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葬礼后,我生了一场大病。发着烧迷迷糊糊打了吊针,睡了好几天,再醒过来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一星期了。
妈妈不会再在深夜里哭泣了。
但是我因为这场病,错过了和家人一起释怀的机会。他们都从悲伤里走了出来,只留我一个人,还是会时不时觉得恍惚,觉得外公没有走。
“阿南,小泽那孩子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发烧我和你爸急忙把你送到医院,你的手机落家里了,都没人接到。你看看找时间回人家一个电话吧。”
我坐在电脑前面,大概有点呆呆的。
就在我纠结要不要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手机就响了。
“喂……”
“阿南,我听姑妈说你好了。”
我把手机拿远了一点,看了看屏幕,确实是季阳。
紧张的心放松下来。
“嗯,好的差不多了,我没事,哥你别担心了。”
“那,我下午带你去散散心。”
“嗯……好啊。”
虽然答应了季阳,但是我一点也不想出去,不想见阳光,只想安安静静一个人待一会。一个人,呆在某个角落就好。
可我不想驳了他的好意。
下午季阳来我家接我,我们下楼的时候,我发现纪泽在楼下,顺着他的位置往上看,有一张窗子,是我房间的。
我硬着头皮路过他,感觉纪泽脸色好像不太好,有点臭臭的,我以为他会像以前那样,面不改色地和我擦肩而过,但是他没有。
“怎么不回我电话?”感觉这话有点咬牙切齿,明明是问我的话,但他一直盯着季阳。
“她生了几天病,没空接。”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一种这两个人不太对头的感觉。
“……怎么了?”这个时候纪泽才把脸转过来对着我。
“就,有点发烧。”我低着头跟他说。
自从高三以后,我在纪泽面前就总是低着头。
“你瘦了好多。”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纪泽说话的时候应该是皱着眉。
这个意识让我吓一跳,我抬头看他一眼,什么表情也没有。
依旧是那张看不出喜怒的脸。
“你还有别的事情吗?没事的话我和阿南要出去。”意思是,别挡着路。
“去哪儿?”
季阳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纪泽一眼,就拖着我要走。
走远了我才回头看了一眼纪泽,他还在刚才的地方,背对着我们。
也许是阳光太刺眼看不太清,只觉得那个人一直挺拔的背,居然看起来有一点颓废和挫败感。
纪泽啊纪泽,我越来越不懂你了。
当初掷地有声地说着,从此我们便是陌路人的你,为什么食言了?因为你敬爱的老师的嘱托吗?
还是你觉得,只要你向我施舍一丝丝怜悯,我就会不管不顾毫无尊严、感恩戴德地接受吗?只要你回头,我就会摒弃以前的种种,心无芥蒂地接纳吗?
emmm,扪心自问,这好像是我能做出来的事情。
唉,舔狗属性无疑了,这叫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