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主府后院的木屋中,吴长空正在打坐,此时的他比起一个半月前又要苍老了许多,一头花白的头发几乎全白了。
这时,吴境安带着吴轩走了进来,来到吴长空身前。
父子两人见过礼。吴长空睁开眼看着吴轩,苍老的脸上露出笑容。
“不错!轩儿居然突破聚灵境了,可是得到什么机缘了?”
吴境安心中激动,忍不住替儿子将事情说了一遍。
吴长空听罢,脸上露出欣慰神色,愁苦的神色缓和了少许。
“看来轩儿的气运不错,出去一趟,遇到贵人,什么问题都迎刃而解!不错!”吴长空微笑道。
吴轩连忙道:“这还要多谢爷爷指点明路,要不是爷爷让我出去试炼,也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祖孙三代开怀大笑,满天阴霾尽散。
“境安自去忙吧,轩儿这一个半月也辛苦了,这两天好好休息,三天后的家族比试,一定能为我们大房争一口气!”吴长空也高兴的道。
吴轩神色坚定的道:“爷爷放心,不说孙儿如今已经是聚灵境一层修为,就是孙儿这一个多月来每天跟妖兽搏斗,对敌经验也比以前丰富,况且爷爷给我的残破刀诀,我已经练成了!”
吴长空含笑点头道:“轩儿有此信心就好,不过二房几个小子也不错,吴涛那小子也已经聚灵成功,你可不能大意!”
吴轩点头认真听教,见吴境安就要走,忙道:“爹,我这些日子杀了不少灵兽妖兽,收集了不少妖丹材料,你看能不能卖一些灵石?”
说着,从储物戒指里丢出一大堆东西,几十枚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妖丹,一张张色彩斑斓的兽皮,一大堆妖兽的爪子牙齿,三条半人大的熊掌,一头体型庞大的妖虎。
这么多东西看的吴长空也眼前一亮,吴境安更是有些吃惊。
“这些都是你猎杀的?”吴境安微微有些激动,眼圈有些发红,不是因为这一堆东西能换多少灵石,而是猎杀这么多妖兽,有些还非常强悍,自己的儿子该吃了多少苦头,多少次在生死中徘徊!
“看来你的修为并不是都是那两颗凝玉丹造成的,这些收获来的也不容易,我辈修真者不在生死之间磨砺,是不会成为强者的!”吴长空欣慰的笑道。
眼看父亲爷爷都有些感慨,父亲更是眼中充满愧疚,忽然笑道:“爷爷,爹,你们看我是不是长壮实了?这一个半月我可是每天都逼着自己吃十几斤妖兽血肉,吃完了再修炼炼体功法,效果比以前好多了!”
吴境安拍了拍儿子肩膀笑道:“轩儿,你果然比以前壮实了,看来这方法不错。”
吴轩眼珠一转道:“这一个月我天天烤妖兽肉,烧烤手艺可是很不错的,正好我给你们留了三条熊掌,一头妖虎,要不,今晚我们一家聚餐,尝尝我的手艺?”
吴境安看了看父亲道:“也好,我们家也好久没有尝过天伦之乐了,那好,今天的晚餐就交给你了!”
一个佣人去将叶灵素请了来,叶灵素亲自收拾儿子的战利品,心中既喜悦又心疼,眼圈又开始有些泛红了。
吴轩动作麻利的洗剥妖兽。吴境安放下堡主身段,亲自去准备柴火和烧烤器具。吴长空静静的看着一家三口忙碌着,含笑点头。
很快,池塘边的烟火中传出阵阵肉香,浓郁而诱人,直馋的附近的佣人暗吞口水。
家里条件比野外好多了,各种香料佐料灵草粉末一应俱全,吴轩经验丰富,烧烤起来得心应手。
一家人吃着烤肉,喝着灵酒,不时聊几句,传出阵阵笑声,享受着这难得的安逸。
吴家堡东北方是吴家二房的聚住地,这里整整齐齐的盖着上百间房屋,都是清一色的砖墙瓦顶小院子。
最北边有一座最大的房舍,房舍外面平平无奇,里面的装潢却是十分奢华。
此时房屋的大厅里坐满了吴家堡二房的长辈人物。
高坐上首的是一位须发皆白满脸皱纹的老者,老者脸上遍布老人斑,已近垂暮,是二房辈分最高的太爷,乃是老祖宗吴守坤的二子吴成海,也是吴长空的亲二叔,也是吴家堡辈分最高的人。
吴成海左右两边往下坐着二十几个中老年人,有几人年纪也已不小,头发花白,满脸的褶皱,其他的都是四五十岁年富力强的中年人。
坐席末尾处坐着几名青年,吴涛、吴渊也霍然在坐。正是吴家二房四代人中的精英济济一堂。
“唉!”吴成海一声忧叹:“我不成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管不了那许多,只希望你们行事时顾忌一下血脉亲情,不要做的太过火,不要伤及骨肉!若是境安真的如此不堪,为了吴家这一脉能够昌盛延续,你们去做吧,至于祖训,等我死了亲自去向父亲他老人家请罪吧!”
下方二十几人纷纷站起,恭敬的道:“谨遵老太爷吩咐!”
吴成海摆摆手:“你们都坐下吧!”
所有人纷纷落座,只有吴境平恭立当场,向众人抱拳道:“各位叔叔伯伯,各位兄弟,境平不肖,并非惹事之人,也不是成心和大房过不去,大家都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理应互相忍让包容才是,只是这一百来年,大房把持着堡主之位,却没有带着大家更好的兴旺壮大,相信大家都能感受的到,如今的吴家堡早已不如从前了,并非境平诽谤,有所不敬!”
众人听了这话,纷纷点头,一个六旬模样老者轻咳道:“敬平所言,却是实情,长空大兄做堡主时还尚可,境安却要差一些,守成尚可,进取不足,听说境安之子又要不如,如此一代不如一代,长此以往,只怕我等都要跟着吴家堡这艘大船沉没,是时候改变了,敬平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这人叫吴长空大兄,是吴长空堂弟吴长明。
吴境平意气风发哈哈一笑道:“大伯说的好!在坐诸位都是我吴家二房的杰出代表,如此济济一堂,可是大房那些愚鲁平庸之辈可比的?你等可甘愿被大房那无能之辈牵着走黑路?”
吴境平颇有心机,先是将所有人夸奖一番,随后再抛出大房的问题,哪怕心有顾忌者此时也不免有些傲然,场面顿时喧哗起来。
“境平!你是我们兄弟中最有能力的,将我吴家堡买卖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了不起!我支持你!”
“我认为大伯说得对,如今长房嫡系一代不如一代,再过十几年,等吴轩那废物接掌家族,以他的狗熊资质,小字辈的谁能服他!相反我们二房几个小家伙还算不错,该是我们二房出头的时候了!”
“二哥,听说金钟商行那边有翻脸的趋势,到底要怎么解决?”一人突兀的问道。
大厅中顿时安静了下来,俱都看向吴境平。
吴境平长叹一声道:“此事棘手之极!”
“如何棘手?”一人问道。
“修真界大大小小势力无数,哪个修士没有自己的后台,就算没有后台,知己好友也有几个。金钟商行与我向来有交情,我们之间可轻易揭过,只是那死去的修士,其家人朋友却不想善罢甘休!”吴境平淡淡道。
一人问道:“上次你不是说金钟商行愿意做和事佬吗?若是如此,此事倒不难解决!”
吴境平冷笑:“事情哪有这么容易?几十万枚灵石说担就担?他金钟商行可也不是好说话的!”
“那该如何应对?”吴长明惊疑的问道。
“大家都知道,凌雪近几年被我派往万柳城,专门负责和金钟商行的生意往来。时间长了,倒和金钟商行金管事的公子有了缘分,如今感情深厚,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念着这层关系,金钟商行对我吴家堡也较为宽厚。”
说完这话,吴境平脸上颇有几分得意之色。
“如此甚好,要是我们两家成了亲家,对我吴家堡也是一件大好事!”吴长明下首一人说道。
吴境平脸色忽又变成苦笑:“若是结成亲家固然是好,只是她吴凌雪配吗?我吴家堡在金钟商行面前算什么?我在金钟商行一个大管事面前又算什么?各位别忘了,我也只是个吴家堡一个小小的执事,和金钟商行的管事能平起平坐吗?凌雪能配得上金管事家那般出色的公子?”
众人皆沉默下来,吴境平见带动了所有人得情绪,嘅叹道:“本来这一对小儿女感情甚笃,我也乐得成全,让凌雪有个好归宿,可金管事托人委婉向我提起,他金管事的儿子乃是人中龙凤,少年俊杰,选的儿媳妇自然也要门当户对,以凌雪的条件,如之奈何?”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吴凌雪是大家看着长大的,不管大房二房都很喜欢这个懂事的丫头。
吴境平为难的道:“金管家言道若是凌雪能以正妻之位嫁到他家,这次的事情,他将一并揽过。”说到这里,他又一声长叹:“只可惜凌雪只是个旁支庶女,就算嫁给金家,也不可能是原配正室,金管家纵然再想帮忙,也不可能为了儿子一名区区没名份的妾氏而去出头!”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眼神锐利的眼神看着厅中所有人。
二房不甘于做附庸,想要主导家族不假,可谁来挑这个头,谁来做二房这一脉的堡主继承人?对于人丁兴旺的二房来说,有这个能力和资格的人还是有几个的。
之前打压大房时,大家齐心协力,事情有了成功的希望时,有些人就各自有了些心思。
吴成海这一脉有三个儿子,三个儿子又各有数名后人,吴境平是吴成海次子吴长明的长子。按照继承顺序,吴境平并不是最优先的继承人,只不过吴境平向来最有手腕,很早就将吴家堡对外的买卖经营实权拿到手里,也间接的抓住了家族的命脉,也一步步架空了堡主吴境安的权利。
经过他二十来年的经营,已经是吴家堡除了吴境安之外最有权利的人。他跟吴境安争夺堡主之位,其他人就算看不过眼,也丝毫没有办法,若是堡主之位终究转移,二房虽然有人不甘心,却也没人能挑战他的地位。
吴境平这番话,说白了就是拿这次事件威胁所有人,不光是大房,也连带着二房所有人。
他女儿吴凌雪打算下嫁给金管家的儿子,若是他做了堡主,以堡主女儿的身份自然能成为正妻,金管事自然会全力帮助吴家堡度过难关,将事情揽下,不让吴家堡为难,如若不然,他就撒手不管,任由债主上门。
许久没说话的吴成海睁着迷糊的老眼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众人听了这话,齐齐看向吴境平,只见吴境平胸有成竹的道:“两日后便是家族比试,倒时我儿吴涛会轻松打败吴轩!让所有人看看境安的儿子是多么废物!然后,金钟商行金管事会带着苦主来讨说法,看看我们的堡主会怎么处理!我忘了告诉大家,金钟商行可是有化婴境强者坐镇的,归一境不下数十,那苦主的身后也有数名归一境撑腰,这等实力足够将我吴家堡毫不费力的夷为平地!”
厅中众人皆是大惊,一人不悦的道:“堡主之争是我们族内的纷争,你如此引狼入室是不是有些过了?”
众人一看,却是无长明身边坐着的一个老者,和他长的有几分相像,却是吴境平的三叔吴长风,他虽然也不满大房一脉,却将亲情看的较重。
吴境平冷冷道:“三叔这可是冤枉侄儿了,那件事发生到如今,已经快两个月了,这段时间一直是境平在外周旋,依靠凌雪和金钟商行的关系,付出了偌大代价,这才给家族争取了两个月时间!可惜的是,我争取了这么长时间,我们的堡主却白白浪费了,未能解决实际问题,以至于债主上门,为何却是我的错?”
吴长明淡淡道:“老三!此事的确怪不得境平,若不是他从中周旋,只怕那些人早就打上门来了!”
众人默然,所有人都知道吴境平素来有野心,如今所有事都操控在吴境平手里,其他人都很被动,有些无所适从。
接下来的话题仍旧被吴境平把持,众人虽然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但也没有办法,什么家族未来,眼前的危机,让所有人不得不跟着吴境平的演的戏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