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自己的小店,看到了整洁的一幕,桌子整整齐齐,地面擦得锃亮,再看看厨房,各类物品整整齐齐,米饭也已经从电饭煲里盛出,放到一个不锈钢盆里。用一层棉布盖着,上面还冒着热气,而小辉则在认真的切着葱花,面前的中号不锈钢盆已经快满了,而小辉的速度依然不快不慢,几乎保持的匀速。
“小辉,不错,你很能干啊。快歇会儿吧。可别累坏了啊!”雷大兵难掩心中的兴奋。
“雷大哥,我没事。我正想着跟你商量呢。你的其它快餐品种该准备还是要准备的。第一天吃蛋炒饭的人不一定多,到时候别影响你了的生意。”小辉放下手中的刀,关切的说道。
“没事,没事。放心吧。有你在,没生意我也不担心。哈哈”
“好吧,谢谢雷大哥的信任。那我先准备其它材料了。”
“你忙。对了,小辉,今晚能不能麻烦你做一份不放火腿的,有个老顾客他不吃火腿。”雷大兵试探的问道,生怕小辉拒绝。
“好的,不过味道不好不要怪我,呵呵”小辉故意说道,倒也没有想其他。
“行,没问题,我相信你。”
简单的沟通过后,两人就各自忙各自的了。知道下午四点,准备上晚班的民工陆续到店里来吃饭,只见大兵快餐的的门口放了一块小黑板,上面写道:“本店隆重推出‘小辉蛋炒饭’—十元一份,每天限量99份。欢迎品尝。”
由于大家都是老顾客,所以大家也给了大兵的面子,其中一人说道:“大兵,换新花样了?给我来一份尝尝。”
“我也来一份……”
一行六人,各自要了一份。
“好咧!你们几天可是有口服了,本店新来一大厨,手艺一流啊!”雷大兵自信的说道,
“别吹牛闪了舌头就行啊,哈哈!不好吃我们可不付钱啊!”
“您就放心吧,不好吃,不要钱!小辉啊!六份!”雷大兵随即朝厨房的小辉招呼道。
“收到”小辉也回应一声。
当第一份蛋炒饭上桌时,六个人几乎同时闻到了香味,再看看盘中的色泽,几人的感受和雷大兵当时的几乎一模一样。第一个点菜的人一把抢了过去,挖了一勺放到嘴里,慢慢咀嚼。“嗯……太好吃了!”
一盘盘的蛋炒饭陆续上桌了,后来的食客们也被之前的食客影响,一进门就点了蛋炒饭,短短的半小时就点了三十九份,而小辉也基本上保持着一分钟一锅的速度,四点半以后,民工们都上工了,下一波民工会在晚上八点左右。而附近的居民或者路人也有偶尔过来吃饭的。到下午六点左右,小辉已经做了五十一份了。而后厨的出菜口也写上了今天仅剩四十八份‘小辉蛋炒饭’。休息的时候,小辉就在厨房坐着也不出来,有时间的时候,他就会再搅一搅盆里的米饭。
因为店里已经没有了顾客,雷大兵就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的样子,左右观望。终于,一辆挂着军牌的轿车缓缓停到了店门口。大兵快步的上前,打开车门,伸手挡住车门框上沿,接住老首长的手。
“大兵,辛苦你了。”老首长下车,亲切的握住了大兵的手。
“首长辛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握着老首长的手,雷大兵甚是激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似乎又触动了他曾经的军旅生涯的回忆,但是,他生生的忍住了。
“老首长,这是我的小店,委屈您了。”
“‘大兵快餐’,不错不错。”说着,三人一齐走向店里。
雷大兵安排老首长坐下,又快速的跑向厨房,“小辉,老顾客来了,来一份不加火腿的蛋炒饭,辛苦了!”
“好的。”
很快,一份真正的“日月星辰”端上来了。
老首长看着桌上的蛋炒饭,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几年前,那是他第一次尝到“日月星辰”的时候,当然,那时做“日月星辰”的自然是林远。
老首长首先是认真的打量着这份蛋炒饭,又用小勺轻轻的搅拌了一下,又闭上眼睛细细的品味了一下香气,轻取一勺慢慢送到嘴里,细细品味,眼角处流出了一滴泪珠,睁开双眼,那看似浑浊的眼神中有了一丝清明。二十多年了,对于一个半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的吃货来说,能再次吃到如此美味,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咽下第一口,老爷子不自觉的念出了那几句顺口溜。
老爷子的声音虽然并不大,但是厨房的小辉已然听到了。不由的思量着该如何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
“大兵,可否让厨房的高人出来一见。”老爷子用商量的语气和大兵说道。
“老爷爷,我出来了,您有什么吩咐?”小辉对面前这位老人异常恭敬。
老首长也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小伙子。此时此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老爷子看着小辉足足有五分钟,说出了一句让雷大兵和大伟都听不懂的话。
“无有入于无间”小辉微笑着答道。
“食味问道普众生”老爷子又继续说道。
“厨医济世怀天下”小辉随即向老爷子行了一礼后答道。
“他尚在世否?”老爷子又问。
“尚健在。”
“好!好!有机会替我带句话,说他孟哥想他,想和他再杀几盘。”老爷子突然提高了音量,显然是丹田之音,中气很足,却又透着一丝悲凉。
“小辉一定带到!敢问老爷爷是否姓孟,名昭林?”
老爷子看着小辉,点了点头。
“他说,当年蒙您相助,免受灾祸。只因俗世难留,心结难平。唯静身养心;望兄保重身体,若他日有缘,定可再聚。”
“也罢,希望我这把老骨头能等到那一天吧。”老爷子叹了一口气。
“孟爷爷,我爷爷说若我能遇到您,让我再给您做一道菜,名字叫‘涅槃重生’,今天我不知道您来,食材未准备,还麻烦您留下地址或者您明天下午四点以后派人来取。还有,爷爷隐退之后自酿了一种酒,名曰‘沧桑’,希望您以后每天喝一至二两,不可超量。”
“好啊。还算那小子又良心。哈哈。大伟,明天下午四点后你过来取一下吧。大兵,明天你按照小辉的要求购买食材,把这份蛋炒饭打包。你们忙吧,我先走了,人老了哦……”
小辉和雷大兵送老爷子离开后,雷大兵脑子里全是问号,正欲开口问,小辉却说,“雷大哥,我先去厨房了,至于食材我明天来的时候会准备好,您就不用麻烦了。以后每天我九点会准时来。”
接下来又是一阵忙碌,晚上八点十分,九十九份蛋炒饭全部卖完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米饭没了,自然也就没有蛋炒饭了。食客们扫兴的离开了。接着二人又收拾了一番,各自回家了。雷大兵也想通了,不该知道的,自己也不能问。
小辉回到王振华家后,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一天忙了十二个小时,确实有点累。但是小辉还是没有忘记,给程灵芸说了自己工作的地方,简单的说了几句,就洗澡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因为要去早市买新鲜的土鸡,所以小辉并没有晨练,来到小店。小辉自顾自的收拾土鸡。之所以自己收拾,是因为这道菜讲究很多手法。这道菜的妙处在于一口汤入口,能给人以生机勃勃的感受。汤中的鸡虽死犹生,故曰‘涅槃重生’。
由于昨天的基础和口碑,今天的九十九份蛋炒饭到下午四点半就卖完了。
小辉正在和大兵收拾桌椅,程灵芸就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贵妇”。她和程灵芸有几分相似。头发挽起,皮肤白皙,身材匀称,一身真丝旗袍尽显其妩媚之姿,此女风韵颇佳,看起来应该有三十岁左右,微微一笑很倾城。
“小辉!”程灵芸最先打破了安静。
“灵芸,这么快就来了!这位是…?”
“这位大美女是我的姑姑,我带她来品尝一下你的手艺啊。”灵芸冲小辉做了一个调皮的动作,似乎再说,看你往哪里跑。
“哦,欢迎欢迎。可是今天的蛋炒饭已经卖完了啊”小辉有点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们自己带米饭了,嘿嘿”本来是因为姑姑对米饭挑剔才自备的,没想到正好卖完了,也省得他解释了。说完,随即从包里拿出了两个快餐盒。
小辉打开快餐盒,看了看,闻了闻,给了程灵芸一个眼神,在告诉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这次先给你面子”,灵芸也回应了一个吐舌头的动作。
“二位请稍等”小辉随即系上围裙,带上帽子走进厨房。而灵芸的姑姑程雅馨自始至终未发一言。
看到小辉走进厨房,灵芸赶紧掏出纸巾把桌子和凳子又重新擦了一遍,才请姑姑坐下。程雅馨这才优雅的坐下,顺便给了程灵芸一个眼神,意思仿佛是“如果做得没你说的那么好吃,看我怎么收拾你。”
程灵芸看到姑姑的眼神后,说道“姑姑你可要坐稳了啊,待会儿别失态哦,嘿嘿”
走进厨房,小辉决定不放火腿,做真正的“日月星辰”,因为这关系到他下一步到大酒店学习的事。这也是他没有和灵芸计较的一个原因。先把米饭搅拌均匀,几分钟后,两盘“日月星辰”出锅了。
其实,刚一出锅的时候,程雅馨就闻到了香味,却又故作镇定。
灵芸抢下下手了,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蛋炒饭,虽然只有两个颜色,但给人的感觉却像是浩瀚的星空,一勺入口,轻轻咀嚼,松软的米粒混合着葱花、蒜丁和鸡蛋的味道,美味极了。“哇塞!太好吃了!”说完,就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形象了,一勺接一勺的战斗着。
而程雅馨看到灵芸如此的不矜持,就假装咳嗽了一声。
“姑姑,您怎么不吃啊!你不吃我可吃了啊。”眼看自己面前这盘马上就见底了,灵芸开始打起了姑姑的主意,顺便也刺激一下姑姑。
看到灵芸如此吃相,程雅馨也抬起手,将半勺蛋炒饭送到嘴中,适宜的温度,传出了奇妙的味道,真的太好吃了!于是又吃了一大勺。仍然努力的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激动。不紧不慢的一勺一勺的吃着。而程灵芸却不干了。吃完自己的,把盘子一推,就开始进攻姑姑的,程雅馨一看,也加快了节奏,一场“混战”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就结束了,两个光光的盘子就完成了。
小辉在一旁看着两位大美女,想笑却又没有笑出声来,而雷大兵就没有忍住,“我说两位大美女,好吃吗?”
“好吃!好吃!太好吃了!”程灵芸开始手舞足蹈了。
“咳咳!老板,你能不能回避一下,我想跟这个小伙子单独聊聊。”程雅馨看了一眼还在笑着的雷大兵。
“雷大哥不用回避了,程阿姨,您说就行。”小辉不等雷大兵回答就说道。
“好吧,你叫小辉是吧。”
“是的,朋友们都这么叫我。”
“你的蛋炒饭做的确实不错。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去锦程大酒店的想法?”程雅馨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和仪态,又扮成了一个女强人的神态。
“想法肯定有啊。这个灵芸之前已经说过了。”小辉停顿了一下,转头看了看雷大兵,后者额头顿时冒汗了,虽然他已经想到了小辉不可能在这里一直干,但是今天才第二天啊,想想都肝疼。
“但是,这个暑假我哪里也不会去,开学后,周末我会去一天。”小辉又接着说。
“为什么暑假不能去?你要是明天就能去的话,我每天给你500元的薪酬,怎么样?”程雅馨抛出了一个巨大的诱惑,没惊着小辉倒把雷大兵惊呆了,一天500,一个月就是一万五啊。他的小店累死累活一个月才赚五千左右,这个待遇太诱人了!人比人,气死人啊。顿时他自己就泄了气,低头不语。
“程阿姨,谢谢您的认可。但是,我还是刚才的话,这个暑假不行。如果您同意,开学后,我每个周的周末去您那里干一天。我也不要您固定的薪酬,还是在每盘蛋炒饭里给我一定比例的数额就好。我努力,一天做一百五十盘,如何?”小辉的表情依然温和,看不出任何波澜。
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灵芸欲言又止,程雅馨爱才心切,心有不甘,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几分钟后,一个上夜班的民工进来了。
“老板,给我来一碗蛋炒饭。”
“不好意思啊!今天的蛋炒饭已经卖完了。”
“什么!我都提前一个多小时起床了!唉!那给我一份水饺吧!”民工失望的表情刺激到了程雅馨。
“好吧,欢迎一个月后你来锦程大酒店!”说完就拽着不情愿离开的程灵芸离开了“大兵快餐”
……
待收拾停当,准备关灯的时候,雷大兵忍不住问道:
“小辉,你为什么不去锦程大酒店?那可是五星级大酒店啊!人家还给你那么高的工资?!”
“雷大哥,我该去的时候我会去的。这个暑假,我只给你打工。我先走了,明天见。”小辉说完就骑着自行车离开了。留下了一脸茫然的雷大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