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帛一身暗紫锦袍,金银丝线的纹绣布满前襟,哪有一点修行之人的样子。
见眼前是一纤瘦女子,不由得更是轻视了几分。红渡轻轻放下怀里的人,目光所及温柔得一塌糊涂,然而当她转身抬眸,一股凉意陡然从眼底升起。“天星虫蛊的解药,”红渡冲伽帛伸出手,指尖曲了曲,“给我。”
伽帛闻言哈哈大笑,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女,自己插翅难飞了还这般架势,他也学着她的样子抬起手,缓缓道,“结界的玄铁碎片,还我。”
“我不是在跟你谈交易。”红渡字字铿锵,那犀利阴鸷的光在那样美的眼睛里显得格格不入。
她早起了杀心,如今有这样的耐心已是不易,可伽帛却浑然不知,他又一次放肆地大笑起来,却在下一秒喉咙一紧,哑然失声。
一股强劲生猛的力量拉扯着伽帛,让他从门口一下子移到床前,他惶恐低头,才发觉自己的脖颈已经落于红渡的掌间,被迫地对上她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伽帛倒也算镇静,只愣了两秒便横起眉目凝神念咒,聚拢灵力试图对抗,这才发现对方不是寻常小妖。
红渡的的指间灵光刺目,带着灼灼烈焰瞬间吞并了他施放的术法,是朱雀之火。
“你是红渡!”伽帛暗自懊恼,他恨自己蠢,明明早该想到的,能破这玄铁布下的结界的,怎会是寻常之辈。
周围的士兵见状,惊骇地退后几步,互相看着彼此面面相觑,不知该是如何。伽帛被红渡扼住喉咙举在半空,脸被憋得发紫,肥硕的身躯挣扎着,终是手伸入怀里掏出一个小瓶,颤巍巍地递向红渡。
红渡一手接过,另一只收毫无预兆的卸下力度,伽帛身子猝不及防下落,摔得个狼狈相。“梵净仙师?”红渡嗤笑道,“都知洞稞老人只伽尘一名弟子,你这被逐出师门的叛徒,怎么也好亵渎梵净仙师的名号在此猖狂。”伽帛没有反驳,脱力地瘫在地上,恶狠狠地盯着床上半睡半醒的伽禹,“把药瓶里的气体给他闻一下,毒便可解了,再晚便来不及了。”
红渡听了没有犹豫赶忙扶伽禹坐起,打开药瓶凑到他的鼻前,一股浓浓的黑气顺着他的鼻息被吸入体内。“咳,”伽禹先是轻声咳了下,他看了看红渡那张焦急的脸,剑眉骤然蹙起,随即推开红渡身子向旁侧一倾,呕出一口泛黑的血。“绯辞!”红渡惊呼出声。是天星虫爆体,一瞬之间成几何倍萌生出更多的幼年虫体,然后洞穿肝脏内壁,最重要的是幼年虫体身上带着剧毒,那便不仅仅是疼痛这么简单了,可以短时间内让宿主毙命。
“哈哈哈哈…”不远处瘫坐在地的伽帛近乎变态的笑声荡漾在整间屋子里,“别以为我不知今日无论如何你也不会放过我,若是魔尊不能为我所用,那我不如死也拉上他一起!我伽帛不能如愿的!三界亦不能!”噗—话音戛然而止,随着声绞肉的闷响,一道红色利刃瞬间没入伽帛的的胸膛,又猛然抽离,他无意识地瞪大眼低头看着自己胸口巨大的窟窿,直挺挺地跪倒在地。
一向颇具声望的大国师这般惨死眼下,再看红渡失控的模样,士兵们吓得丢下兵器落荒而逃。可没跑几步,一股移山倒海的力量便从身后袭来,化作道锋利的光刃,毫不留情地削下他们的头颅。
一时间,整个大殿血流成河。红渡本是不屑如此对待一介凡人,可看着昏迷着的伽禹,终是让满腔的怒火倾泄而出。她们分明才刚刚重逢,竟又要阴阳两隔?
天星虫爆体世间无人能医,可除了这世间…红渡的眼里骤然来了光,她知还有一线希望,就看那梵净山上超脱六界的洞稞老人,肯不肯帮她这个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