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缴火耗银自古就有,但如今箖郡出事确是依二皇兄所言有官员从中获利,但儿臣以为箖郡只不过是其中一个例子。自先帝以来北夏国开始大兴土木着重于各方面建设,耗资巨大,因此曾缩减了官员们的俸禄开支。据儿臣所知天子脚下一品官员岁俸银200两,禄米200斛,至七品岁俸仅50两,禄米25石,而地方官员想必俸禄更少。若是谨遵本分想必一年的银钱用于养家糊口后便所剩无几,日子清贫的官员更是大有人在。如此一来为了生计必定有许多官员利用职务之便中饱私囊,多收火耗银也只是一个途径。”
北夏国官员的岁俸本就不高,先帝在位时又大幅缩减过一次。官员们即想要清正廉洁又想要堆金积玉几乎是不可能的,因此举国上下官员暗中操作税收并不少见,只是大多不报瞒报无人查出来罢了。如今箖郡出事也只能说是知府失了分寸,太过见钱眼开而惹火烧身。
这些御千言自然知晓但她却不能也不可能直接提出根除贪污的方案,据诸侯纷争结束北夏国建国也才不过三代之久,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偏偏国库还尚未丰盈用钱的地方却不少。但如果不能解决官员岁俸低的问题就难免再有压榨百姓的风气。现在能做的最有用的事就是解决好火耗的问题,其余的事情不急于一时,寻求官员与百姓之间的平衡才是正确道路。至于以后如何御千言心中已有了些许想法。
“北夏虽自先祖以来一直征收火耗银但从未设置准确限度,因此给了官员可乘之机。儿臣认为可由铸银工匠多次融化重铸银锭,计算出平均火耗,再有父皇您颁布诏令统一火耗的额度。例如一两白银征收二钱,三钱的火耗银,将其确定为固定税收让百姓知晓,如此便能大大解决火耗贪污的问题,还可以减少瞒报,增加朝廷的财政收入。”
“好!你们三个人说的都不无道理,明日箖郡会有人进京言事,待查清事件原委后朕自然会有所定夺。”北夏皇虽没明着称赞谁的看法,但自御千言答话起他的目光就紧紧落在他的身上,眼神中似是探究又似是赞赏,有些话便不言而喻了。“朕稍后还要处理政务,你们若无事便先回去吧。
见北夏皇这么快就让他们回去了,三人都有些诧异但却没有多问,于是纷纷起身告退。御千言走在最后,还未行至御书房门口便听背后传来北夏皇的声音,“你今日说的朕会考虑,以后也要多和你几位皇兄学习,你身为皇子该明白自己的义务。”
御千言身形一顿,罢了嘴角一勾回身对北夏皇道,“儿臣谨记父皇叮嘱,从前是儿臣糊涂今后定当不会让父皇失望。”北夏皇会这么说也是在御千言的预料之中,毕竟原主曾经的十多年做了什么她最是清楚,一个整日碌碌无为的人突然一鸣惊人任谁都会有所猜疑,何况是身为国君的御诫。不过御千言不急于解释,她的能力比起其他人如何不久后就会见分晓。
“儿臣告退。”
御千言出了御书房就看见已经行至宫道外的御重回首狠狠瞪了他一眼,其中威胁的意味甚浓。方才他与御千言没相差几步也将北夏皇特意嘱咐她的话听的一清二楚,心中不好的预感更盛,但在御书房门口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看了她一眼以示警告。
若是从前的御千言被他这么一瞪可能真的要吓破胆了,恨不得当场像被打回原形似的跪地求饶。只是今时注定不同往日,看着御重那张因气愤而稍显狰狞扭曲的脸,御千言连个表情也没施舍给他,径自离开了。
眼看御千言就这么离开了连他的警告都没有放在心上,御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却因为地点不对不好发作。半晌,他蓦地收回落在御千言背影的视线,转而望向没有等他已经自己走远了的御云枫,心思一动,边喊边小跑地跟了上去,“二哥等等我,咱们还要一起去和母妃复命,今日这小子实在是太可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