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在城西的朱雀街上,朱雀街是有名的富人街,这一带的富绅名流大都在此处置有田产,所以在许芊萼看来,县衙设在此处,着实有些奇怪。又走了半里路,看到了县衙的大门,朱红色的门上高高挂着“安和縣衙”四个大字,两边放着雕刻精湛的石狮子。
站在两旁的衙役看见有人来,上前询问,墨轩将皋鹤城的令牌递过去,那衙役接过令牌,说了声“稍等”便匆匆跑了进去。
等了片刻,便有一着深蓝色官袍,头戴朝冠的男子疾步前来,那人大致有五十岁左右,头须斑白,这便是安和县的县令——金岩。他身后跟着一名着灰蓝布衣的应该有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手里拿着折扇,头上戴着头巾。
金岩上前行礼,恭敬地道:”不知少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许芊萼上前,双手虚扶,”县令大人多礼了。“
金岩顺势起身。
”此番怕是要叨扰大人一段时间了。“
”少主客气了,本就是小老儿无能,这才使得少主屈尊,臣无颜啊!“金岩作势用衣袖揩泪。
”那先请大人将案件细细同我道来。“
”是,是,是,少主先请进。“金岩屈臂,引向衙内。
县衙坐北朝南,房屋有小九十间,大门三座。木柱横梁上皆是绘着花鸟彩绘,姿态各异,栩栩如生。柱上嵌木联一副:”欺人如欺天勿自欺也;负民即负国何忍负之。“大堂中间悬挂”安和县正堂“金字大匾,匾额下为知县审案暖阁,阁正面立一海水潮屏风,上挂”明镜高悬“金字匾额。
三尺法桌立于暖阁木制高台上,桌上放置文房四宝和令箭筒,桌后放置一把太师椅,其左有令箭架,右有黑折扇。暖阁前左右铺两块青石,左为原告席,右为被告席。
大堂两侧设有议事厅,金岩将许芊萼等引入右侧议事厅,将卷宗放在桌上,许芊萼坐在一侧的太师椅上,墨轩站在她身后。
金岩坐在另一侧的椅子上,将案件细细道来。
自上月初八开始,就陆陆续续有人被杀,已经发现三个了,死者皆是青年男子,而且都是读书人,其中还有一人是从外地来的书生。死者死相极其血腥,整个身体被割成几百块,可却依旧能辨认出容貌和身份。
许芊萼和墨轩随衙役去看尸体,因为死的太奇怪,所以当时搬运尸体的时候格外小心,尸体还保持被发现时的模样。许芊萼掀开白布,差点没吐出来,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她先避远点,在嘴里含了一块儿薄荷糖,这才舒服了些许。
再度查看,她发现,这死相真的很奇怪,而且至少不是凡人行凶。这尸块儿被切割的相当整齐,她用戴着手套的手轻轻翻开尸块,发现尸块的切割面过于整齐,而且这绝对是一次性切成这样的,所以凶器应该不是普通的刀剑等,若是在现代可能会有类似的机械工具,可在这个地方,也不能说没有,也许有,可是太过引人注明了,凶手不会这么傻,那只能是妖邪。
她又翻看了其他两具尸体,也是同样。她放下最后一具尸体的白布,忽地停住了,不对。
她又再次掀开前两具尸体,仔细观察他们的瞳孔,其中两具的瞳孔泛灰,显然是被吸走了魂魄,而剩下的那具瞳孔正常,说明他在生前死后魂魄都没有被吸走,若没有被阴差收走,便是飘到他想去的地方了。
她询问这三人的姓名、身份、具体信息,才知道没有被吸走魂魄的那个人恰恰是那个从外地来的人,此人名叫赵子轩,大概从上月初来到这里,他的尸体是最早发现的,那天是初八。这个人是从须弥山景和县过来的,住在城西果子巷,听他周围的邻居说,他从来到这里就很少出门。他的尸体是在清水河边的柳树底下发现的,当时他旁边还有一条鱼。
“什么鱼?”她问
“看见的人说是鲤鱼。”衙役回答道。
“那条鱼呢?”
“不见了”
“不见了?”许芊萼有些惊讶。
衙役回答说“当时发现的人说有鱼在他旁边,只是等我们的人到以后就不见了。”
“确定没有说谎?”因为有些人喜欢用这样的方式来引起一些注意。
“没有,确认过好几遍,他一直是这么说的,而且当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那,还有和他一起的风月楼的姑娘香云。”
许芊萼点了点头,衙役继续往下说。
中间的那个是前天刚发现的,叫高初,是个秀才,他是在城隍庙被发现的,当时身边还有一个包裹,包裹里是一些银两和首饰,那首饰经高初夫人张氏辨认,是她的嫁妆。对了,当时他身边还有一本诗集。
许芊萼接过诗集,上面未曾沾染半分血迹,而且,诗集的主人当时很珍惜,外面用沾了金箔的宣纸包住,上面用规整的字体写着“赠莺莺”,里面每一首诗词都会在末尾写上“幸得知心人”,里面大多是闺房诗,而且像是写给某个特定的人。
“莺莺是谁?”她出声问道。
衙役回答“不知道,光这安和县就有数十个叫莺莺的。”
“和高初有关系的女人呢?”
“没有一个叫莺莺,他妻子的小名也不叫莺莺。”衙役回道。
“听说他死前一段时间经常往风月楼跑,他是去找哪个姑娘?”
“是那里的乐伎玖歌,不过已经审讯过了,案发当晚她有客人,是韩家小公子,韩楚歌。”
许芊萼“嗤”了一声,心想若真是妖,一个证人在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