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发生了一件让赵晨晨无比崩溃的事。
她来例假了。
她在厕所隔间看到内裤上的一小摊血迹，又惊又喜，随之便是尴尬和害怕。
她只身一人前来厕所，血迹也不知道有没有透到裤子上，用手机联系了林秀秀求助，奈何林秀秀被拖堂着，有心无力。
上课铃响起，赵晨晨蹲到腿麻，仍旧进退两难。
赵晨晨心一狠，从隔间探出头，看到一个显目的脸庞，蜡笔小新眉。
二人四目相对，赵晨晨一时尴尬，不好开口，她何时如此狼狈过，这该死的例假。
“...同学，你有没有卫生巾？”
蜡笔小新眉立刻在口袋里摸索，“啊，不好意思，我没带，我去帮你借，等我一下。”
女孩立刻行动，拦下了自己同行的姐妹，赵晨晨暗中观察，幸好，借到了。
“喏，给。”女孩眉眼如星，璀璨明亮。
赵晨晨接过，内心里的一道偏见化开，她不会再以眉毛取悦了。
是个乐于助人的好姑娘呢！
赵晨晨敢爱敢恨，对一个人的好感来得很快，一个细节足矣。
来了例假的赵晨晨简直失去了灵魂。
行动不便。提心吊胆，害怕血迹什么时候就会透出来。腹部还会隐隐作痛。无法剧烈运动......
女人好麻烦。
不过，还是有些好处的。
林秀秀贴心地为赵晨晨带来红糖热水。
认证官方好闺蜜。
赵晨晨再与陈桂芳不对付，在这件事上，还是陈桂芳更有经验，过问了些细节，还与她同逛超市买卫生巾。
母女关系终于化了点冰。
...
来例假真是各种难受，赵晨晨这一天简直想粘在椅子上，因为一动就“侧泄”，一站就“奔流”。干脆一头扎进胳膊里，让自己睡过去。
旁边的白之羽以为赵晨晨胃病又犯了，想也不想地就贡献出自己的早餐，手已经伸出去，才想起自己是否太过殷勤了，编了个理由，“这牛奶的味道我不喜欢，你帮我喝了吧。”
赵晨晨想也不想地就回怼，“不喜欢你还买，不喜欢你就给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懂不懂？”来例假果然使人暴躁。
“别人给我的，爱喝不喝，疼死你算了。”
赵晨晨轻哼了一声，打开了林秀秀送的红糖水，示意老娘自己有，不稀罕你的粮食。
白之羽嗅到了红糖水的味道，默默收回了自己的牛奶，并把头转过去，不让赵晨晨看到自己脸上的不自然。
...
另一边，顾小含见赵晨晨不太舒服的样子，想过去关心一下，被于白白止住。“小含，你还是离赵晨晨远点吧。”用一种嫌恶的眼神看向赵晨晨。
顾小含不明所以，“为什么？”
“你难道没听别人说你不是个好东西吗？她在校外打架斗殴，前几天还有人看到她跟一群男人酗酒，还跟人动手，所以才有了一身伤。小含，你是个好学生，别被她带坏了，离她远点。”
顾小含眉头一皱，“你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我有我自己的判断，你是好是坏，能不能带坏我，我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见顾小含毫无退缩之意，于白白也闹起小脾气，“好心提醒你，你要是哪天卷进了她那些不干不净的事，别来找我帮忙。”
“白白，你是不是对晨晨有什么偏见？”
“我能对她有什么偏见。我也都是听别人说的，她从进我们这个班就不是那么纯粹，她本来就不属于这个班，不学无术浪荡成性，不是什么好人。”于白白边说边看向赵晨晨的方向，生怕被她听到，毕竟说着别人的坏话免不了心虚。
顾小含嘴角一扯，“原来你认识一个人都是靠耳朵听来的。”
她相信赵晨晨。
与其说相信赵晨晨，倒不如说是相信张小甲的眼光。物以类聚，人也一样。他那么温柔，赵晨晨肯定也差不到哪去。
她认识一个人，从来不靠流言，而是自己真实的所观所感。
...
昨夜。许久未曾冒泡的孙莎莎在QQ上给赵晨晨发来一条消息。
“看你身上都是伤，你怎么了？”
这个在开学第一天就来找赵晨晨“认亲”的旧相识，终于再一次出现在赵晨晨的视野。
她居然来关心赵晨晨的伤势，倒是有点意外。
“没什么，就喝了点酒起了点冲突。”
话一打出去，赵晨晨就想撤回了。感觉这么说，是很自然但很不良，是不是不太好？
赵晨晨这么想着时，对方已经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你果然还是那么刚。伤口记得上药，别发炎了。”
收到了来自同学的关心，赵晨晨实属不易。在这个班，大概所有人都把她当作异类，不敢靠近。此刻，居然有个人来主动找她聊天，关心她的伤势。
一点点的善意都能让赵晨晨感到温暖。
“谢谢。”
她还是想不到什么更贴近的话语，只汇成了“谢谢”二字。
孙莎莎又继续追问了点一些不相干的事，就像朋友间那样畅谈，她积极应和着，赞扬着赵晨晨的“见义勇为”，字里行间满是崇拜。赵晨晨陷在同学爱的漩涡里，竟一时失了防线，与孙莎莎畅聊。
若不是此时顾小含把于白白的谣言告诉了她，她可能至今还没看清这拙劣的套路。
孙莎莎在从赵晨晨套来八卦源后，经过加工渲染，转告给了于白白，两人就论赵晨晨的“为人”，谈了几个小时。
心软就会松懈，就会让自己受伤。
你所谓的推心置腹不过只是别人口里的笑柄。
顾小含见赵晨晨面色不悦，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惹她不开心了，“我不会相信这些谣言的，我更相信我自己的判断。我只是想跟于白白证明你不是这样的人，没别的意思。”
好像吓到小可爱了。赵晨晨莞尔一笑，“没必要特意向她证明什么，其实她的话也不无道理，半真半假吧。我确实不是个好人，你还是离我远点吧。”
顾小含抿了抿唇，眨巴了下大眼睛，“我有我自己的判断，你是好是坏，不靠谁说，我自己会看。”
赵晨晨笑出声，这孩子有点直，直爽地可爱，唯一不好的一点，眼光不行，看上了张小甲。
...
体育课。体育老师组织学生跑了一圈后，就宣布自由解散了。
顾小含找到了赵晨晨，她想打篮球，也见过赵晨晨跟张小甲打球，所以两人结伴来到了篮球场。
场地很小，这节课上体育课的班级较多，篮筐很快被占满，只剩白之羽他们旁边的一个。赵晨晨在体育器材室挑来一个有气的球，与顾小含你来我往地欢快投篮。
“跟我一起玩球，你不怕？”
顾小含抱着球，作势投篮，“我感觉我的投篮技术还是不错的，勉强拼一拼吧。”
“我不是指这个。我的意思是，你不怕我的流言蜚语影响到你？不去陪你那个好同桌？”
“她又不打球，就跑了一圈就大喊大叫的，嚷嚷着回教室休息呢。”
她避重就轻。赵晨晨也不追问了，既然她肯，也自然是不在意的。
赵晨晨耸耸肩，接过顾小含抛来的球，利落地投了个两分球。
顾小含立刻捧场地鼓掌，“好棒！”
轮到顾小含投。孩子想尝试着来投个三步上篮，在球扔出，接近篮筐时，被一个飞来横球截下。二球相碰，两两落地。
看了眼来人，是一群个高的男生，大概是初二的。
男生们四目相对，心下有了决定，默契着旁若无人地抢占场地，自顾自投篮。
顾小含默默退却到赵晨晨身边，眼里满是不甘。
赵晨晨见状，大喊一声，“那边的，看不见我们先来的？”
男生们纷纷闻声看过来，为首的那个男生挑衅道：“女人打什么篮球，别在这碍眼了，你们会打吗？就敢来这抢位子。”
赵晨晨冷哼一声，男生这句话精准地踩到她的雷区，“出个最牛的来PK，怎么比规则你们定。”
男生们互相看了眼，轻蔑地笑出了声，显然不把赵晨晨和她的话放在眼里。另一个穿背心的站出来，“妹妹，佩服你的勇气，哥哥我可不想被说欺负女生，快点到大树底乘凉，别晒着。”
赵晨晨怒气一上，把球一把朝说话男生的腹部扔去。男生始料未及，吃了个闷亏。
“TM的少给我磨磨唧唧，敢不敢一句话，不比就给我滚。”
一开始挑衅的那个男生站出来，“好啊，今天哥哥就来陪你玩玩。”
男生们肆无忌惮地起哄，不屑轻蔑地嘲笑着。
赵晨晨恨透了这种感觉，她极力克制着上去揍人的冲动，“比什么？”
男生擒着贼笑，“不用，只要你能投一个三分，我们就把位置让你。”
三分对于经常打球的男生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可对于女生来说，着实吃力了点，一来力量不够二来技巧不够。
男生正是抓住了这点，想让赵晨晨出糗难堪，心甘情愿离开球场。
但他在两秒后就后悔了，简直想找个地洞把自己给埋了。
赵晨晨的三分球利落干脆，在空中抛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精准上篮。
白之羽带领班上的那群男生不知何时停下了动作在一旁看热闹，立刻起哄回去，“那边的，丢不丢脸啊，被我们的女将完败，垃圾快滚！”
“愿赌服输啊，快滚啊！刚才的话我们可都听到了，是不是男人啊？”
男生面露难色，领着一群高个难以置信地欲退离场地。
“别动不动就小瞧女人，有些女人你惹不起。”赵晨晨说这话的时候，一眼没看他们，反在三分线外又利落地进了一球。
顾小含早在一旁亮起了迷妹星星眼，“你刚刚呛人的样子好自信啊，如果投不中，该怎么办？”
“我敢这么叫嚣，自然有十足把握。如果不幸没投中，那就再想其他套路呗。要是平常我也是看心情，让让人家一起打。但今天是你要打，清清场也好。”
这把握的来源也是由于之前在这种事上吃过一次亏，自此便开始苦练三分。否则以为她不读书都在干嘛？
顾小含感动，接过了赵晨晨的球，在赵晨晨为她抢回来的场地上，认真地投篮。
白之羽看着事情顺利被赵晨晨解决，会心一笑，重新与男生们投入小比赛。
赵晨晨看向白之羽，男孩瘦长的身影在篮球场上穿梭。投篮时，隐隐能看出男孩的肌肉线条。在阳光下，肆意挥洒着汗水。
他刚才，又护了她一次。
是她的错觉吗？
她感觉，白之羽待她...极好。
...
某个课间，在与顾小含去厕所的路上，赵晨晨终于知道了顾小含对张小甲的谜之痴恋。
原因竟是，小学的某场文艺汇演上，张小甲的一场武术表演。
当下就把小姑娘的心迷得死死的。
后来，顾小含便一直都有关注张小甲的一举一动，却越陷越深，也了解了他身边的人，发现他们便不是所谓的混混，他们只为正义出手。
顾小含亲昵地挽着赵晨晨地胳膊，“起初呢，我接近你确实是为了打听张小甲，更有点小吃醋，你和他的亲密关系。对你也有些好奇和崇拜，你居然一下子就知道了我的心思。不过最近，我真的渐渐被你征服了。”
突然停下脚步，将赵晨晨的身子转向自己，“晨晨，你真的好帅！我好喜欢你啊！”
赵晨晨嘴角一弯，“我就简单多了，单纯地对美女没有抵抗力。”
顾小含害羞得捂住脸，娇嗔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