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之羽说话耍流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要不是长的还行，整个一大庆油田。
赵晨晨忍住了想揍他的冲动，不客气地丢了句，“滚。”
白之羽不怒反笑，逐渐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拖着脑袋在课桌上用黑笔画着什么。
赵晨晨抄着许一潇刚说完的解题思路，边抄边看到坐在角落旁的那个叫文文的，几乎不动声色地瞟了几眼许一潇，表面面如常色，无任何暧昧的情绪可以捕捉。
伪装者啊！赵晨晨第一个念头，转念一想，是不是用词太重？应该是…暗恋者。
…
数学课一结束，白之羽如期前往办公室，结果一去不复返了。
几个上次跟他打球熟识的男生看不到他人，壮着胆来问赵晨晨，“那个，白之羽人去哪了？”
赵晨晨正咬着自带的干面包，看到来者还算和善，也和善地解答道，“办公室。”
男生们叽叽喳喳着，去办公室做什么又犯什么事了，回到群聚的位子上。
顾小含拉着于白白要从后门经过，假装看到赵晨晨很惊喜的样子，就想过来招呼。
倒是于白白扭捏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面色有些僵硬。
顾小含自来熟地招呼赵晨晨，又发出一起去厕所的邀请。
赵晨晨看这女孩笑得傻乎乎的样子，倒不像有什么心机，啄磨着单纯是为了张小甲吧。
但是……身后那个……很明显，不想跟赵晨晨这类人有过多接触，反而有点害怕。
赵晨晨顿了约莫两秒，才缓缓说出一个“好”。
她看到，于白白开始慌乱了。
赵晨晨懒得理会这些无端的害怕，她又没有实际做些什么，只是对方心理素质差。
所以她直接走在两人前头，两个姑娘也小碎步地跟着。
女厕所简直不要太受欢迎，扎堆着挤满了人。一时半会也进不去，干脆在门口候着。
迎面走来一个披散长发，校服第一颗扣子不扣，个子不算高的女生，她的眉毛实在过于突出，眉笔似乎用力过猛，两条眉毛竟有点跟蜡笔小新撞！
顾小含肯定也联想到，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声，于白白也跟着嬉皮笑脸起来。
幸亏对方没发现，跟着姐妹说笑着走向初二年段去。
待对方走远，顾小含终于放肆地笑，“第一次看到，跟蜡笔小新撞眉的。”
于白白：“我们学校居然允许化妆？”
顾小含噗出了声，“不会是，教导主任没发现，以为那是天生的吧。”
“那也是够残忍，会不会还同情她呢？”
“我觉得会。”顾小含斜眼笑着。
赵晨晨突然开口，“其实我之前也见过跟蜡笔小新撞声音的。”
二人同款好奇，“谁啊？”
“张、小、甲。”
顾小含抿了下唇，于白白却还一脸困惑，显然不认识张小甲是哪号人物。
赵晨晨故意走进一步说：“他变声期之前声音可憨了，跟蜡笔小新的台配很像，我们一度以为他是看多了，在故意模仿。”
顾小含挽了下耳边的碎发，笑着，“他…可真逗。”
厕所的人疏散了些，顾小含跟于白白走在前头，于白白小声询问“张小甲是谁？”被顾小含搪塞了过去，她回头看了一眼赵晨晨，做出了一个求饶的表情。
赵晨晨抿嘴，本来也没想怎么样，倒是把小姑娘吓着了，赶紧回了人一放心的眼神。
…
西水镇是个小城镇，学校的规模自然也不大，而在校学生也大多数是本地的，离家不过二三里，所以没有学生宿舍更无食堂。
上午第四节课结束后，学校的三个年段皆疏散开来，人群熙攘。
白之羽已经跟班里的几个男生混熟了，放学开始一起勾肩搭背地走了。
赵晨晨跟张小甲他们跟在身后看着，莫名有点欣慰。
每一群人都有可聊的话题，吵吵闹闹，这可不就是青春的模样。
在楼梯拐角处，一个单薄瘦削的身影出现在视角。
是好久没见的陆青。
白之羽当作没看到的样子，漠然地跟陆青擦肩而过，跟其他男生继续吵闹着走了。
之前派张小甲他们护过陆青，所以在看到陆青后，张小甲很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陆青腼腆一笑，他还是很孤僻，独来独往，幸好校霸那群人没再来找他麻烦，否则他这类形单影只的人实在太好下手。
张小甲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学长很自来熟，搭上他的背就唠起嗑来，“兄弟，怎么几天不见你又瘦了？初二很累么？应该是对于你们这种好学生来说很累吧？我们这些倒觉得初中更轻松，至少没人逼着写作业。”
陆青显然很不习惯这种莫名的热情，羞涩地回着，“我不累，也不是好学生了，没这么夸张。”
“哈哈哈哈，你看起来就很好学生啊。”张小甲搭着陆青肩的手又收紧了些。
王乙也凑上前去，嘘寒问暖，“校霸他们没来找你麻烦了吧？干脆以后来找我们混吧。”
陆青被吓到了，“不了不了，他们没来找我了，我一个人挺好的。”
“不然怎么说你没脑子呢！”张小甲数落道，“你是能跟好学生混的人么？别带坏人家。”
王乙不甘，跟张小甲打起嘴仗。
林秀秀附在赵晨晨耳边问，“你同桌的表哥怂得不是一点点啊。”
赵晨晨耸肩，“我总觉得，两人不是那么熟，也不是，应该说，白之羽不太想跟陆青熟。”
“感觉很有故事啊。”
赵晨晨叹了口气，“别人的家事咱也不好多嘴。”
林秀秀：“我是说，你跟那白之羽有故事啊。”
“能有什么故事，就算有，也是难兄难弟办公室历险记。”赵晨晨说。
林秀秀的直觉一向敏锐，她能感觉到身边的这个小魔女开始不一样了，会注意别人的事了。
前面的张小甲突然问了一句，“你跟白之羽什么关系啊？跟校霸又什么关系？”
“都没什么关系，是校霸误会了。我跟白之羽…不熟。”陆青说。
“是么？”张小甲皱了皱眉，“算了，以后再有人找你麻烦，过来找我，哥罩你。”
赵晨晨吐槽，“小甲哥逞英雄呢，人是你学长。”
“那怎么呢？哥是尊称。”张小甲拍了拍陆青的背。
“谢谢。”陆青微笑，这学弟真是异常夸张的热情。
…
隔天，王乙问张小甲为什么对陆青那么热情，张小甲答，“纯粹是好久没见过这么单纯无害的男生了，还是个学长，不调戏一下都对不起这该死的缘分。”
王乙无语。
张小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变态了！
—
又是一天下午放学，又是剩赵晨晨和白之羽留下来罚抄完今天的听写内容，又是唉声叹气的张小甲三人。
白之羽没人等，自己一个人快步走在他们面前。
到校门口，只见一辆亮眼的银灰色小型轿车停在那。
车主摇下车窗，是个成熟的妆容精致的妇女，看上去比三十大不了多少。
白之羽看到她，脚步明显一顿，又走到她面前，说了几句什么。
此刻夜幕降临，学校几乎没什么人了，只一个保安一个看门大爷，也就是最晚放学的初一一班的这两位主了。
校门口倒是安静，所以赵晨晨等人能隐隐约约地听到他们的对话。大概是什么“你爸”“回家”“懂事”之类的，所以大概能推测着，这个漂亮的女子是白之羽的妈？
但白之羽可没好气，转身就想走，被女人眼疾手快地拉住了胳膊，“你还是不想回家么？我都在这等你多久了。”
“这是你的事。”白之羽奋力甩开了女人的手，用力过猛，女人的手磕到了车门。
赵晨晨见状，眼神示意张小甲王乙，多年默契两人立刻会意。
两人走上前去，张小甲热情地搭上白之羽的肩，“羽哥，原来你先走了，害我在你教室等你那么久，说好的去吃串串怎么自己先溜了？”
白之羽眼底闪过一瞬惊厄，脑海飞快运转调出回忆，身边这两张脸终于汇成了一张每天都能看到的脸。
白之羽回头，赵晨晨看着他，眨了下眼。
有些事有些话不必言语，一个眼神就能懂，大概这就是默契。
白之羽想，他大概碰上了一个跟他默契十足的同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