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卿和苏笑一同长大,对苏笑的妈妈也是了解颇多的,苏笑担忧的不错,她妈妈争强好胜,对自己的女儿也颇为自豪,脑子里也是非常多的“想法”,说不清切不切合实际,毕竟苏笑也着实够优秀。
但不想她封住内心,无论成与不成,心态终究是要帮她摆正过来。
“你太被动了,这样也不好,有时候喜欢就尽量争取,哪怕知道对方对你的心意也好。”
“我和官琰能这么尝试么?不能!他是邻居,我问他,‘你喜欢我么?’,他说‘你想多了’,你让我以后怎么从那条走廊里经过?我干脆一墙撞死算了,何况现在是我没有对他到那种程度,你知道么?那种喜欢但恋爱未满的感觉?我现在很容易就会放下他,因为我的这颗心不敢放进去!......卿卿,我知道这一次再离别,最快也要半年再见了,你有了家庭,所以更惦念我,担忧我往后一个人的生活,哎......是啊!从小到大,我们从未分开过,你就是我的柱石,这么多年来,我有什么困难都是你在我身旁,鼓励我、帮助我、安慰我,我哭的时候你都会抱着我,没有你真的没有今天的我,你盼着有个人能替代你在我身边照顾我、关爱我,可是卿卿,无论那个人是谁,都不能真的替代你啊!换个角度,我和你老公能去做对比么?我和你老公掉河里,你先救谁?对吧?感情是不能去做对比的。别怕,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即便我是一个人。”
岑卿叹了口气,她说得对,自己太着急了,官琰的出现带出了她心底的臆想,既然她什么都清楚,也不再好说什么,捏了捏她的手指问道:“去喝酒?”
“好哇~”
两人转过身,看着后面保持距离的官琰大声问道:“哪家酒吧比较好?”
官琰笑着说道:“外滩18号的天台酒吧不错!”
……
三人找了个位子坐下,官琰点了几种适合女士喝的酒,被岑卿Diss了好一会儿,笑着又点了些高度酒陪着喝,苏笑第一次来酒吧,伴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在橘红色的灯光下,好奇地四处张望,看扭动摇摆的人群和远处璀璨夺目的东方明珠塔有些失神。
“今晚我请客!老娘出马,一个顶俩!第一天就把大单签到手,奖金妥妥儿的有~”岑卿高举着酒杯喊道。
混合着热烈的氛围,三个小杯子碰撞在一起,一饮而尽。
苏笑没喝过这么烈的酒,喉咙似被火烧,猛的咳个不停,岑卿为她抚背,官琰递了杯温水过去,她今晚不开心,他也不想劝她。
苏笑看着岑卿和官琰玩划拳,学了一下便跟着参与进去,岑卿面对苏笑这个学霸只有不断被灌酒的份儿,再加上一个脑子玩儿得飞转的官琰,几乎没赢过,愣是被罚喝了十几杯,吵闹着说什么也不玩了,起着哄看苏笑和官琰拼智商。
苏笑的智商很高,反应极快,可没想到官琰玩划拳也是高手,愣是拼了个平手,可惜她的酒量最菜,人在伤心难过的时候喝酒再配顶层猛烈的海风更容易醉,一个小时下来便喝到不省人事。
苏笑靠在岑卿肩上,岑卿狠狠掐了两下她的脸蛋,酒吧的音乐声很大,确认她断了片儿大声说道:“这两天很感谢,麻烦你了。”
官琰笑了笑,摇摇头,指着苏笑问道:“我们回去吧,让她好好休息。”
岑卿眼珠一转,笑着摇摇头大声说道:“她没事儿,再喝一会儿,我要感谢你,来,再喝一杯。”
说罢给官琰又倒了一杯。
官琰起身说了句好,做了个稍等的手势,走到吧台处向工作人员要了条毯子,顺便结了账。
将毯子盖在苏笑身上,拿起酒杯一口饮下。
岑卿抱着苏笑问道:“你是中央空调么?”
官琰知道她什么意思,装作没听见,给她倒了一杯酒。
岑卿举起酒杯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官琰没有拒绝。
游戏规则比较简单,猜骰盅里骰子点数,猜错的喝一杯还要回答一个问题。
官琰很绅士,认下了第一局先猜,六分之一的概率,并不好猜,他也知道她的意图。
岑卿开门见山:“你早就认识我们?”
官琰虽然喝了很多酒,却很清醒,一饮而尽道:“是。”
岑卿一挑眉,她有些诧异官琰会说实话。
半个小时后,官琰叫了个代驾,岑卿坐在副驾的位置,在后视镜中看着他坐在后排轻轻抱着苏笑,一举一动的疼爱和满眼的柔情。
官琰小心翼翼地将苏笑放在床上,叹了口气回头问岑卿:“你怎么样?我看你还好。”
岑卿将苏笑的鞋脱下放到门口,回到卧室说道:“我跑业务的,喝酒还不是常事?她上大学那会儿就喝不过我。”
官琰点点头,说道:“那剩下就交给你照顾了,明天我送你去机场吧?”
岑卿摇摇头说道:“不用。”
“那我回去了。”
“好。”
岑卿送官琰离开,回到卫生间洗了热毛巾,拧干为苏笑擦着身子,脑子里不断地回想着官琰的坦白。
看着烂醉如泥的苏笑,一滴眼泪忍不住流出来,潇洒的拭去,转身进了卫生间,嘀咕道:“我又不是不见你了?”
……
官琰坐到沙发上,双手抱着头,叹了口气,脱下上衣,露出精壮的上半身,正准备洗个澡,电话响起。
“喂?”
一个苍老的声音自话筒传来。
“我在。”
官琰轻声回应。
“最近怎么样?还好么?”
声音中充满着关切。
“挺好的,您呢?”
语气中带着客套。
“也还好,想法有什么新的变化么?”
“暂时还没有。”
“哦......也挺晚了,早些休息。”
男人语气中略显失落,却也没有强求的意思。
“嗯,好的,您也是,晚安。”
“晚安。”
简短的对话,是这五年来两人间最常见的关心方式。
官琰没有等,直接挂断了电话,他想着,也许男人之间永远不会“腻歪”,何况是两个成年人,两个需要时间去和解的成年人。
这五年时间,他成长了,试着去以一个成年人的视角去看待这个父亲,再回忆着过往的片段,一丝丝的糅杂在一起,有哭过,有笑过,后来他理解了那样一句话“天下无不是之父母”,他们都是试着去尽责,去爱恨,既然都非圣人,何必过于苛责?而做子女的也就尽可能地“亲有过,谏使更;谏不入,悦复谏吧~”
拿着上衣走进了浴室,也许是房子的隔音效果非常好,也许因为现在是夜里十二点,全楼的住户都睡了,二十分钟后,没有一个人听见402的卫生间里传来一声惨叫。
……
对某些人来说,夜里十二点的上海外滩不过是狂欢的开始。
清末,这里退潮时江水聚滞在河床中心而露出一大片滩地,因上海惯将上游称之为“里”,下游谓之为“外”,故黄浦江的上游称为“里滩,下游自是为“外滩”。
外滩最早的路称为“迁道”,潮涨潮落洗刷着滩涂,也洗刷着历史长河中的滩涂上的星火荧舍,如今岁月迁徙,外滩边的莹烛瓦舍已变为一幢幢光彩夺目、宏伟参天,不惧江河的高楼。
南京东路及外滩交叉口处一幢层高77米的哥特式建筑,现名为和平饭店的豪华套房内,一名身着休闲套装的英俊男子跷着二郎腿翻看着新闻页面,他斜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个身着华美高定礼裙的绝色女子,只需要略加修饰便可出尘脱俗,美得令人难以移开双眼,可那男子并未抬眼看她,只是低头不语。
“也不是让你娶她,怎么就这么难看的脸色?也不怕把你爸气着。”操着极其悦耳的上海话问道。
“你不觉得手段有点下三滥?他们是老糊涂,你也跟着附和,不觉得丢人么?”男子翻了个白眼给她,又低下头翻着页面说道:“雨莹,和你不一样,我不是来做卧底的。”
“嘁~卧底!那你是为什么?被折服的忠诚员工?”雨莹略有嘲讽的回怼,又急着问了一句:“你打算跟你爸和大伯对着干?”
“我没这么说,只是看不惯他们本事不够就想着玩阴招儿,也会尽力相助,但不是听之任之,我要睡了,不送你了。”
雨莹叹了口气从沙发上优雅地站起身,刚走到门口,男子抬起头问道:“你真的愿意嫁给他?”
“他有什么不好?对我,对我们家族的未来......”女子睁着漂亮的大眼睛问道。
“我们的家族还不需要靠卖子女这种手段吧?你又不缺钱!你缺钱么?你告诉我!”
男子将手机丢在面前的大班台上,强压着怒气。
“我是不缺钱,可我喜欢钱,也喜欢权利、地位,我还想生几个漂亮的混血宝宝,这些Edisen全都可以满足我,有什么不好?管好你自己吧!至少我这条路满足了所有人的意愿。”
甩了下头优雅的关上门。
“疯子......”
男子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黄浦江上闪烁的光点久久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