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犹豫,张清风翻身而下,刚入洞口,身后便传来轰轰之声。
这怕是墓葬中最后一道机关了,关于主墓中的一切将随之烟消云散。
不容多想,张清风像过山车般滑越在小洞之中,洞中所过之处也甚是光洁,倒不至于卡在其中不上不下。
不久哗啦一声,一座山体中央的小洞口中只见一个人影飞逝而下彭的一声落入水中。
张清风探头而出,猛吸一口久违的空气,而后面相后山微微一拜,转身踏上返程之路。
回到家中已是下午,正准备上床整理一下脑中所留之物时手机却不开眼的响动起来。
张清风很少用手机,基本不带在身上,因为他根本就没几个人联系,买一个也是无奈之举,现在你没个手机号打扫厕所的工作你都揽不到。
等他从墙角旮旯找到手机时铃声都停止了响动。
“六个未接来电,谁会这么关心我?”
张清风随手打了过去,那边接通的很快,而且还传来哽咽的声音。
“你好,我是张清风有什么……”
没等他说完,电话那头已经按耐不住了。
“清风师伯,师傅,师傅病重了,呜…”
听到这里张清风明白过来。
能称他清风师伯的只有清风观的小道士,由于那观名与自己相似,早年间他曾在那挂过半年的单。
“我马上过去。”
刚回到住所又马不停蹄的奔走,张清风也是一阵无奈。
清风观也在淮安市,离他的住所有十几公里路程,打车最多也就半个小时。
进入道观,凭着记忆找到老道的住所,那小道士正跪在病人的床榻前念着度人经。
“行了,小道士,你先出去吧,你这几篇度人经念下去你师傅怕是马上会被你度过去。”
小道士也感觉自己做的不对正想说些什么却被张清风推了出去。
“你可把门守好了,别让人进来打扰我和你师傅论道。”
其实这门也没什么可守的,整个道观也只有他师徒二人了,张清风这么说也是缓解一下气氛。
他一进门就看出这老道也就剩半口气了,拖到现在该是要交代后事了。
“不想被俗世缠身,却偏偏还是逃不过去,就为清风二字,你我也算有缘,老家伙你有什么遗愿就说吧。”
话虽难听但对于这些整日念经诵道的人来说却也没什么。
老道奋力的坐起身来,面色突然间一片红润,说话也是有了几分精神。也就是将死之时的回光返照吧。
“清风小友,你对道法的见解世所罕见,虽不侍奉香火,但我早已当你是三清门人,视你为同门,本不该劳烦,奈何这皮囊将褪…”
张清风按耐不住了,他对这老道是有几分交情,几分敬意,但此时他着实不想对外事有过多的牵绊,只想静静的整理师傅在脑中的所留。
不耐烦的打断老道的话语。
“我看你顺眼,与你辩论数月,哪知你辩不过我却惦记上我了,你可真是为老不尊,也罢,相识一场,我只能应你一件事,只是我的底线。”
老道一听,眼珠一转,似是早有所料。
“好,好,后面香炉旁有一方木盒,里面是我一生的积蓄,只要道友收下,我便再无牵挂。”
听到这里,张清风回身一看,在那香炉旁还真有一方木盒子,难道这老道要把一生攒下的钱财托付给我?
想到这里张清风也有些脸红了,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一时也想不通。
不答应他估计这老道怕是真有遗憾。
“你把你的积蓄全部给我?不给你那小徒留着?”
张清风试探的问了一句。
老道摆了摆手,微微一笑。
“不留了,全部给你了,你可答应?”
看那老道瞬间收起笑容,胸口起伏不停,怕是这口气要被吐完了。
“我答应你…”
“小道士,小道士,进来送你师傅上路。”
听到张清风答应下来,那老道瞬间松下那口气,眼珠瞪的大大的,呼吸也越来越弱了。
他不想看到这种分离得场合,这也是他不愿多与人相交的原因之一,看着好友一个个升天,他的苦痛只有自己能懂。
顺手拿走木盒子出了门。
张清风也很想知道这老道有多少财富,都说道门势弱,但多少也会有一点吧。
拿到手里掂量了一下,还不错,有点重量,咔,刚一打开张清风却傻眼了。
度谍、清风观不动产权证、中国道家行为准则、秋露拜师协议书、武当山邀请函,甚至还有个道士度谍下面写着张清风的名字,竟然还有手印。
这是将他乱七八糟的一切事物都丢了过来,甚至连他自己都莫名其妙的成了道士,是可忍孰不可忍。
“秋蝉,你个杂毛老道,竟敢诓老子,老子今天非把你头顶的几根毛发揪个精光。”
张清风真是看的咬牙切齿,一向颇有素质的他此刻也忍不住破口大骂。
两三步冲进房中,正巧碰到哭哭啼啼出来的小道士秋露。
“呜呜呜,师伯,师傅归天了,师傅没,呜…。”
张清风气喘吁吁的瞪着已升天的老道士秋蝉,那表情看上去还安详的理所应当,满是得意之色,真是让他气的浑身颤抖。
大吼一生,“啊,啊,小家伙,把那老杂毛拖出来,鞭个尸,鞭完剁碎了下酒。”
小道士被吓得立马跪下,死死的抱住张清风的腿。
之前在门口他就一直都偷听师傅的谈话,此时认为是盒子里没钱惹得师伯生气。
“不要啊,师伯,师傅真的没钱,师傅的钱都散给山下的学校了,我有钱,师伯我给你钱,每次拿香油钱的时候,我都偷偷留下点给师傅买些酒肉,全在这里,都给你,都给你。”
说着秋露小道士慌忙的在身上上下翻找,一块一块的纸钱硬币,掉到地上又慌忙一个一个整理。
这认真的劲头,张清风也看的莫名心酸。
再多的不满和气愤总不能迁怒十一二岁的小孩子。
狠狠的刮了一眼老道士,转身出门,找了铁锹跑到后院挖坑去了。
老道士也是大善之人,不是无可奈何也不会如此连累自己,这一点张清风很清楚,只是这种手断着实让人气愤。
这老道的身后事基本都是交给张清风了,忙上忙下的挖坑做棺,这些让小道士秋露十分的感动,对他的印象也有了改观。
深夜,在小道士无数遍的度人经中,老道士秋蝉下了葬,每个人都有一段历史,当你长眠那一刻与你相关的一切也随之入土为安。
“师伯,你怎么有那么大的力气。”
“师伯,你怎么不用吃饭。”
“师伯,你,你还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