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午夜时分,而皇宫里却有两处依旧是灯火通明。
虎坤殿的偏殿内,戴御天与戴沐白两人坐在一处对饮。这一父一子的温馨画面,却唯独少了母亲。
“明日册封典礼的诸多事宜可都安排好了?”戴御天拿起最后一壶酒。此酒虽不烈,但也令人有些迷醉,不至于眩晕,却也有了不少意上心头。
“都安排好了,父皇放心。”戴沐白回道。
“恩……如今连你也能独当一面了,朕也可以轻松些了。”戴御天说着,向戴沐白看去,“从前你们年幼,外戚内臣背地里做了数不清的勾当,朕一面要防着武魂殿侵蚀,一面又要防着后嗣的安危,看破却不得说破。维斯年幼时尚且有母亲照料看护着,而你比他却要孤单许多,沐白,你心里可有怨恨?”
“没有。”戴沐白摇头,“二哥出生那日,戴维斯不仅失了兄弟也失了母亲。比起来,我得到父皇的偏爱像是要多一些的。”
闻言,戴御天竟仰天长笑了起来。而后他再回神,语气却有些变了。
“我也是糊涂了,和你说这些做什么。”他将酒一饮而尽,长长地叹了口气,便站起身来背对戴沐白道,“看你们这英才辈出的一代,朕当真是老了。”
“父皇你也不过四十而已,还年轻的很呢。”戴沐白随回答的干脆利落,却迟迟不起身。
既立了储君,就意味着皇帝离退位不久了。父皇忽然感叹时光易逝,大抵是对这皇位还有诸多眷恋吧。
只希望那时候不要再生波折就好。
“哈哈哈哈,果然就属你最会讨我欢心。”戴御天说着,忽然反手朝戴沐白丢了什么物什。可当他想要接住时,却是两手空空。戴沐白正纳闷,就要开口询问时,眉心忽的一阵酥酥麻麻的痛感便细细地传入四肢百骸。
“嘶——”他本以为是什么虫类作祟,却看见戴御天微笑着看他像是有话要说。
“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感觉?”他问道。戴沐白点点头,那股酥麻之感却始终没有褪去。
“父皇,这是什么东西?”
而戴御天却没有回答,只淡淡道:“不用担心,朕不会害你。往后你便知道那是什么了。”
看着父皇站立在不远处的身影被月光照得拉长,有那么一瞬,戴沐白有些害怕那张脸上的慈祥笑容。
今夜是朱竹清与戴沐白正式结为连理前的最后一夜了。她坐在院子里迟迟不肯睡去,宁荣荣便也陪她一同坐着。
“幸好有你在我身边。”朱竹清握住宁荣荣的手轻声道,“否则我这几天怕是不好过。”
“小清,无论你是公主还是太子妃,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同伴,我们史莱克的七妹。”宁荣荣微笑看着朱竹清,“我相信戴老大也是这么想的。”
“我并不担心这些。”说着,她从魂导器中取出一只玉镯。那玉镯不似寻常玉石碧绿通透,虽是白色却不浑浊,泛着如月光般的银色光泽,“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玉镯,前几日父亲才将它交给我。我虽承袭了父亲的幽冥灵猫武魂,可我母亲的武魂不过是一只普通的虎豹……这样的武魂即便嫁入我们家族也是待不长久的。所以生下我之后没多久她就独自离开了,一去多年,杳无音讯。我想她应该是想彻底与皇室断了联系吧。”
宁荣荣虽然对朱竹清的母亲有诸多疑问,却没想到有这样残忍的内幕。心中的柔软被一语触中,她抱住了朱竹清。
“她一定希望你好才这么做的。”
“我明白。”朱竹清语气虽有一丝低落,但并未有过多哀情溢于言表。她将玉镯放进宁荣荣掌心,认真地说,“可惜明日小舞不在。我想,你能作为我最亲密的伙伴将玉镯替我带上吗?”
手心里沉甸甸的,宁荣荣用力地点了点头。
“当然。难道除了我还有别的更好的人选吗?”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一切情绪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