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华宫内,北夏皇和贤妃刚用过午膳,正坐在凉亭的美人榻前品茗。
贤妃傅月半倚在北夏皇身畔,状似不经意地扫过面前的几盘茶点略带委屈的说道:“都是因为三皇子阻挠,臣妾今日没了海棠花不能为陛下做您爱吃的糕点了。”
“等她过来朕让她当面给你个交代。”北夏皇对这个并不出众三儿子印象不深,不闻不问许多年,如今从贤妃那得知她竟如此顽劣不由心生了几分怒火。他北夏国的皇子即使平庸无能也不能藐视礼法被教养成一个纨绔!
从前的大夏王朝最重礼乐制度,北夏国一直宣称是正统血脉,倒是遵循了不少旧制。
御千言这边出了寝宫凭着记忆走了一半,又随手抓了个宫女问路才到了瑶华宫。
入瑶芳宫门并无人给她通传,到是有一个小太监行迹可疑的偷偷跑了进去准备给里头哪位主子报信。
见无人给她引路,御千言就自己顺着殿外的回廊向里走去,一路上楼阁环抱纱幔旖旎到真是与这里主子宠妃的名声相当。
又走了几步,隐约听到前面传来女人娇柔做作的笑声。御千言循声而去,走过汉白玉的小桥一座水中凉亭映入眼帘。坐在其中的女人一袭紫色轻纱制成的宫服,头顶珠翠环绕,杏眼柳眉浓妆艳抹倒是有几分姿色。她正靠坐在一个黄袍男人的怀里,手中轻衔起一块糕点似是要喂给对方。
想也知道眼前二人就是她的便宜父皇和那位不算贤惠的贤妃娘娘。
“儿臣拜见父皇,贤妃娘娘。”在二人发现她之前御千言先一步拱手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
温润的少年音打断了二人的进一步动作,贤妃循声看去见是御千言脸色顿时一变,又看向手里未动的糕点眼里闪过一丝不甘与遗憾。目光在再次落在御千言身上心中升起些许不对劲,眼前的少年依旧一袭破烂衣裳,身形瘦弱看似弱不禁风。
只是……不对,从前的御千言何时如此沉着知礼?若是平日这番阵仗这小子早就被吓破了胆,怎么会如此心平气和的站在这里。
贤妃神色不明,但身侧的北夏皇并没有察觉。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凉亭外的少年,只是一眼就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目光触及她一身破旧不合体的衣袍心中添了积分不悦。
“三皇子好大的本事竟然让皇上和本宫久等,还穿了这么一身衣服面圣,如此衣衫不整小心冲撞了圣上!”贤妃压下心中的不安,张口就是咄咄逼人的质问,颇有狐假虎威之势。
北夏皇并没有出声,他一向不轻易插手后宫之事,今日也是被贤妃缠着才来替她“撑腰”。
“贤妃娘娘错怪儿臣了,儿臣今日知晓父皇也在特意挑选了最好看的衣裳。许是儿臣最近在长身体衣衫多有不合体的地方,不过二皇兄告诉儿臣皇子公主一年便可以裁上一套新衣,想来到了年底儿臣就能穿上新衣了。”被说衣衫不整的少年嘴角轻轻一勾再抬头又是一副赤诚模样,说话间还轻扯着袖口,一副少年羞怯局促不安的样子。
“你胡说!”皇子公主原本是有自己的份例的,可二皇子仗着自己母妃得宠与内务府关系非常,旁人一个季节两套新衣而他恨不得日日穿着不重样。
贤妃自然是知晓内情的,此刻御千言特意在皇帝面前提起这事令贤妃大觉不妙。
果然,北夏皇眉头一凛,听出了御千言口中的深意。后宫争斗他是知道的只是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不代表他允许皇室血脉一袭破衣烂衫地出来丢人。
“贤妃,怎么回事?”到底是偏心了些,北夏皇略过御千言这个当事人直接向贤妃发问。
若是平时这张嘴长在贤妃身上,是黑是白也不过凭她一张嘴定夺。但今日御千言在这自然是不会让她如意,从前她身份特殊自然没有机会参与宫斗,只是她看惯了前朝那些老狐狸的勾心斗角怎么会玩不过一个小小的后宫嫔妃。
“臣妾以为许是枫儿想教导皇弟节俭莫要骄奢才这么说的。”贤妃收回攀附着北夏皇的双手,规矩地交叠放在腹部,低眉浅笑一副恭顺的样子。
若不是见识过二皇子御云枫的德行御千言怕不是就信了,却正巧前些日子原主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听说御云枫突然重视起了穿衣打扮,比从前多带些配饰不说还强抢了其他主子的布料拿去裁衣。更有甚者传闻御云枫如此的心血来潮是为了私下会见朝臣好展示出他一身非凡的气度,大抵就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这么荒唐的主意御千言想也知道是多亏了他那位好弟弟御重的出谋划策,他向来自诩嫡系血脉自然不甘心被一个宠妃之子压上一头,往日在背地里没少下一些无足轻重的绊子。但他自小寄人篱下处处受贤妃监视,恐怕也是难成气候,就凭他糊弄御云枫穿衣这事放在御千言这也不过当个笑话一笑而过算不得多么高明。
不过正好可以让她稍加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