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听地锦说过,过段时间,隔壁的南山阁要重新装修后,给七弦当画廊,绿绮就特意留意了一下。想起七少的名号,她就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人太有神秘感了。
这天午休闲着没事,就跟汪小芸溜达进了南山阁,其实现在的南山阁装修也很雅致,是一个很不错的休闲咖啡吧,宽敞明亮的落地窗,正对着庭院的小桥流水与满园芳华。望着窗外的一方天宇,绿绮不禁感慨盛世的财大气粗,在闹市中心拥有这样的幽静之所。时值深秋,庭院里菊花姹紫嫣红,临水的露台上有几张咖啡桌,忍不住就想走过去坐在上面好好享受一下秋日的暖阳。可惜咖啡吧只对会员开放,绿绮和小芸也就只能叹而望之。
两个人在咖啡厅也不敢多做停留,毕竟她们不是客人。于是就手挽着手朝咖啡厅出口走去,边走汪小芸还在轻声地嘀咕,盛世应该对员工有优惠政策,可以让员工在休息时间,享受庭院里的暖阳。绿绮心里也是这般想,却也只是拍拍她的手,以算安慰。好在她住疏影小楼,还有整面的锦绣可以养眼,想起那面此刻灿烂如云霞的墙壁,她就觉得温情满怀。
“你笑啥?自己一个人独自乐呵,也不让我分享一下。”汪小芸见她独自微笑,疑惑道。
“没什么啦,就是想到了,秋天这么好,秋阳这么好,我们不该辜负了。”绿绮不想说疏影小楼,就随意答了几句。
“你敷衍我,小绿,你有秘密,快从实招来,否则……。”汪小芸才不相信她,两手顺势就要朝她的脖子而去。
“真没有哦,真这样想的。”绿绮闪身提着裙子,躲过她的手,快步朝咖啡厅的门闪去。
汪小芸也快步追过来,两个人一个逃一个追,谁知刚出咖啡厅的门,就被汪小芸追上了,绿绮机灵的往门左边一躲,汪小芸从门内冲出来,竟然扑在了正好走过来的人身上。
“你俩干什么?”冯经理的声音让绿绮吓了一跳,绿绮立刻站定身子回过头,惊讶地看见冯经理带着三个人站在门前,而汪小芸正好扑在一个人怀里。看仔细那个人是七弦,绿绮脸都红了。
这时,汪小芸也回过神来,立刻站直身体,对着那个人一个鞠躬说:“对不起,梁董。”
“梁董?”绿绮惊讶于她的称呼,傻傻地看着眼前的人,一时反应不过来愣住了。此刻的七弦面色冷峻,条纹的小领子衬衣陪着新版的烟灰色阿玛尼西服,蹭亮的皮鞋,完全不同于在疏影小楼时的休闲风格。
七弦拂了拂身上的衣服,淡淡地对她们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冯经理赶紧对身后的一个人示意了一下说:“梁董,你请,画廊的设计图我已经让王设计师拿过来,就等你过目拍板了。”
那个设计师立刻把手上的图纸递给七弦,七弦没有接,而是看了绿绮一眼,走进咖啡厅。
七弦身后的一个年轻人接过王设计师手里的图纸,也跟了进去。冯经理赶紧示意她们,让她们赶紧走人。
“走啦,你发什么愣啊。”汪小芸看发愣的绿绮,拉了她的往边上走了几步。
绿绮还在刚才的震惊当中没有回过神来,七弦就是梁董,她怎么就没想到过呢?
“小芸,你说刚刚那个人就是梁董?”绿绮还是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废话,当然啊,难道你不知道吗?你上次不是说捐款就是梁董让冯经理转交给你的。你没亲自去谢谢梁董吗?”小芸很奇怪,绿绮来盛世也有好几个月了,竟然还没见过梁董。
“哦,我让冯经理帮我转达谢意了,你也知道我整天就在小剧场,盛世其他部门有些什么人我根本就不知道。”绿绮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我真被你打败了,你还是这幅德行,你就不能不这样不食人间烟火吗?连自己上班地方的老总都不认识。”汪小芸对于绿绮的无知真是感到很无奈,这人怎么就不长心眼呢?
“好啦,我认识冯经理的。”绿绮知道自己的弱点,也知道汪小芸是担心她,所以只好提起精神。
“那是部门经理,你要记得,除了那个不见人影的总裁,梁董就是盛世的NO1.据说他个性还不错,就是冷了点,不太爱说话。还有盛世其他几个头,我也给你扫盲一下,免得你哪天怎么被判出局了都不知道。”汪小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好吧,我听着。”绿绮想起七弦,心底就有些失落了。梁董啊,这个身份让她感觉自己一下子离他好遥远了,以后要该怎么相处呢?想起自己还问他梁董是不是他家亲戚,她就觉得不安,她居然在盛世执行董事的眼皮底下去兼职,还好他住同一屋檐下,还吃过他做的粥,太让人崩溃了。
“怎么这么没精打采的啊,走,回你办公室,我慢慢给你说。”汪小芸见绿绮无精打采,拉着她的手加快了脚步。
回到办公室,汪小芸给她讲了各个部门的头,绿绮听得心不在焉,思绪飞到了很远的地方。七弦为什么不肯承认他是梁董呢?是不想让她心里有负担吧,毕竟十万的捐款不是一笔小数目。这样想来,让她住进疏影小楼也是他关照的了,这样解释起来才合理啊。所以她连汪小芸跟她说,那个神龙不见首尾的总裁姓宋,她也根本就没留意,只是胡乱地点了几下头。
等汪小芸离开办公室,她浑身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拿了一支笔在纸上乱涂乱画,等自己回过神来,发现纸上写满了七弦两字,呆呆看了几秒钟,果断地拉开抽屉把纸藏进了,也把原本心底那点小心思藏了起来。无论怎样,他不说总有自己的理由,既然他不想说,那么她也不问。本来就不是同一个层面上的人,是她想多了。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绿绮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看手机,时间差不多了,她才离开办公室去琴师休息室检查下午的演出安排。
工作和兼职还是要努力做好的,七弦既然没反对,也就等于了默许她的兼职,那么她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只是想虽然那样想,下午她上场,演绎出的《胡笳十八拍》,把蔡文姬的思乡之情又不愿骨肉分离的情怀表达的更加哀怨,让听的人都被音乐牵扯出了一股莫名的心疼。她自己也在乐曲声中,泪光隐隐,让台下的人看得如痴如醉。
她在台上忘情弹奏,根本不知道隐在后排角落里的地锦,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握着茶杯的手,似乎要把杯子捏碎了。他接到七弦的电话,才知道,七弦露馅了。担心着绿绮会难受,丢开了正陪着的领导,赶了过来。到小剧场的时候,就看见绿绮正要上台演出,也就没有打扰她,隐到了最后一排的位置上。
看来他好像安排错了一些事情,七弦是他好兄弟,绿绮是他在意的人,而绿绮心中对七弦的那点小情愫,看起来也已经被梁董两字粉碎的了无踪迹,他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哀。等绿绮离开舞台,他也黯然失神的离开了小剧场。
下班后回到疏影小楼,绿绮连楼也没下,给爸妈打了电话后,就窝在了躺椅上一动也不想动,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很无助很孤苦的氛围里,唯有拽紧了胸前的指环,好似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棵浮木。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暗了,路灯亮了,让垂在窗户上的爬山虎的影子也斑斑驳驳的落在了纱帘上。看着纱帘上隐隐约约随风晃动的影子,蓦然眼泪如决堤的水,蜂拥而出,绿绮也不去管它,随便它肆意的流着。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哭了,说不清道不明,只觉得满腔委屈满腹辛酸要发泄个够。
哭到后来有些累了,就不知不觉得睡着了,朦胧间听见有敲门声,以为是千树,应了声:“稍等。”
恍惚着站起来,用手胡乱地理了一下头发,去卫生间摸了一把脸,又打开了屋子里的灯,才去开了门:“千树,你……。”
门口的一身休闲装的七弦,微笑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