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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清凉寺

张丞相之女

在家闲了几日,曦遥哥哥要帮爹处理事情,也没空陪我,古时候娱乐活动又少,还真的不知道干什么,难不成我要搞个扑克或者麻将让她们陪我玩?这个年代好像还没有麻将,算了,再呆下去真的要发霉,还是去买些纸笔吧,在家画画也能打发时间。

明月陪着我出门,出去的时候正遇上熙珍,她横了我一眼,我也没理她,如今她对我当然越发讨厌,爹上次说了以后去论我买什么东西,直接去管家那里提就是,不需要跟他请示,她对此更是痛恨不已吧。

店里人不多,我很快就选好东西,看着外面人来人往,我在想这京城是什么样的?在这里呆了几年,横竖不过是在这几条街上再就是宫里逛过了,听闻那些大臣都住在离宫里不远的地方,因此一条街上有很多王府,只是我住的这条街似乎只有洛府,看来跟爹喜欢清净的性格很有关系。

“小姐,我们是不是回去?”明月小声的问道。

我不想回去,“还是再逛逛吧”。

明月只得跟在身后,她的心思我明白,是担心我,这朝中哪个大臣的家眷出门不是坐这轿子,一帮随从,气派得很,但我不希望出次门还要麻烦这么多人,还是低调得好。

想起许久没有去过天香楼,不如也去看看,到了那里只见门口停着一顶轿子,四个轿夫正蹲在墙角休息,看来来人要么身份特殊行事低调,要么就是出身光宦之家,但官职不大。正犹豫间,却听见身边有人小声谈论着,“听说是张丞相家的小姐出行呢”,“不可能吧,她怎么就带这么几个随从,那些管家小姐出门,哪次不是前呼后拥”,听着他们的议论,我还真有些好奇,这张丞相家的小姐是什么样的人物,于是索性不进去了,就站在这里。

不多时,张家小姐终于出来了,只见她穿着一身水绿色衣裙,挽着如云髻,头上插着一支珍珠发簪,鬓角簪了一朵菊花,略施粉黛,淡淡的神情,说不上有多漂亮,但人淡如菊,清新典雅,即使衣着普通,也能看出出身名门的气质。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她我就很喜欢,大概她是我喜欢的那种不张扬的个性。

她和丫鬟从我身边走过,见我打量她,于是微微一笑,我也点点头,目送她离开。

清凉寺(一)

不几天是清凉寺住持出关之日,这清凉寺是城东一处寺庙,这寺庙修在山腰的位置,有很多年的历史,规模宏大,里面的景色也是精致无比,先帝在时每年初一都去烧香,那里的住持是一灯大师,据说他极有佛缘,通过至今,先帝在时经常跟他讨论佛法,最神奇的是他看人的本领极高,只需给别人算上一卦就能知道他的未来,但他从不详说,只是略加提点,尽管这样慕名前来的人仍然很多。

他每年才出关一次,其他时候都是闭关修炼,这一日也只给三个人算卦,这三个还得他自己挑,其他人只要没被挑中,无论出多钱也没有用,因此每年他出关的日子,总有许多达官贵人甚至是皇亲国戚早早的等在清凉寺,希望能算上一卦。

没有想到还有这样传奇的人物,我真是恨不得马上去看,这天一早,我就吩咐下去,备了轿,梳洗完毕之后带着明月就出发了,从前我出门从不坐轿,只是这次路途有些远,而且去的达官贵人那么多,我太寒酸也是不好的,因此今天的打扮也是很精心的,一身淡绿色的衣裙,外面加了一件白色的外衣,这外衣薄如纸,隐约透出里面的淡绿色,素雅清丽,衣袖是广袖的样式,边缘绣了一圈菊花,双手放在前面,那袖轻浮在裙上,竟似裙上簪了菊花。头发用一支榴石璎珞簪挽着,下面吊着珍珠,发髻右边簪了一多菊花,跟衣服很是匹配。

到了清凉寺才发现人山人海,门外停满了轿子,那些轿夫随从都在外面等着,各家的仆人到了一起,相互聊着,我去的时候几家小姐跟夫人刚从轿上下来,彼此寒暄着,也打量着,我找了个略微有些偏的地方把轿给停了,刚下轿,就听见后面有人叫我,回过头只见两位公子,一位俊朗神秀,冷如寒冰,一位俊美邪气,暖如阳光,不正是四皇子和八皇子。

“你们怎么来了?”我问。

八皇子一脸坏笑,“我们来不奇怪,倒是你来反而有些奇怪”

“八皇子开玩笑了,我不过来看看热闹罢了”我答道。

“说了多少次了,叫我玄清,许久没见你了,德妃娘娘挺想你的,当然我也挺想你的”玄清坏坏一笑。

我微微一愣,他素来这样,总是没个正经,想想玄凌上次不也是这般,他们皇家的人难道都这样?估计也是,要不皇上没事弄那么多嫔妃做什么,于是我淡然一笑。

“你们聊完了没?”

我这才注意到一旁的四皇子,原想跟他道个谢,毕竟上次他救了我,但见他态度冷冷的,也就作罢了。

跟着他们进了清凉寺,几个道童忙引着我们到了一个大厅,让我们在最中间的几张椅子上坐下,四周已经坐满了人,见我们到来,忙给两位皇子请安,反正我也不认识他们,干脆坐在椅子上,喝起茶来。

清凉寺(二)

我虽没说话,却感觉很多人在看我,也有小声议论的,于是只是喝茶也不看四周,玄清看着我笑道:“多少人看你呢,以后谁要是娶了你,一定被其他人羡慕死”。

我笑道:“听你这样一说,我怎么感觉谁娶了我都要睡不着觉了”,“这是为什么?”玄清问道。

“不放心呀”我说。

玄清大笑起来,“你还真是一点不谦虚”。

玄晨听见我们说话,直直的看着我,我对他嫣然一笑,他一愣,饶有兴致的看着我,我却不敢看他了,慌忙的低下头,可是只怕在别人看来我是当众跟两位皇子打情骂俏,估计今天之后京城的人都要认识我了。

“晨哥哥,你也在这里呀”一个女孩突然出现在眼前。

只见她明眸皓齿,娇艳动人,看我的眼神却并不友好,玄晨见她来了,只是点了点头,“她是谁?”她指着我问道。

“民女洛琴清”我站起身来,对她微微一拜,虽然不知道她的身份,但是看她跟玄晨那么熟悉,想必身份尊贵。

“你就是洛琴清,也不怎么样嘛”听了她的话,我有些意外,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的说,心里却无所谓,只是浅浅一笑。

“一灯大师给各位出了个谜题,大家先过来看看吧”一个道童走了进来,手上拿了一副画。

大家的注意力全被吸引过去了,那个女孩也不再看我,看过画的人都是一副呆呆的样子,似乎百思不得其解,我忙走了过去,一看也很是吃惊,这画得什么根本看不出来,只分得出颜色,比从前看的那些印象画还要夸张,我呆立了几秒钟,却又感觉没那么难吧,从前在现代见的东西多了,没理由看不懂这些。

看看四周其他人都在思量着,我又细细的看了一遍,终于有些眉目,这是一副画中画,画的是山水,却在左边多了一些内容,这其实是一个人在画画,那是他的画以及他眼前的景色,因此衔接得很奇怪。

“你看明白了没?”玄清问我。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却看见玄晨站在一旁,了然于心的表情,想必他也是看懂了。

“大家把答案写在纸上吧”一个道童拿了纸笔走了过来,我写好答案给了他。

他一出门,大厅里又热闹起来,都在讨论着刚才的事情,这个一灯大师挺奇怪的,怎么想到出这些题目。

清凉寺(三)

片刻之后,那个小道童走了过来,说是大师请大家去室外,此时已是春末,殿里几棵大树很是茂盛,遮住了阳光,站在树荫下,风吹过,很是惬意。

玄清见我兴高采烈的样子,含笑看着我,他的笑容很清澈,让人感觉很温暖。

一灯大师终于出来了,跟我想像中完全一样,一头发白的头发和胡子,面色却很红润,眼光锐利,相貌却慈善,一点看不出年纪。他往下面看了一眼,却让人感觉,每个人都看仔细了,奇怪的是他根本没提算卦的事,只是让我们先去吃饭,然后随意参观,显然大家都奇怪他的安排,却没有人质疑。

吃饭也好,不知道这里的饭菜味道怎么样,今天人多,因此菜还算丰盛,饭菜都是分好的,茄子豆角青菜,每份都是一样。我接过饭碗,吃了几口,味道还不错,于是大口的吃起来,吃完之后,感觉还有些饿,又去要了一份,周围的人都异样的眼光看着我,看看他们虽然在吃,但似乎不满意,还真的没人再去要一份的。

玄清见我吃了这么多,很是意外,“我没吃早餐,很饿有什么奇怪”我说。

“没见过世面,小家子气”前面那个女孩盯着我道。

“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呢?”我说。

她很不以为然的看了我一眼,“家父是兵部尚书,我叫杜心儿”。

原来是尚书的女儿,难怪如此嚣张,“小姐可读过诗?”我问。

“那是自然”,她答道。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首诗小姐想必听过,所以还是吃饭吧”我笑着看着她。

她明显的有些生气,却找不出理由反驳,愤愤的走了出去。看着他的背影,玄清安慰我道:“她从小就是这样”,我笑了笑:“我没有生气,她出生富贵,不知道贫穷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只是天有不测风云,谁也不能担保永远不受苦,还是要有吃苦的心”说完,才警觉自己说错话了,琴清出生富贵之家,没有理由知道这些,忙低下头吃饭,却感觉玄清和玄晨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总不能说我从前是拿工资的,有时候预算没控制好,没钱吃饭吧。

清凉寺(四)

吃过饭之后,我在寺里随意的看了看,这里景色确实很美,到处是参天大树,寺里很是幽静,所有的房子都由长长的过道接连在一起,即使下雨,也不用担心,最妙的是这里的路都是由石子铺成,有很多客房,都是提供给想在这里清修的香客住的,每个院都有独特的景色,眼下我来的这个院有一面石墙,上面爬满了藤类,绿色的一片,中间却开着紫色的小花,只感觉这面像是一块地毯,上面绣着花,很是有趣。

“小姐,你看那边真漂亮”一个丫鬟看着这边高兴的跑了过来,见我在此,忙低下头,唯恐打扰了我。

她的小姐也走了过来,见了我很是意外,我眼前也是一亮,她不正是张丞相家的小姐那个人淡如菊的女子?我们都是一笑,然后开始聊起天来,原来那日她见过我并且还记得我。

“你叫我含若吧”她笑着看着我。

含若,果然符合她的性格,我笑了笑刚想自我介绍,她却笑了“妹妹叫琴清吧?”

“你怎么知道?”我有些奇怪。

“方才妹妹和四皇子、八皇子走得很近,大家都在议论,姐姐自然听说了”她说。

我有些不好意思,原本就不是我想张扬,只是偶然遇见他们,谁知道会这样。

她见我这般,忙换了话题,聊着才发现她学识渊博,为人清高,真如那菊花一般傲然独立,聊了一会,她有事先走了,看着她的背影,我取下头上的菊花,暗想,我的气质跟这菊花也太不吻合了。

转了一圈,回到大厅,玄清一见我就跑了过来,“刚才一灯大师让人来请你过去呢”,我有些好奇,他叫我有什么事情?还没回过神来,玄清早已抓住我的手,拉着我就跑,有没有搞错,男女授受不亲,他居然光天化日之下拉着我,天知道传出去会被说成什么样,我忙把手抽了回来,恼怒的看着他。他却不以为然,只是催我快点,只得跟了他走。

清凉寺(五)

一灯大师约我们见面的地方不过是个普通的厅堂,四周都挂着字画,让人感觉这里就是一个书房,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点着檀香,但是细闻又不像檀香的味道,只是可惜了这些字画,看来就应该很有收藏价值,却天天被熏,这一灯大师果然奇怪。

走了进去,已经有几个人坐在那里了,玄晨也在里面,见我进去,其他人都打量着我,我这才发现我是一灯大师叫来的唯一一个女眷。难不成一灯大师要当着各位的面给别人算卦?这毕竟是隐私,还不至于大白天下吧,还有这里好像不止三个人呢,我心里正想得乱七八糟,一个道童走了过来,叫我和玄晨进去内堂,我看了玄晨一眼,他显然也很意外,忙跟了道童走了进去。

一灯大师席地而坐,面前摆着一个罗盘,和几枚铜钱,“你们想问什么?”他看向我们,脸上有些笑意。

我们两个人问的东西当然不同,这怎么能一起算呢,还搞得这么玄乎,这瞬间我真的怀疑他是不是浪得虚名。

“你先给他算,我还是回避一下”我看着玄晨道。

一灯大师忽然笑了,“你不用出去,四皇子你想问什么?”他看着玄晨一字一句说道。

玄晨有些为难的看着我,我顿时明白他想问的是什么,一灯大师却豪不察觉,只是看着他,半响道:“你想问什么心里就想什么”说完把铜钱放在他的手上,玄晨闭上眼,抛了出去。

我看着那些铜钱丝毫没感觉出什么玄机,横竖不过正面反面想想自己还是少惹点麻烦好,于是悄悄的溜了出去。

半响一灯大师叫我进去,我进去的时候玄晨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不知道他问了些什么。

“姑娘想问什么?”一灯大师看向我。

我要问什么?问我和玄凌有没有结果?如果没有怎么办?问我什么时候能回去?可是我感觉自己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我有牵挂在这里,还可以问什么?若是从前,我可以问事业问姻缘,可是为什么现在我不知道可以问什么,我在害怕什么呢?

我看向玄晨一脸的迷茫,终究下了决心对着大师摇摇头,这一刻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来这里也只是新鲜,玄晨难以置信的看着我,这样的机会我居然放弃了。

“我不想问了,要是有些事情是注定的,知道就没意思了”我看着一灯大师平静的说道。

一灯大师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这样说,看了我良久说道:“既然姑娘不想问就算了,只是在下送姑娘一句话,只要你愿意委屈自己,一定贵不可言,看你自己的选择了”。我点了点头,走了出去,玄晨跟在身后一脸的释然,看我的眼神却多了些好奇。

“四哥”玄清见我们出来忙迎了上来,却没有问一句。

出了门,我刚上轿,玄清和玄晨也牵了马准备回去,一堆人迎了上来,“四皇子和八皇子难得出宫,不若去下官的府邸看看,两位殿下若是愿意屈尊前去,一定蓬荜生辉”一个官员说道。一时之间其他人争相邀请,我上了轿,却被这些人挡着路。

“诸位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们刚才已经跟洛小姐说好了,一会去洛大学士的府上看看”玄清居然拿我来说事。

众人一看这般情形,只好无奈的散去,却不忘用异样的眼光看向我这边,我掀开轿帘,一脸不悦,“喂,我什么时候邀请你了?”,玄清灿然一笑:“你不邀请,我们就不能去了?告诉你礼物我们都备好了呢”。

我一听,完了,今天我的大名怕是要传遍京城了,四皇子和八皇子亲临府上,幸亏上次玄凌来找我的事还没有街知巷闻,否则不知道议论成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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