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这么一夜，赵晨晨的罚抄任务没有如期完成，早读上就被沙莉轰出了课堂，到办公厅抄完。
随行的还有白之羽。
他更过分，赵晨晨至少抄了些，他直接白白净净，连纸也没有。
“借我点纸？”白之羽试探地问道。
赵晨晨看了看手中从赵光光那里顺来的本子富余的很，大方地撕下了几张给他。
“我弟的，随便用。”
用完了，她可以再拿些。
白之羽拿到纸后，又面露难色，“再借个笔？”
赵晨晨好笑地看着他，什么人啊？是学生吗？没纸还没笔？
“那儿有，我只有一根。”赵晨晨指了指沙莉桌上的笔筒。
白之羽倒也没客气，直接利落地抽了一支，单手开盖，乖乖抄音标。
赵晨晨坐在沙莉桌旁边的另一位老师的位子上。
早读一过，办公厅的老师多了起来。
教一班语文的吴老师上第一节课，看到自己的老同事沙莉桌边坐了两个一大一小的人影，见惯不惯。
另一个三班的杨老师是一同来的，忍不住说了一句，“沙姐还是这么狠，开学第二天就开始罚了。”
吴老师朝沙莉桌边的人影多看了两眼，“没办法，教重点班，不狠怎么行。”
教三班的杨老师别了别耳边的碎发，放下包，“是啊，都十几年了吧，太辛苦了。怎么今年还是接下了重点班啊？”
“除了她，还有谁能胜任呢？”吴老师很自然地说着，做着教案准备，“我第一节课，不唠了啊，她快过来了。”
杨老师“诶”了一声，“老吴辛苦了。”
沙莉果然准时过来，跟吴老师擦肩而过，只淡淡点了个头。
沙莉走到桌边，白之羽朝她灿烂地咧嘴一笑，用手挡了挡抄写的内容。
“别遮了，抄多少了？”沙莉一眼看破。
“快好了。”
“你呢？”沙莉把目标转向赵晨晨。
“比他快一点。”
白之羽转头看向赵晨晨，赵晨晨没理会他，继续抄自己的。
“抄好也要记得住啊，抄的目的不是要抄，是要让你们会运用。”沙莉苦口婆心。
杨老师跟其他几个老师说说笑笑地进茶水间，临进门前，杨老师招呼了沙莉，“沙姐，别盯着了，过来喝茶吧。”
沙莉答应，还是清楚地交代他们，“我就在里面啊，好了进来说一声，我过来抽查。”
“知道了。”白之羽故意学着小学生的样子拖长音。
沙莉皱着眉点了一下他脑袋，转身进了茶水间。
看到这一幕的赵晨晨，在心里狠狠鄙夷了下白之羽。
真油腻。
—
茶水间内。
一杯杯热茶烟雾升腾，空调扇叶上下摆动，冷气一阵一阵地传来。
带头泡茶的是二班的班主任的叶老师。他先把刚泡好的热茶端给了沙莉，顺道问，“外面那俩就是你们班特殊的那俩？”
沙莉不动声色地接过，“嗯。”
杨老师见缝插针，“女的不是个意外么？至于男的，好像家里跟上头关系不浅啊。不然就他那分数，给我我都不要。”
沙莉轻轻唑了一口茶，说道：“班里有几个关系户很正常，这么多年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杨老师扯了下嘴角，转过话题，“那个成绩被顶用的孩子家长后来同意协调了？阿石，上头跟你交代什么了？”
阿石是八班的班主任。
阿石接过叶老师泡的茶，还没送到嘴边，就被cue到。
“没什么啊。按正常流程呗。班长，不过人本来也是应该的，实力摆那儿呢，以后拉拉我们班的平均分。”阿石憨憨地笑了声。
“要是在一班可就没那么优秀了，在八班还能做个班长，也不错了。”杨老师讪讪地笑。
见好不收。
杨老师继续肆无忌惮地扫问，“这两个就真不是一班的料，迟到的迟到的，补考的补考，现在又得罚抄，沙姐别少被气坏吧？”
沙莉淡淡一笑，“学生嘛，有点小毛病也挺正常的。这点小事倒还不至于气到。”
“诶，这次你们班月考平均分不会因为这两个而被拉下水吧？那我们班可得往前冲冲了。”杨老师自认为玩笑道。
阿石看不下去了，说：“照你这么说，我们班班长还能救救平均分了。”
努力圆场。
可惜杨老师就是不接茬。
“唉，八班那样估计叫一班的前三名过去都救不过来，我们班还是有点机会。”
沙莉开口，“那你们班可要加油了，一班倒是还未从均分第一的宝座跌下来过，三班挺有勇气的。”放下喝完的茶杯。
叶老师抓紧续上，岔开话题，“下周要安排家长会了，各位班主任辛苦辛苦，抓紧准备了。”
五班班主：“那赶紧安排上大扫除。两个多月没洗了，讲台那给我积了一层灰。”
杨老师：“沙姐，怎么不叫那两个去大扫除啊？大扫除可专治这种不学习的啊。”
“我的学生从来不是为了罚而罚。”
一句话就让杨老师噎住。
站在茶水间门口已久的赵晨晨若有所思，她在心里不得不佩服她这位牛气哄哄的班主任啊，推杯换盏间话里有话，跟这个没脑子的杨老师打太极似的，游刃有余。
“沙姐是不是忘了，四年前你的手段可是连我们这些同事都闻风丧胆呢！”
杨老师说完这句话，茶水间静得只剩空调一摆一动地吹冷气声。
大概是戳中沙莉的痛处，她拿茶杯的手指用力到泛白。
杨老师不依不饶，“你罚学生的方法我们一直都想向你取点经呢！”
其他老师：不，我们不想。
沙莉刚动了动嘴皮子，就被一阵短促的敲门声打断。
“报告。”
赵晨晨走到沙莉面前，“老师，我抄好了。”
沙莉眼里闪过一瞬惊讶，随后放下茶杯，“好，跟我来。”
师生前后脚出了气氛诡异的茶水间。
杨老师看好戏似的，“这就是那…”欲言又止，“同名顶替。叫什么…赵……”
拍了拍五班班主任，想让她提醒自己。
“…赵晨晨。”五班班主任扶了下眼镜。
这婆娘是真傻还是心机婊啊？！
—
沙莉来到桌边，这时候白之羽也终于不慌不忙地抄完，甩了甩手。
“都抄完了？”
二人点头。
“我来抽查。”
白之羽识趣地起身，给沙莉让座。
“这个，怎么念？”沙莉指向了桌上的[au]。
赵晨晨读完，白之羽接着她的尾音再读了一遍。
赵晨晨白了他一眼。
沙莉皱眉，“白之羽，别想混水摸鱼！你自己单独说这个。”指向[eI]。
白之羽试着发声，是拼音“诶”的发声。
赵晨晨忍俊不禁。“你读拼音呢。”
“不是都差不多？”白之羽反驳。“长得都一样啊。”
沙莉黑线。
“别乱扯啊，音标是音标，是帮助你们单词发音的。”
白之羽：“拼音是帮助我们汉语发音的。一样啊。”
沙莉：“……”
不过，面上虽然是张黑脸，心里却乐着。
这小子，是真傻还是在安慰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