不知自家儿子什么时候惹到了她。
梁恒举倒很是大度地说道:“不碍事,夫人要是累了,可以到后面的厢房先去歇上一歇。我家那不争气,的确需要教育一下。哈哈哈……”
梁恒举笑得有些尴尬,但又不得不笑。
终于梁夫人和梁蘅领着下人们来上菜了,梁老爷这才得到了些许解脱。
梁夫人热情地说道:“让你们久等了,时间仓促啊,准备不周的话,还望萧老爷和夫人多多见谅。”
宫瑾现下已然清醒冷静了下来,也明白了自己先前的失态,便回道:“哪里,梁夫人温婉贤惠,一看就是管家理事的好手。这样的人,又怎会做不出好菜?”
宫瑾笑道,努力缓解着刚才的尴尬。
梁夫人虽久在深闺,但察言观色的本领却也一点不逊色。
刚进门便也注意到了里面的不对劲,这才率先开口道。
梁蘅扶着梁夫人坐下,梁夫人又道:“萧夫人说笑了,谁人不知这北京城里的萧夫人,温文尔雅还会变魔术呢!那样的新奇玩意儿,我一个深闺妇人可是不会的!”
梁恒举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是啊,三年前的那场商会晚宴,我可是至今都记着呢。”
想起当晚,倒是记忆犹新。
梁家佣人们把菜上来后,刚才那个婢女便捂住脸匆匆跑上厅来。
梁蘅注意到,便叫道:“慌慌张张像什么样!怎么了?”
一群人都将目光注意到那婢子身上,那婢子开口道:“回禀大小姐,婢子按照老爷的吩咐去请少爷来用饭,谁知少爷竟冲着婢子大喊大叫,还打了婢子一巴掌,婢子这才失了礼。”
萧熠一听,便看向宫瑾,见宫瑾并未有他,这才转向了目光。
“既然他不想吃就算了,你且下去,好生上药吧。”梁夫人打着圆场。
梁恒举这才见空说道:“是啊,咱们别管他了,咱们自己吃。萧老爷,这道鱼可是用的自家养的鱼,你可一定要尝尝!”
“好!”萧熠笑着回答道。
饭桌上,梁家人有意无意地挑起话题,宫瑾和萧熠都礼貌回答。
一行五人的饭局倒也吃得比较和睦。
饭毕,梁家父女一起到门外来送萧熠和宫瑾。
萧熠和梁恒举在门外又寒暄了几句,终于上了车。
看着萧家离去的车,梁蘅终于忍不住问道:“父亲,为何你对萧家如此殷勤?”
不怪梁蘅奇怪,萧熠还好,进退有礼,可那萧夫人不免有些咄咄逼人。
暂且不说这萧夫人三番几次打断自家说话,就说她和小衢,也不知怎得回事,让弟弟连饭都不来吃了。
而父亲,也是早在萧家来人送拜帖时就嘱咐,千万要顺从萧家人,梁蘅不免有些疑惑。
梁恒举现下早已变了脸色,盯着远去的汽车,久久没有收回视线:“咱家的那档子事光靠秦家是远远不够的,必要时,萧家更能直接救咱家一命。”
梁蘅有些吃惊,道:“萧家夫妇有这么大能耐?他们不就一货运商吗?”
“有些事情你不了解,但你要知道,爹爹不会害你,更不会害咱家。小衢还没吃饭呢,可派人送去了?”梁恒举看向梁蘅,问道。
“已经派人去送了,听说小衢发了好大的脾气,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也不知是因为什么。”梁蘅回复道。
“怎么回事?那萧夫人不是说是求解诗集吗?怎得还发脾气了?”
梁蘅挽着梁恒举,走回家去,有些无奈道:“哪里是什么‘诗册’的事,就是和萧夫人在园子聊了几句,回去小衢就发脾气了,至于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
梁恒举低头想了想,道:“这小衢也不知什么时候把人萧夫人给得罪了,这可不好办啊!”
梁蘅在一旁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得沉默着。
梁恒举抬头,道:“看来我得亲自去问问小衢。”
“是,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