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重阳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差点又让重阳昏睡过去。重阳扶着床慢慢站起来,想弄清楚眼前发生的一切,这时他才真真切切的发现前方的红布桌旁坐着一个披着红盖头的新娘,再低头看自己的一身衣物,又环顾四周,这是哪?我是新郎?那坐着的是我妻子?难谁?想着后背一阵剧痛,这才想起来自己在森林里被人追杀最后掉进了陷阱,然后......想到这里重阳跃起,转瞬间来到新娘身边一把拉开盖头,空气瞬间凝固了,四周安静的只剩重阳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眼前女子秀脸微红,凤眼朱唇,金黄的凤冠将长发稍稍笼起,一串白色深海银珠环绕过凤冠安静的垂在两只玉耳旁,几缕秀发轻轻柔柔地绕过玉耳垂于双肩。女子薄唇轻闭,水灵的大眼睛静静地盯着自己。在昏黄的烛光里让人心醉神迷。
是你?!
女子轻轻微笑着点头。
片刻后,重阳发觉气氛不对,连忙慌乱地举起右手啪的给了自己一巴掌。有痛感,不是梦,重阳自言自语道。
紧接着迅速向后退了一步,抱拳道:姑娘是重阳见过最美的女子,因此刚刚多有冒犯,还请姑娘见谅。
女子怔怔地看了许久,眼泪从眼角缓缓滑落,不知是失望还是难过。
缓缓开口道:没事。说完转身趴在桌上抽泣起来。
重阳见情况不妙,连忙抱拳躬身道:在下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了,姑娘留步,多保重。说完不待回答便起身向门走去。
出了门之后重阳才发现这是一坐大宅院里的一个寻常的小院落,院内有一株近两丈高的桂花树,浓郁的桂花的清香弥漫了整个院落,一旁还有成片的姬金鱼草,白色,红色,紫色,黄色的花朵铺满了这个不大的院子,将芬芳淡雅的桂花树围在中央,姬金鱼草是重阳一直以来最喜欢的花,它的花语同名字一样美丽而带有淡淡的爱而不得的忧伤,这和重阳很像,一样的普通,一样的执着,普通是因为两者都是人世间再平凡不过的花朵和人,执着是因为姬金鱼草爱爱不得,却执着等待美好出现,而他则是对练武修道的执着,只可惜天赋一般,八年了还未跻身高手之列,曾以为步入江湖自己就会名扬四海,声震武林,只可惜江湖这潭水不是当初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因此这些年只是被迫谋生,籍籍无名,但尽管如此,重阳也没有想过要放弃,这反而让重阳对武林的巅峰充满了向往,并且始终相信通过自己的努力总有一天自己也能修成自己的道。也不知道这里为何会有这么多姬金鱼草,重阳暗想到,本来是打算出门后直接上路的,但出门后才发现剑和酒壶衣物还在人家手里,此时又不便打扰,于是双腿盘坐于门前修炼起自己的心境来,修心和炼体同样重要,有心境无体魄,心境就没有了强有力的载体,大多只是被宰杀的份,有体魄无心境就会出现很明显的差距,心境高的人,配合了熟练的武技越级斩杀敌人在江湖上也是常有的事。这一年来重阳在雪域高原每天与狼战斗整体实力提升了不少,特别是速度与感知,因此才能在两个顶尖高手的追踪下得以逃生。
第二日一早,门开了,重阳很早就站在了门外等着,想着取了剑和物品就马上上路,因为在这里恐怕已经耽搁一两天了,路上说不定还会遇到其他的事耽搁,所以还是早些上路为好。女子开门后重阳迅速将注意力和身体从眼前的花上转过来,对女子道:姑娘昨夜睡得可好,但看到女子脸上的泪痕和红肿的眼,重阳只好将眼睛看向另一边,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女子明显的震惊了一下,她知道眼前的少年一定是在门口守了一夜,不免眼里有了些活人的生机。
不曾想,重阳接下来的话又将女子眼里刚冒出的生机残忍扼杀。
还请姑娘归还在下的佩剑和衣物归还,姑娘搭救之恩等在下他日完成此次任务定当竭力相报。
你当真要走?这话看似在问,实则是留,她已经做到了一个女子能做的最后一步。
任务在身,非走不可。
女子眼里又重新被失落占据,她知道,无论如何,她是留不住她了。
你跟我来取。
说完女子在前面带路,出了小院,在连廊里绕了许久,来到一片平坦宽阔的露天大地上,此时大地上十几张铺了红布的桌子上杯盘狼藉,二三十汉子同酒坛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重阳认出了前不久在河西镇遇到的三个大汉,此时睡得正酣,显然是昨夜喝得太过尽兴。
放眼望向前方,石头砌起的墙足有两丈多高,只有正中间有一个石门可以进出,而后面房屋靠山伴水,说是山寨更像一个城堡,墙上还隔几步远就插着一根挂着红绸或灯笼的木杆,一副大喜的样子。
女子来到一个房间,推开门步入其中,重阳紧随其后,在进入房间后重阳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桌上的佩剑和衣物,对女子说:还请姑娘在门外等在下片刻,在下换了衣裳这就出来。女子转身出了门,还不忘给重阳将门关上,可以知道女子是一个心细的人,就算看起来魂不守舍也不忘了该有的礼仪和行为。
在重阳换好衣裳出来后,女子站在门外眼神落寞地看着眼前的山水发呆。
姑娘?姑娘?
重阳连叫两下女子才回过神来。
嗯......?
那在下先行告辞了?!姑娘不必想送。重阳这话说得坚决而没有回答的余地,说完不待女子有何回答就迈步向前走去。
岁重阳!你个混蛋!重阳走出几步后,女子大声喊道。
声音在不大的山谷里形成了回音,在重阳的心底徘徊,拉住了他的脚步,在六年前那次事发生以后,他就去了姓,只用自己的名在江湖上行走,她......这一声声嘶力竭的喊叫也惊醒了睡了一地的人,众人从地上跳起来大喊: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更有人大问:有敌袭?!那声音倒不像是在问而更像是在喊。但当发现气氛不对时,便沉默了下来。
重阳停留了片刻后果断向前走去,他知道,行走江湖不能有儿女私情,八年前是这样,八年后的今天也是这样,他不想自己所爱的女人成为寡妇或者是因为他而死。那一句一入江湖,身不由己,说的正是这般。
......
师妹......?!
让他走。说完女子拖着无力的身体向屋内走去,仿佛说完这三个字花费掉了她所有的力气。
重阳离开山寨以后,发现自己还是在关岭山脉里面,简单确认方向后,便向山外走去。这一次重阳比先前更加谨慎了,选择了与林中小道平行的山林作为自己的道路,这样既可以正常前行也不会将自己赤裸裸的暴露在敌人的暗器之下。很快,重阳便离开了重重的山脉。重阳不知道的是,自己一出山寨就被两人盯上了。原来两人并未退走,只是向后隐藏了起来,准备伺机而动,如果重阳没有死在那伙不明省份的人的手里,那么他们只能找机会再下手了,不出所料,在监视了一天一夜后,重阳出来了。而此时的重阳还没有觉察到身后的危险,只顾向前走去。
在走出山脉不久,在官道上走了许久后,重阳终于发现了身后的异样,似乎身后的两个黑衣人从自己出山脉后不久就一直在自己身后不远处,要是同路那这也太凑巧了。十有八九就是林子里要杀自己的那两个人,他们在等合适的时机,等一个可以一举将自己击杀而又百分百使别人不会认出自己的时机,否则这一路上他们有那么多的机会,他们为什么不动手呢?这样想着重阳心里就有了更多的困惑,很明显,这不是一般的劫匪,一般的劫匪哪有这样的高手?更何况几人从在河西镇时就已经盯上了自己,显然是早知道自己行程先在那等着自己的,他们为什么要致自己于死地呢?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重阳迫切的想要弄明白的,不然自己怎么死的,为什么死的都不知道,那也太冤了。
不跑了,妈的。重阳决定了,要死也要坦坦荡荡的死,这样太憋屈了,就算做鬼也要做个明白鬼。
重阳在距右边河流三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转身双手插在腰带上,静静的看着两人越走越近。
最后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在距重阳近二十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显然对重阳此举感到不解,也怕重阳耍什么花招,从两人的行为可以看出,两人行事多么谨慎。
这一路跟来,辛苦两位了,不知两位豪杰怎么称呼?在下木城浪子江有财,承蒙江湖上的兄弟们抬举,称我为浪子仙人“帅哥”......
行了行了行了,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们兄弟知道你是谁。高个子的黑衣人不屑的道,要不是受人之托,就凭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还不值得我们南江四俊出手。今天我就活剐了你,为我死去的两个兄弟报仇。
二弟!
个头矮些的另一个黑衣人用简单的两个字就将准备冲上去的另一人“拉”了回来。虽然如此,重阳也已经达到了目的,套出了对方只有两人,且是受人之托,原先与自己并无仇怨。
听声音是一个中年男子。重阳注意到这个黑衣人从开始到现在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眼里毫无表情可言,不像提前开口的男子言语和眼神中对自己充满了不屑。重阳断定,既然是江湖上的南江四俊,那这位必定是当年江湖人称“情场刽子手,刀间有风流”的李狂刀无疑。他很可怕,这是重阳的直觉。话不多的人很可怕,因为他们更喜欢用行动来表达。这是重阳多年行走江湖得出的一个铁道理。重阳不得不心里暗暗叫苦,看来今天不留点血是不可能脱身的了。
在下自知今日难逃一死,但求死个明白,不知李老前辈能否告知在下受何人所托?又是因何而死?
小子,别打什么歪主意了,受何人所托你还不心知肚明吗?只要将东西交出来,老夫答应你让你死个痛快。男子道。
红儿?不可能,就算整个天下的人都想害我,红儿也不会。但我的行踪又只有红儿知道,不是红儿又会是谁呢?红儿现在怎么样?这一切,重阳想要弄明白,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最快的速度回到红儿身边,这样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东西?我不知道前辈指的是什么,还请前辈明示。
哼!还真是杀人不眨眼啊,这么快就忘了所造的孽了?也罢,就让老夫来帮你回忆回忆,八年前你带人夜袭夜郎离焦堂,屠尽苏家一百二十三口,拐走苏家幼女,抢走苏家镇堂之宝“大板砖”,众人皆知,别以为你改了名字众多江湖豪杰就会不出你了。
八年前?难道我失忆了?不然我怎么没一点映像?难道是当初从山崖上摔下去造成了记忆缺失?的确,从那一次不小心偷看红儿洗澡,被红儿扔下山崖后脑袋里多了些东西,包括像什么机啊,汽车之类的,时常晚上还会做梦去到一个神奇的世界,但这和红儿有什么关系呢?重阳隐约间感到了深深的不安......重阳可以肯定的是人一定不是自己杀的。
重阳开口道:李老前辈,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像我这么纯正善良的人,是不可能干出那种杀人夺子的事的。
你是在说各路江湖豪杰眼瞎吗?最先开口的黑衣人道。
重阳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解释这两人都不会信的,毕竟人已经死了,并且好像江湖人都认为是自己杀的。
重阳道:二位动手吧,既然你们这样认为,我无话可说。但想要取重某性命,恐怕今天二位也要留在这里陪葬才行。
魔人休狂,吃我一刀,话刚说完二人的手就伸向了背在背上的兵器向前冲来。
这时,两人身后的树林里突然响起一声沙哑的咳嗽。两人顿时停下了脚,侧身退向另一侧,以防被前后夹击。
一道黑影轻轻飘飘的落在后方二三丈高的熟巅上,重阳看到黑衣人脚下的树巅还在随风轻轻摇动,足见此人轻功之高,甚至远高于三人。
重阳看出了什么,故作不耐烦地道:到底还打不打了,不打我可就走了?我红儿还在等我回家吃放。说完不待两人做出回答就兀自转身向后走去。
等再进入林子,确认两人看不到自己身影时,重阳迅速地飞奔起来,心里暗自祈求那两人已被那位高手杀死。
在确定两人追不上后,重阳觉得有必要找个集镇买一匹快马了,原先因为计算了日子和身上不多的钱,选择了走路,现在情况有变,自己有一大堆的委托需要迅速弄清楚,更何况重阳有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担心红儿出事,所以还是尽快回到身边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