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一脸冷笑,唇枪舌剑,发出了一连串的质问:“姓白的,你少在那里信口雌黄,镇魔狱如今的尴尬处境,恐怕都是你在暗中推波助澜。
我可听说那王越按辈分,算是你的表侄,他一大清早就来采访,还一下子就采访到了爆出黑料的林天,这一切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我严重怀疑,这一切都是你在暗中操控,谁知道那王越为林天催眠采访的时候,有没有在暗中耍阴招,诱导林天说出的那般言语
林天在清醒的时候,未必又说的不是真话?
我觉得你白译才是整件事情的谋划者,就是想把我们镇魔狱的名声搞臭,镇魔狱一旦遭受了舆论,狱长大人自然难辞其咎,首当其冲,你又好假借我儿子是刘清风的直系领导为由,攻讦我。
我与狱长大人的名声败坏之后,这最后不就只剩下你这个副狱长独善其身,顺便再捞个不与污流同流合污的美誉,然后在形势的推波助澜下,顺其自然的成为镇魔狱的新狱长,这才是你白译打的如意算盘,真是年少有为!”
白译呵呵道:“王越是我的表侄不假,可他的采访跟我有个毛线关系,你咋不说林天也是我请来的演员,这一切都是我主导的戏剧,你周文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些,你在这镇魔狱当副狱长真是屈才了,你该去写剧本当编剧才对。”
白译嘴上虽这么说,内心却是跌宕起伏,因为周文推测的全对,王越的采访虽不是受他指使,却也确实是他在暗中推波助澜,引诱而成。
他对狱长这个职位不感兴趣,只是想彻查周文,因为自从他三个月前来此处上任,就一直觉得周文不对劲,周文的一帮下属,多是些懒散的货色,经常出入酒吧夜店,却总能在每个月抓住最多的妖魔。
这要是一个人还好说,方法独特,可一群人都如此散漫,还这样丰功伟绩,就无疑透着一股古怪,未必那些妖魔都是脑残,会自动送上门来被抓。
白译最想不通的就是,周文在H市这个三线城市开了一个毛料赌石场,却异常生意火爆,与盛产毛料有毛料之都之称的Z市,中的那几家顶级赌石场都城隍不让。
白译也算是玩赌石的老手了,对其中的经营,也知道些内幕,就凭周文办的赌石场,无论是规模还是毛料的品质,都远不如那些顶级赌石场,哪有缘由会赚那么多的钱?
难不成去周文赌石场的人,都是智商下线的脑残,都是去白白送钱的?
白译也想过那些赌石的人,会不会是为了走后门,假借买毛料的手段,白送钱给周文,可是经他查处,他发现不是,他最大的收获,就是发现那些赌石的人,大部分是周文请来的托。
而商家请托,只是很普遍的营销手段,他也不能过分追究什么。
可白译始终没有对周文放下疑心,想更深入的调查他,可对方与他职位相同,他的调查工作,很难进行,对方拒不配合,他也无可奈何。
于是他想到了一个办法,只有让周文犯下大错,或者他手下的人犯下大错,牵扯到他,他也难辞其咎时,他就能顺理成章的调查他了。
然后他想到了,他喜欢专门爆黑料的大表侄王越,所以他才提议王越来镇魔狱进行暗访,不过他也只是抱着尝试的心态,故意将王越引到了,周文麾下的那批人马救来的病人区域,对于能否查出周文的黑料,他也并不确定。
对于采访到林天的大爆料,真的可以说是他的惊喜,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可这并不妨碍白译,牢牢抓住这次良机,对周文展开调查。
面对白译的奚落,周文又是一阵反唇相讥的反讽。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会议室内,都是白译与周文争吵的面红耳赤,喋喋不休的声音。
其余人则都是沉默不语,一言不发。
话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们都不敢参与这两位副狱长的激烈争论中,只能谨慎吃瓜。
居于正前方的狱长李元,则是想看一看这两位向来互掐的死对头,究竟能扯出什么花样。
又过了大半晌的时间,白译与周文的嘴皮子,才逐渐安静了下来。
李元沉声道:“你们两个都吵够了,可是你们两个说的话都有什么意义?我要的建议是平息这件事,并挽回镇魔狱的名声!
不是只推出一个刘清风敷衍了事,更不是继续深究此事,让别人都觉得我们镇魔狱好似都是一群来自地狱的恶鬼,无恶不作。
还有那个神秘人又是谁?我们镇魔狱的医师,都发放病危通知的人,却被一个神秘人救活了,你们不觉得被打脸?”
言语之后,李元又看向了其余人,冷声道:“他们两个是话不停,那你们全都是哑巴了,一个字都不说,装深沉?!”
白译与周文皆是一脸冷笑的互望着对方,其余人则是继续沉默无语,脸色微微涨红。
能坐到这里的人,都是人精,两位副狱长都被骂了,他们又怎么会去答话,自讨苦吃。
更何况狱长的提议也太难了,既不能只推出一个刘清风敷衍了事,又不能继续深究此事,让镇魔狱引起更大的社会舆论,还要问出那个神秘人是谁?
这不是让他们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的答案,他们当然只有保持沉默了。
李元见众人都不说话,脸色更加阴沉了下来,一字一顿地道:“你们都不说,那老夫就来说了,刘清风犯的罪是重罪,不可饶恕,他竟然这么想把人关进妖化区,那就公之于众,把他关进妖化区。
你周文是周良的老子,周良是刘清风的直系领导,所以你周文就算是清白的,那也活该你倒霉,你必须接受审查。
你白译不是一直想查周文,这次我就给你半个月的时间,让你查个够,不过这审查的事,只是我们狱内的事,不能对外扩张,直到你白译拿出实质的证据出来,交给我认证了,你才能对外宣布。”
李元语气深然道:“你们两个还有意见吗?”
周文斩钉截铁道:“我没意见,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周文向来清白,拒绝白译的审查,只是不想别人误会我,真的有罪是的。”
“好!”白译言简意赅道,只要能让他查就行了。
“那这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李元不容置疑道:“接下来就让我们说说那个神秘人,他才是挽回我们镇魔狱名声的关键人物。
我提议开会前,就发放了全狱通知,问狱内是否有人就是那个神秘人,或者有人是否知道那个神秘人是谁,如今竟然没人回应,那说明那个神秘人不是我们狱内的人。
不过那个神秘人必须是我们狱内的人,他给林天喂的药是我们才研发出来的药,虽然药效好,但却因人而异,存在很大的副作用,服用下去兴许会造成人器官衰竭,甚至死亡,所以我们一直没有用于临床治疗。
可是当时林天已经病危,命悬一线,医者父母心的我们,别无他法,也不忍心看见一个才满二十岁,正值花样年华的生命,就这样在人间逝去,只好抱着尝试的心态,为他服用下去了我们才开放出来的丹药,对于他能安然无恙的醒过来,我们也难以置信,并由衷的对他感到庆幸。
但是,考虑到才开放出来的丹药,只具有偶然性的救人效果,还并不具备普遍性的救人效用,就没有告诉林天,也没有公之于众,不希望大家空欢喜一场。”
“你们都明白了吗?”李元掷地有声地道。
在场的人都捣头如蒜,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他们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的一石三鸟之计,就这样被狱长大人想了出来。
从狱内推出去一个神秘人的办法确实妙,不仅能挽回镇魔狱的名誉,还能让镇魔狱没有救活林天,却让神秘人救活了林天的尴尬事情,烟消云散。
可是这其中还有一个薄弱环节,非常致命,一旦不打通,这个策略就实施不下来。
周文想到此处就提了出来:“狱长大人,那这个神秘人我们又安排狱中的哪个人合适,这个神秘人可是最重要的环节,要是推出去的人选,不能让广大群众信服,可就白搭了。”
李元沉吟道:“我自有方法与人选,这还需要白译的帮忙。”
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向了白译,非常好奇,他能帮到什么忙。
白译看向李元,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帮到什么忙。
在李元继续深讨解决镇魔狱难题的同时,身为当事人之一的刘清风,正在为林天办理出狱证明。
这是镇魔狱的规矩,由将病人带回狱的灵师,为病人诊断他是否有资格出狱,确诊有资格出狱之后,再由灵师为病人办理出院证明。
刘清风还没有看到镇魔狱论坛上的言论,他如今还沉浸在林天将他夸成天神菩萨的喜悦中,无法自拔。
他甚至觉得自己的采访,若是让外人得知,那他必定会受到万人敬仰,他在狱内的地位也会随之水涨船高,他也能更好的向那一位讨要奖赏,好让他能步入人灵境的大圆满境界。
所以心情大好的他,看在林天表现得如此良好的份上,决定允许他出狱。
刘清风办好证明之后,心里推算着时间,觉得他的采访应该被外界的人都知道了,说不定已经在镇魔狱的论坛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时在出狱证明上盖章的工作人员,正好刚进入了镇魔狱的论坛。
他一下子就被上面精彩的言论吸引住了,看向一旁已经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却刚为林天办好出狱证明的刘清风,心里都乐坏了。
这跟被人卖了,还倒为人数钱有什么区别,这刘清风就是个大傻子。
他戏笑道:“刘灵师你可真是大好人,事到如今还想着为林天办理出狱证明,你还不看看狱内的论坛,你现在可成了大名人,大网红,现在镇魔狱的整个论坛,都在讨论你的英勇事迹。”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这救人扶难的事都是一个灵师应该做的事。”刘清风谦恭道,脸上却流露出了得意之色,他并没有意识到对方是在说反话,讥讽他。
他还以为镇魔狱的论坛,正如他所设想的那样,正如对方言语中的字面意思一样,正在讨论他救助林天的英勇事迹。
盖章人员,心里的戏笑变成了脸上毫无遮拦的大笑:“这对你而言竟然还只是区区小事,刘灵师,你老牛13了。”
刘清风脸色一沉,意识到了对方言语中的不对劲,连忙也登录了镇魔狱的论坛。
一看到论坛上的内容,刘清风旋即勃然变色,气愤得脖子上都冒出了条条狰狞青筋,他转而想起,刚才在对方面前所说的那番话,觉得真是脸面尽失,羞愤难当。
他又想起,之前在王越与林天面前的那番表现,觉得自己就像是个被戏耍的猴子,关键是还不自知,反倒沾沾自喜,自鸣得意。
没错,刘清风现在觉得王越与林天他们是一伙的,他们合谋演了一出戏,就是为了让他身败名裂,成为众矢之的小丑,看他笑话。
想到这里,刘清风心里就是窝着一团火,肺都快气炸了,手里为林天办的出院证明,刹那间被他撕成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