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梓桐结婚那天下起了雪。
是今年的初雪。
时隔半月乔沐辰再见到莫莞卿，她作为伴娘跟在白梓桐身后缓缓向他走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一种错觉这就好像是他们的婚礼，莫莞卿就是他的新娘。
如果不是前面还站着卓奕枫，如果对面没有白梓桐。
到底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乔沐辰笑起来，垂下眼遮住了眼睛一闪而过的落寞。
白梓桐和卓奕枫婚礼宴请了许多同学，闹到晚上才陆陆续续从酒店散了，莫莞卿一直陪着白梓桐，看到人走得差不多才打算离开。
苏妤洁吃晚饭的时候就被邵璟尧叫出去再没回来，她自己不开车，莫莞卿也不好意思再麻烦白梓桐这么忙还派车送自己，只好自己往车站走。
可能是下雪的缘故，路上人很少，一下午的喧闹让她格外珍惜此刻静谧孤独的时刻。她本就不喜欢热闹。
昏黄路灯照射下的雪是比平时看到更加漂亮和闪耀，莫莞卿驻足看着，这是自十七岁以来再看到雪。
可能初雪对于别人来说是吉兆，是幸运；但对于她来说，是不详。
突然感觉身上多了些重量，低头看去，是一件西服外套；再侧目看去，是乔沐辰。
莫莞卿收起刚才因为见到初雪外露的情绪，任由自己披着他的衣服，随即向乔沐辰笑了下：“好巧，原来乔总也还没有回去。”
“你穿得太单薄。”乔沐辰没有回答莫莞卿，而是自顾自地看着她的衣服说起来。
莫莞卿听到他说的话后愣了下才复又笑起来，说道：“上午迎亲时兵荒马乱地我跟着人往酒店去，外套落在了小白家。”
乔沐辰点点头，随后再也找不到话题可以跟她聊，颇有些懊恼。
只是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起乔沐辰暗恋莫莞卿的事，一时间相顾无言。
乔沐辰跟着莫莞卿往车站走，最后还莫莞卿先开了口：“我想……麻烦你帮我查一件事。”
这次倒轮到乔沐辰愣了，他从来没想过莫莞卿有一天还会找他办事，有求于他。
“自然是乐意之至。”
莫莞卿扯了扯了嘴角，算是给乔沐辰的一个回应。随后才把她想托乔沐辰办的事说出口：“我想让你帮我查查东林莫家……”莫莞卿顿了顿，随后才又接着道：“莫晋淮的墓地地址，最好不要惊动莫家。我在青林湾已经没有朋友，我自己又……”
“我答应你”，乔沐辰出声打断莫莞卿的话，没有让她再说下去，因为多说一句只会让她再多一些难过；
只是乔沐辰没有想到莫莞卿的父母绝情到连她亲哥哥的墓地地址都不告诉她。
莫莞卿猜到乔沐辰会答应，只是没想到他答应地这么爽快。她是存了利用他的心思的，毕竟他对她的感情摆在那儿，这时候乔沐辰答应地这样坦荡不加任何条件，倒是让她多少有些心虚。
“我会尽快给你答复。”
“那我算是承了乔总一个人情，日后若是需要我帮……”
“不必，你一会儿坐公交车帮我投币就好”乔沐辰再次出声打断莫莞卿的话，他自然心知肚明她的心思，也心甘情愿为她办事。
莫莞卿莞尔。
等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运气好，等到了最后一班公交车。
莫莞卿帮他投了币。
“话说你怎么知道现在还有公交车？”
莫莞卿挑眉，有些诧异：“我以为乔总知道，不然怎么会让我帮你买票？”
乔沐辰听完一怔，低下头笑起来；莫莞卿见状也明白过来，也跟着笑起来。
他们两个人，真是一个敢等，一个敢跟着等。
入夜，四面寂静无声；屋里只开了一盏台灯，昏黄的灯光下乔沐辰坐在桌前执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地址，然后想了想才把纸对折放进了衣服口袋里。
莫莞卿的事，他一直都有关注，包括她哥哥。
也许是屋里太安静，也许是光线昏暗，一时间竟让乔沐辰有些意乱，想起了年少时的莫莞卿。
对莫莞卿的年少钟情源于见她的第二面，乔沐辰记得那一天，刚好是月考出了成绩的日子。
意料之中，他拿了转学后的第一次月考理科第一名，超过以前的第一名十几分，一时间名声大噪。
那天下午他刚上完体育课，和同学去超市买了瓶水往回走，在路上与莫莞卿狭路相逢。
他一眼便认出了她，只是她整个人情绪比第一次那天高涨了许多，甚至可以说神采奕奕。
她身边跟了几个人，吊儿郎当，颇有些小混混的特质。乔沐辰鉴于前车之鉴并不准备和她打招呼；更何况与她也只有一面之缘，谈不上相熟。
但他不知道莫莞卿不这样想。
乔沐辰侧过头看向另一边，本想就这样与她擦肩而过，谁知道突然听到一声口哨声。惊诧间扭头看去，正对上莫莞卿。
只见她停下来，也看向他，嘴角微微上扬，眼里噙着促狭的笑意，“你就是这次考试的第一名？小模样倒是生的不错。”
她这话一出，差点让乔沐辰同学惊得嘴巴掉地上。而她那边人，更是笑出了声。
乔沐辰也是很惊讶，只见那莫莞卿一手插着校服裤兜，满脸玩味的表情，俨然一副流里流气的小混混模样，还有她说出来的那句话，和她样貌着实不匹配。
而她显然没认出来乔沐辰。
乔沐辰一直没说话，而莫莞卿似乎也没等他回话，又上下打量了一遍乔沐辰才继续带着人离开。
而令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乔沐辰这一次被莫莞卿调戏出了名。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许多人跟他开玩笑都说：你这小模样生的不错。
这是虽然是乔沐辰与莫莞卿的第二次相见，但算是真正意义上乔沐辰对莫莞卿的一见钟情。
虽被人戏弄了一番，但乔沐辰喜欢莫莞卿身上的恣意潇洒；更不可否认的是，他对她是见色起意。
那时候的莫莞卿明媚，虽冷漠也很真实，不开心就是不开心。不像现在的莫莞卿，虽然常常笑着，但笑意总是不达眼底。
乔沐辰回过神来无奈地低下头浅笑，自重遇莫莞卿，他自然欣喜异常，只是追妻之路漫漫，如今终于算是熬出一点苗头。
他向来不是急功近利的人，那晚却借着游戏向众人袒露心迹，是他有意为之，也是不想再等，怕最后莫莞卿连他心意都不知道。
而另一边的莫莞卿洗完澡躺上床辗转反侧许久后都没有睡意，便索性起了床，走到书房打开书桌抽屉。
里面放了未拆封的一盒烟和打火机，思索良久，莫莞卿忍住了。
她本就患有失眠，又加上一直在想今天晚上回来时她和乔沐辰的对话。
后来她还是没有忍住问乔沐辰怎么会捡到她的饭卡还一直保留。
乔沐辰说他碰巧走在她后面，见证了它掉落全过程，只是他突然生了私心，他捡起来没有还给她，一直保留至今。
他还说当时他还拿着这张卡偷偷去食堂刷过，里面还有二十一块二毛钱。
莫莞卿又问:你当时就……喜欢我了？
乔沐辰这次没回话，只是突然红了耳廓。
莫莞卿了然。
思绪回笼，莫莞卿叹了口气，若不是她念着那个人，这么好的乔沐辰她怎么舍得错过。
她承认她动心了，但只是动心，只能止于此。
她的过去就好似一个大染缸，尽管后来她一直洗一直洗，可是混浊就是混浊，她又怎么忍心再把那样一个乔沐辰拉进来。
更何况还有前车之鉴，她又怎知乔沐辰不会临阵脱逃，他们不会重蹈覆辙。
第二天早上莫莞卿是被闹铃吵醒的，起来发现苏妤洁还没有回来，就只好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下楼去坐地铁。
自出来单元楼莫莞卿就走得小心翼翼，她穿了一双高跟鞋，昨晚却下了雪。
一路跌跌撞撞出了小区，抬眼就看见小区门口白茫茫一片雪地上停了一辆黑色轿车。
乔沐辰站在车一旁，背对着她打电话。
很明显，是在等她。
她走近拍了拍乔沐辰的肩膀，他举着电话转过身来，一手打开车门示意莫莞卿先进去，还不忘用手遮住车顶，等她进去就关上了门。
莫莞卿坐在车里，车里因为和外面温度差别太大，车窗凝起一层薄雾，她找了张纸巾擦了擦，仰视外面站着的乔沐辰。
深冬的天气，气温很低，他跟人讲着电话嘴里还会冒出一团团白气，明明很平常的一件事，放在这个总裁身上总是让她觉得好笑。
只是不知何时，乔沐辰发现了她的注视，也扭过头来看着她。
她眼里有点点星光的笑意，像极少年时她调戏他的时候。
莫莞卿被人发现尴尬地快速低下头，不一会儿另一边的车门打开，乔沐辰坐了进来，连带着一阵寒意涌入。
莫莞卿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乔沐辰像是感觉到了，叫小张调高了暖气温度，复又瞥了一眼她的手。
“进来有一会儿了，怎么手还是红红的？”
莫莞卿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像是刚注意到的样子，浅笑起来：“我倒是才发现，我本就畏寒，手一到冬天热不起来也是常事，我都习惯了。”
“那就该戴个手套。”
莫莞卿撇了撇嘴，“这倒是有些难为我。”
乔沐辰见状也没再说话，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们律所快要放假了吧？”
“是，快要过年了，律所也没什么事，今天去开个会就放假了。”
乔沐辰本还想问今年过年她会不会回家过年，只是转念一想她们家的事，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没再说话。
莫莞卿扭头看着窗外的街景，有许多地方还残留着昨夜下过雪的痕迹，没有看乔沐辰，定定地开了口：“乔总过年是要回家过吧？”
乔沐辰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反应过来，又发现莫莞卿看不见，松了口气才说话：“不一定，今年公司跟一家国外企业合作很多，所以春节也是要加班的。”
“嗯。”
白梓桐因为结婚提前放了假，苏妤洁倒是提前到了事务所坐在莫莞卿的办公室等着她。
看着挺开心。
莫莞卿瞧见她倒是更开心的，笑嘻嘻地问：“怎么，昨夜春宵一度如何？”
“莫律师这么八卦倒是少见”苏妤洁也打趣她。
“今年是要带他回家过年了？”
苏妤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大概是，春节后我们打算去领结婚证。”
“结婚？！！！”
“结婚。”
“……”
所以年后，就剩她一个单身了？
那天莫莞卿和苏妤洁结束了事务所的扫尾工作便放了假，莫莞卿和苏妤洁闲在了家里。
没过几天，邵璟尧就来把苏妤洁接走了，临走时还问莫莞卿要不要跟她回家过年。
莫莞卿摇头拒绝，她才不要去当电灯泡。
苏妤洁走了，这下就彻底只剩莫莞卿自己了。
午后阳光正好，莫莞卿随意套了件棉服准备下楼去超市买些零食，顺便去散散步。
刚打开门，莫莞卿就发现对面的房子不知什么时候开了门，她想是有人买了这套公寓，看来要有新邻居了。
到一楼出了电梯，莫莞卿就看见几个人抬着东西往电梯里放，侧身让了路，心里猜测会不会是对面新邻居在搬家。
心里想着往外走，然后就看见了单元楼门口指挥着人搬东西的乔沐辰。
“乔总？！”
乔沐辰听到声音后扭头看过来，朝着莫莞卿笑了笑。
“你搬到这儿来了？”对面新邻居难道是他？
乔沐辰点头，又自顾自地说道：“我在九楼住，不知道你家在几楼？”
他语气诚恳，像极了平常正常的寒暄。但莫莞卿却他眼里捕捉到一闪而过狡黠的笑意。
太过巧合，莫莞卿猜想是乔沐辰是故意的，便也跟着他扮起样子来，假意寒暄：“那真是巧了，我家也在九楼，这样以后和乔总是邻居了。”
“那既是这样，新邻居帮我搬家吧，我晚上请你吃饭。”他这样说着就把手里端着地一盆花递进莫莞卿手里。
莫莞卿还没反应过来，怀里就抱了一盆花，没办法只能跟着乔沐辰进了电梯。
早知道就不和他乱攀邻居关系了……莫莞卿想。
他们上了楼，搬家师傅也刚好搬完，乔沐辰道了谢、结了账，人走之后他看着一地“狼藉”，然后缓缓把目光移到了莫莞卿身上。
只是莫莞卿反倒没有被他看地不自在，反而大大咧咧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你看我也没用，我可不会帮你的，不过看在你答应请我吃饭的份上，我可以在这儿等你，一会儿带你去超市买菜，你做饭。”
“买菜？做饭？”乔沐辰预想到莫莞卿有可能不会帮她，倒是没想到会让他买菜做饭。
莫莞卿点点头，“不然呢？去饭店？多贵呀，你怎么可以这么败家呢，男孩子出门在外也要学会持家过日子呀！”
乔沐辰看着莫莞卿一脸正义地瞎扯说教，不由得觉得她有些可爱，更重要地是她这幅样子少见，便由着她去。
而莫莞卿这一边却是敏锐地发现乔沐辰像是对做饭颇有些头疼，看起来不会做饭，光顾着好笑，却没发现乔沐辰看着她宠溺的样子。
莫莞卿坐在沙发上看乔沐辰收拾了一阵子，眼看着他放东西都是一股脑从箱子里拿出来然后再塞进抽屉里，毫无逻辑可言。
莫莞卿实在看不下去，起身把他手里的东西抢过来帮他摆，还不忘嘲讽几句：“没想到乔总人前光鲜亮丽，背地里却这么邋遢”。
乔沐辰被她嘲笑后倒是少见的羞涩地笑起来，只用手挠了挠后脑勺，没说话。
莫莞卿叹了一口气，觉得乔沐辰站在她身旁碍眼，抬手指了指厨房方向，“乔总去擦厨房吧，你站在我身边太碍事了。”
莫莞卿语气里透着明显的嫌弃，乔沐辰也不生气，听话地去了厨房。
过了好了一会儿，莫莞卿把客厅东西摆放整齐后，看见地上还有一个箱子，里面像是书。
她朝着厨房方向喊乔沐辰：“这些书是要放在书房吧？我去给你摆了。”
厨房里乔沐辰回了一句表示同意，因为箱子太大，莫莞卿只能拖着箱子往书房走，然后拿了书一本一本往书架上摆。
刚摆了没几本，就听见有急促的脚步声过来，莫莞卿扭头看去，乔沐辰火急火燎地跑到书房门口，手里还拿着抹布。
“怎么了？”莫莞卿不知所以。
乔沐辰先是看了看箱子里的书，才安下心来，幸好……幸好那个笔记本放在了最下面。
他微微叹了口气，“我来帮你吧。”
莫莞卿觉得乔沐辰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边爬上了旁边的梯子，边说话：“正好你来了，我可以摆书架上面了，你看看哪几本书不常看就递给我，我摆在上面。”
“好。”
还剩几本书的时候，乔沐辰叫莫莞卿下来，说剩下的几本书要摆在下面。
莫莞卿下来看了看箱子，一眼就看到箱子底部有一本样式别致的笔记本，跟乔沐辰闲聊：“这个笔记本样式还挺好看的”。
只见乔沐辰正摆书的手微不可闻地顿了下，随后才笑起来，“这是小时候的记事本，一直没舍得扔。”
莫莞卿点了点头，换了话题催乔沐辰快点结束去买菜，没再多关注笔记本的事情。
乔沐辰笑着回她话，心里松了口气，眼里却有些失望。
他盼望着她发现，却又希望她永远不要知道。
莫莞卿等着乔沐辰换了身衣服，两人才一起下了楼，莫莞卿带他去了最近的一家超市。
两人逛超市，莫莞卿本想自己推一个购物车，乔沐辰没让；莫莞卿也没有太执意，只是看了看购物车又看了看乔沐辰，眼神戏谑。
刚开始还好，直到走到了零食区，莫莞卿几乎是走两步就要停一下，薯片、虾片、鸡味块、果冻、威化饼等各种零食堆了一车，就连散称区也不放过。
花了好长一段时间，乔沐辰才莫莞卿走出零食区，去了生鲜区买菜。
“今晚乔总准备做什么饭？”莫莞卿边逛边问乔沐辰，一副像是要给他挑菜的样子。
“我……最多只会做鸡蛋炒西红柿和醋溜土豆丝。”乔沐辰顿了顿，许久才跟莫莞卿回了话，脸上是一副被人发现缺点的羞愧表情。
莫莞卿觉得好笑，却碍于乔大总裁的面子忍住了，更准确的说是——钞票的面子，毕竟下一年度他们还要继续合作。
两人挑了些土豆，又买了些西红柿，最后莫莞卿乔沐辰去买了几斤排骨。
“你看，我就说我推一个车嘛，你非要自己推，现在放不下了吧？”
东西买得太多已经放不下，莫莞卿不由得抱怨了几句，语气里却是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撒娇和有恃无恐。
乔沐辰却是好脾气地看着莫莞卿生气，明明自己没理，还能这么颐气指使，也就只有莫莞卿能做得到。
可两人这幅样子在外人眼里，怎么看怎么像一对蜜月小夫妻。
到底是自己没理，莫莞卿一向娇纵有度，颇有些大义凛然地对着乔沐辰说话：“看在你今天帮我推车的份上，我晚上给你做糖醋排骨。”
她当时那副样子和气魄好像人乔沐辰欠了她几百万，她大笔一挥不要了的潇洒和慷慨。
可明明就只是一顿饭。
乔沐辰无奈，自己也不知道当年怎么就喜欢了这么个牙尖嘴利，想法天马行空的女人。
只是早已泥足深陷，再想抽身已是为时已晚，更何况自己甘愿沉迷。
晚上两人吃完饭，乔沐辰忽然把一个纸条递给莫莞卿，什么话也没说，随后就自己收拾餐盘去洗碗了。
莫莞卿一怔，拿过来展开看，是一个青林湾的墓地地址。又折好攥在手里，走到厨房倚在门框上看着乔沐辰很认真地在洗碗的背影。
“谢谢你。”
“嗯。”
莫莞卿看了一会儿走过去凑上前，一手拿起他刚洗好的盘子，一手拿了一块干净的抹布擦盘子，“我来帮你吧”。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