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往常一样,我喜欢在938路公交车上享受下班后的静谧,这是现在不可多得的闲暇时光,最近大老张为了抓业绩疯狂地使唤我们这些人免费加班,他总想要马儿跑得快,却又不给马儿吃够草,我又不是什么富家子弟,也没有属于自己的一辆车子,所以每次我都会偷偷地提前点儿时间出发去赶最后一辆公交车,我也不管大老张会不会发现,因为在这位“大领导”心中我的分数恐怕早已经是负数了。
戴上耳机,卸下一身疲惫,似乎车外的喧嚣与我无关。模糊间,我仿佛看到了一身白衣的女人,伫立在一片草原上,洁白的形象点缀在整片绿色之中,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她好像在对着我笑,像是在跳舞,黑色的头发随着微风隐隐飘动,可我怎么也看不清她的眸子。
我最近总是会做相同的梦,毫无例外,从来没有看清过她的脸,就像跟我永远都猜不透的谜题一样,总能提起我强烈的兴趣却永远得不到谜底。
随着公交车一阵剧烈的颠簸,之前靠在后座椅子上的脑袋不得不让我从这美好的梦境中醒来。每次的颠簸都是一种信号,预示着我又要回到住了五年的那栋破旧老楼。自从大学毕业后,我就在这里开始了梦的旅程,但是事与愿违,整整五年我仍旧还是一个底层员工,看着身边人的逐步晋升,比较之下显得我是那么的失败。
下了车,迎着昏暗的路灯走着,我眼睛有些散光,越黑的地方就越看不真切,生怕有哪个贼把路上的井盖偷跑,我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进去。在甬路上坐上一会儿。点燃一支烟,这是我的习惯,每次下了车走在这条坑坑洼洼的小路上都要抽支烟,因为我觉得借助它才能提起精神。
到了家已经快十一点了,看着摆在门口的箱子,“还有大概五六瓶你就可以毕业了。”我对它说着。
我喜欢啤酒,每次喝完都会丢进门口的这个箱子里面,之前总有邻居会在它不满的时候顺手帮我带下去扔掉,但是我喜欢把它装满然后再把它扔掉,就像感情一样,装满后扔掉才会更令人难忘。所以在我的说辞之下,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帮我把它带下去,估计心里还在骂我是个神经病。
从冰箱里拿出昨天晚上还剩下的饭菜,熟练地抄起开瓶器打开一瓶啤酒,准备把它们当作今天的晚餐。我又想到了那个梦,这个画面出现的频率多了就会根深蒂固,就像真的亲身经历过一样。我努力地回想着大学时跟安月禾的点点滴滴,却真的没有一幕能够和这个梦联系起来。
想到这儿,点燃一支烟,大力地吸着,二手电脑里随便放着音乐,突然很想去绿岛酒吧喝点酒,去听听民谣,因为音乐总是能引起我的共鸣。
“小宇,今儿周五,一起去绿岛喝点酒?”我拿起电话打给我最好的兄弟,想把他也拖下水。
“今天不行,你也知道,跟佰利合作的事儿就这几天能敲定了,我明天还得加个班。”他顿了一下又说到,“秦风,我知道你工作能力很强,最近合作的事儿你每次都把你手头上的事儿做完了,但是大老张就喜欢一直在工作状态的手下,他可不会在乎效率,你给他留个好印象又不会死!”
“行,我知道,那你先忙,你说的我记下了。”挂断了电话,我又陷入了沉思,小宇大名叫肖宇,是我大学时候的死党,毕业后我俩同时进了这家公司,而他现在已经是我们策划部的主管,等大老张晋升之后部门副经理的位置就应该是他的了。不过还好,工作这么久,我们之间的感情一直没变过,在他的照顾下我在策划部的工作还算是比较顺利,当然,就是职位低些。
之前喝酒都是凑钱,现在工作之后喝酒都是千方百计地凑人了!摸了摸自己愈发干瘪的钱包,想着这个合作项目落地之后我还能有一笔奖金,心里想着就腐败一次,直接打辆车前往绿岛。
这是一个存活多年了的音乐酒吧,里面的装饰古香古色,虽然我对工作并不感冒,但是我对音乐却有着不小的执念,大学时每次的晚会都有我的身影。
“很久没来了啊,今天还是老样子吗?”
绿岛的老板陈彬是我的老相识了,大学时我每到周末都会背着一把吉他在广场前卖唱,他也非常喜欢音乐。
据他所说,起初他并没有注意到我,可能是那首《最美》吸引了他,因为这是他最喜欢的一首歌,总会唱给他女朋友听,曾经他讲到这里的时候我都没有深问,因为相识这么多年,我没有见过他口中所说的那个姑娘。
没成想,两个满怀音乐梦的人,一个在私企混日子,一个做了酒吧的小老板,相比之下,好像还是我差了一些。“还是老样子吧,彬子,不忙的时候过来跟我喝几杯。”
每次来,我都会点上十二瓶科罗拉,在这里没人来照看我,因为服务生们对我实在太熟悉以至于了解我的想法。我喜欢微醺的感觉,民谣借着昏暗的灯光显得更有气氛。
“怎么,又心情不好了?”陈彬端着一杯酒缓缓向我走来,“每次遇见烦心的事儿,你都会过来。”
“彬子,还是你了解我,不过今天我心情不错,想来这里坐坐,没准还能碰到个艳遇,解决我的单身问题。”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秦风,您那可是啤酒,说喝完就喝完了,我这儿洋的,就不喝尽了。”陈彬脸上带着一丝戏谑,“行了,你这个单身问题都多少年了,小禾都去了澳洲那么久,何必还有这么深的执念呢,你看看我这酒吧里也有很多漂亮的姑娘,你要是同意,我立马给你牵线搭桥,我也省心了。”
“你这人哪都好,就是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现在可没这么多的心思用在感情上,要把心思放在工作上。”
我这一句话倒是引来了陈彬的一阵大笑,“就你?还把心思放在工作上?这句话要是肖宇说出来我还真的相信,你还是算了吧。”
我懒得跟他打嘴炮,跟他碰了一杯,顺手摸出一支烟,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