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禾生在长街巷,也是第一次出远门。山林比他想象中的要大,水也更加清澈。
他只知道一心往南走,总有东西在等待着自己。
不知不觉就这般走了三天,翻过了五座山头,累了就休息,饿了就吃烙饼,到了晚上便寻山洞,或者就在石缝中过上一夜,不知是不是离长街巷较近的原因,秦禾并未遇到野兽的侵扰。
“天阴了,刮起了大风,这是要下雨了。”秦禾此时已在大山深处。
解下柴刀劈了一些藤蔓,寻了一颗三人粗的大树,爬到枝丫上,用藤蔓把自己与大树牢牢捆住:“头上的树叶很茂盛,刚好可以避雨。”
秦禾便取出铁匠给他的烙饼,大口吃起来:“铁匠叔也是从远方来到长街巷的,干粮,钱币都准备得充实,看一下还有六张饼,大概五天左右就能出山林了。”
不一会儿便雷声轰鸣,大雨如豆打在树叶上,使得夜间的温度又下降几分。
秦禾取下斜背在身上的貂皮毛毯,裹住身体。虽然有少于雨珠溅到他脸上,但毛毯里的确很温暖,不多久便熟睡过去。
等一觉醒来,脸上满是露珠,秦禾就着洗了把脸,刚想站起身去喝树叶上的露水,便听到下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低头一看,竟发现正有只灰狼趴在树上,已然离地一丈。
“畜生之道,其诈几何?”秦禾讥笑一声。
灰狼见被发现,也不继续往上爬,跃到地上神气地抖掉身上的水珠,绿油油的眼睛盯着秦禾发出凶狠地吼叫。
秦禾刚准备解下腰间的藤蔓,想了又想,便只松了几分,仔细检查藤蔓的另外一端,见十分牢拷,便拔出腰间的柴刀一跃而下,对着灰狼的脑袋就用力一劈。
灰狼也没料到这孩子竟如此凶猛,急忙向后一躲,不过半张狼脸还是鲜血淋漓,连一只眼球都被砍裂。
灰狼如受惊的猫一般,一蹦一跳,哀嚎不停。
秦禾此时已经站在地上,一手捏着腰间的藤蔓,大步跨过去准备砍下灰狼的头。
突然,身侧的草丛中又扑出数只灰狼,已成围杀的局面。
秦禾立马往后一蹬,荡着藤蔓三下两下就又爬到了树枝上。
灰狼扑杀一空,一个个恼羞成怒吼叫不停,连土地都被抓出深深的槽痕。
“哈哈哈,只增笑耳。”秦禾坐在树枝上笑个不停,更是荡起了双脚。
几只灰狼看样子是嗅到了生人的气味,在此计划多时,没想到狡猾的灰狼守了一夜时间,竟被秦禾这般轻易就给破了。
当然恼怒无比,接下来半天的时间里,几只灰狼不是围着大树转圈就是在下面嘶吼,或者尝试往树上爬。
而秦禾,偏偏就喜欢那喜欢爬树的灰狼,他手里的柴刀已经割下了好几只狼耳。
到最后那些灰狼也不闹腾了,直接趴在树下相互熬耐心。
“被几只狼照看着睡觉也是个不错的体验。”秦禾拉上毛毯捂住头,全然不怕有灰狼会爬上来。
等到第二天,秦禾借着还没有被太阳蒸发掉了露珠洗了把脸,顺便多喝了一些水。
“来来来,你们候了这么长时间了,也喝了,我给你们下下雨。”秦禾站在枝头解开裤腰带:“天降甘露啰。”
几只正在梦中的灰狼立马蹦得老远,龇牙咧嘴恨不得把天给咬烂。
秦禾慢吞吞坐到树枝上,晃动双脚,从貂皮毯中取出烙饼,:“今天就只吃半张吧,没想到铁匠叔居然还会做饼,这都是他亲手一张一张烙出来的,不过这衣服的针线活应该是云婆婆缝的。”
“不知道李盼秋现在怎么样了,被我打得青肿的半边脸是否好了。”
秦禾躺在树枝上,看着在树叶间闪烁的斑斑日光,他双手自然下垂:“狼儿狼儿,你快点跑,一跑跑到月亮桥,月亮底下有脚印,那是你娘在寻你。狼儿狼儿,你慢点跑,一跑跑到长街巷,长街巷里有柴刀,那是你爹要砍你……”
终于,在太阳还未落山之前,几只灰狼就先失去了耐心,烦躁地在树下吼叫个不停,但秦禾根本不理它们。
最后几只灰狼竟相互撕咬起来,直到最开始被秦禾劈伤的灰狼倒地后才停下来。
秦禾站在树枝上看着它们把自己的同类吃到只剩骨架后才离去,心里便是对狼这种生物恶心到极点。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秦禾才下地,小心翼翼避开地上飞溅的狼血,爬上远处另外一颗树上,裹好毛毯熟熟睡去。
等到第二天秦禾赶路路过那一堆狼骸时才发现,昨晚上面残留的皮肉已经丁点不剩,地面上还有拖动的痕迹。
秦禾毫不在意,人怎么会被畜生算计,踏着清晨微有湿润的泥土,他的心情很放松。但是地面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截断骨,而且断骨的长度恰好是人的手掌那么大,这很不寻常。
“又见到了,这应该不是其它的野兽留下来的。”秦禾捡起一块骨头,骨头的末端有很明显的牙印:“像是有动物特意咬得这么大?为什么?一般来说,小巧的东西更方便携带,而小巧的食物更方便食用。”
在离秦禾几步的地方又有一块断骨,但这骨头不如前几块一样干净,上面还残留着肉块:“没啃干净?还是吃饱了。”
然而后面的发现便让秦禾打消了这个念头:“足足上百块断骨,除几块上面有残留之外,其余都干干净净,这到底是什么动物?”
秦禾百思不得其解,他的脑海中好像没有这种生物,便花了半天的时间绕了一条远路,离这发现白骨的地方整整隔了半座山。
“看来今天是没有大树可以睡觉了。”秦禾看了一下四周,大概是又走到大山顶了,便四处寻了一个陡峭的背风悬崖,在地上拔了许多枯草揣在怀里,取出毛毯里的青藤蔓,用柴刀把它们割成六股,每三股便成更加结实的绳索,然后分别系在貂皮毛毯的两端。
“那地儿不错,再拔一些枯草,不然晚上得冷醒了。”秦禾顺着悬崖小心翼翼往下爬,大概离山顶有两人高的距离时便停下,两藤蔓绳索的一端分别卡在两侧的岩缝里,又紧紧系上一圈,此时的毛毯就如同一张挂在悬崖上的吊床。
秦禾又从怀中取出枯草,铺在毯里,做完一切便拿出烙饼,坐在吊床边上。看着脚下的白云与天边的落日,晃着腿三口两口吃完一大张饼。躺在毛毯里,拉拢两边裹好自己,便熟熟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