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小小的房间来了一尊大神,一时间空间竟然很拥挤,小到感觉纪泽的气息无处不在,小到让人有窒息的感觉。
我从小到大就胆子大,从来不犯怵。小时候在小区院子里玩,那个时候比较黑,不怎么好看。有个阿姨,其他小孩子都怕她,有次她说我:“这个小孩怎么这么丑?”我想都不想就反击:“丑了您别看!”我爸惊讶于我的快速反应,至今都要跟我宣扬我小时候的光辉时刻。
但是,纪泽就像是我的克星,有他在的地方,我就做不了我自己。被动,像曾经太湖里泛滥的蓝藻,漂浮而没有依据。
窗外鹅毛般的大学洋洋洒洒在飘落,屋里纪泽像位严肃的尊长端坐在我的床上,而我像个犯了错的熊孩子站在床边,唯唯诺诺,小心翼翼。
我小心看他的脸色,并不能窥探出任何喜怒。
“苏爷爷的事情我听说了,你别难过,更不要想不开。”率先打破沉默的是他,但是说的话却让我摸不到头脑。
“什……什么?”丈二和尚弱弱发出提问。
他这回脸上终于有表情了,那个表情我能读懂,是疑问。
“你不知道?”
“不……不知道……!你等等。”
掏出手机,我拨通了我妈妈的电话。手有点抖,有个念头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那根弦在崩断的零界点上苦苦维持。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会一路遇见纪泽。巧合?世界上哪有这样巧的事情。
我问她,外公怎么了,她回答说没什么事情,很快挂了电话。然后我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季阳,我外公怎么了?!出事情了对吗?!回答我啊!”
电话那边的季阳好久才说,“你知道了,是吗?”
“两位老人出车祸了,奶奶抢救下来了,但是爷爷……没了。”
纪泽,他是我外公最得意的学生,他受我外公嘱托,要好好照顾我。他从某个途径知道外公去世了,他摸清楚了我的行踪,他跟着我。
我失去了握住手机的力气,纪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旁边,一手抓住了快掉的手机,同时捏住我的肩膀。
“对不起。”他轻轻说。
我张了张嘴,想说,不怪你,反而谢谢你让我知道。但是半晌,我才发现我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倒是眼泪像开了闸的洪水,争先恐后挤出来。
我一边为外公的死悲伤,一边却又固执的不相信他殁了,很矛盾,这种矛盾几乎要把我撕裂开。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回家去,回去就好了。
纪泽让我不要急,他帮我订回去的票。
于是我和纪泽一起,浑浑噩噩的坐上了回去的车。
这是我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不会在纪泽的身边感到紧张和无措,一路上神经麻木,五识俱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