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到来了。这一次灵儿没有坐火车,因为赵德平让灵儿给林伯带了一只两个月大的“金毛”,这只金毛的血统很纯正,金黄色的毛发,眼神透出一种灵性的神采,它还有一个可爱的名字—“毛毛”,是一只小母狗,让灵儿捎回去,也是为了让它陪伴林伯,岂不知赵德平托了不少关系才搞到这只纯正血统的金毛。
小辉和灵芸一起到几场送灵儿,程灵芸轻车熟路的给灵儿办了所有的托运手续。
“小辉,注意身体,别累坏了自己。振华叔说爷爷同意安装电话了,等安好了,我告诉振华叔,有空的时候别忘了给我和爷爷打电话。照顾好自己。”灵儿的眼睛略有湿润,这时十几年来,她第一次和小辉分开。
“姐,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爷爷那边就辛苦你了。”小辉的鼻子也有些酸,他和灵儿虽然不是亲姐弟,但是感情深厚。面对第一次长达四十多天的分别,心里也不好受。但他知道,成长的道路上,少不了别离。所以自己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嗯……”灵儿重重的点了点头,转身件,两行热泪滑落,径直走向了安检口。
第二天一早,小辉依然照旧。在假山上晨练,而那位老者依然在不远处看着小辉,老人家捋着自己山羊胡,
“这套动作怎么这么熟悉呢?整整二十五年了,难道这小子和他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那么像呢?”
一年以来,自从第一次发现小辉晨练,这位老教授只要有时间就会在这里偷偷的看,而小辉却浑然不知。
吃完早饭后,小辉又练了一个小时的书法。八点半就骑着自行车出门了。他来到了那天从警察局出来时看到的那片工地,这里正在建一个小区,二十几幢楼已经可见雏形,工人们正在有序的施工。由于天气很热,工人们上午干到十点左右,下午四点以后才开始干,晚上两班倒,通宵作业。
上午九点钟,小辉来到了工地旁的一排门面房附近,这里一家挨一家的快餐店,排骨米饭、黄焖鸡米饭、羊肉泡馍、西北凉皮等等,而有一家小店吸引了小辉的注意,小店的名字叫做“大兵快餐”,透过玻璃门,小辉看到了一个身穿迷彩服的人,在一瘸一拐的搬桌子。小辉猜测这人可能是退伍的老兵,于是就走进了这家小店。
“对不起,早饭卖完了,午饭还没开始准备,要不您等会儿?”迷彩服客气的说道。
“大哥,您是这家店的老板吗?”小辉微笑的问道,迷彩服大哥客气的说话让他心里很舒服,也有了在这家店帮忙的想法。
“是啊,我是!您有什么事吗?”迷彩服也开始打量着这个一脸阳光又帅气的大男孩。
“老板,您好。我是南华大学大一的学生,我想暑假在您的店里打工,不知您需不需要?”
“大一学生啊,行啊!年纪轻轻就知道勤工俭学,难得啊!那你就来吧,早晨四点半开门,你五点来吧,干到上午九点,帮我刷刷盘子、扫扫地,招呼一下客人就行。工钱吗,一小时两块五吧,再管一顿早饭,随便吃。行不?”迷彩服老板,对面前这个年轻人有了一丝好感,最起码感觉第一印象不错。
“老板,我来您这里,不是主要干您说的这些的。我想在您这里做蛋炒饭。当然有空的时候,我也可以帮您刷盘子、扫地,您也不用按小时付我工钱,只要每卖出一份蛋炒饭,您给我一块钱就行。您看怎么样?”小辉依然微笑着,语气平和。
迷彩服老板听完小辉的话有些诧异,又仔细打量了面前的这个大男孩,从小辉的眼神中他看到了一种自信。
“看来你对你的厨艺很有信心啊,正好我这里有昨晚剩的一点米饭,那你先做一份给我尝尝吧。”
“好的。谢谢老板。”小辉快步走进厨房,看到了电饭煲里剩的一点米饭,大概能有两碗的样子。
“先别急着谢我,我的舌头可刁啊!如果做不好,你就乖乖的刷盘子、洗碗,别再有其他不切实际的想法了。”
“好咧。”
迷彩服也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点了一根烟,累了一早上了,正好休息一下,看看这个小伙子是不是能给他带来惊喜。
只见小辉不慌不忙的搅动着已经结块的冷米饭,看似随意的搅动,却在按照一定的规律在变化。大约搅了一分钟,此时的米饭基本都是分离开来,成粒状或者小块状。小辉又看看了灶台,挑选了大葱、大蒜和半截火腿。一会儿的功夫,小辉准备好了葱花、蒜丁和火腿丁,但并没有提前打好鸡蛋,在切的过程中,小辉并没有完全发挥自己的刀工,而是中规中矩的切着,迷彩服老板,看着小辉的动作,并没有发现什么出彩之处。反而看到小辉没有提前打好鸡蛋眼中有些失望之色。
起锅烧油,放入葱花、蒜丁、火腿丁爆香,只见小辉随手拿了两个鸡蛋直接打入锅中,翻炒了几下,又倒入米饭,搅拌、翻炒,在迷彩服老板眼里都是些平常的动作,所以就没有仔细看。小辉又倒入少许盐,其他的什么也没有放。当放入盐之后,小辉随即又颠了几下锅,顿时香气四溢,出锅装盘。
迷彩服老板看了一下时间,从小辉搅拌米饭开始到出锅,一共用了不到五分钟。当闻到香气时,他不免心中有了些许的期待。看到下回端到自己面前的蛋炒饭,蛋粒和米粒大小相当,而且异常均匀,米粒几乎没有什么粘连,颜色几乎恰到好处,金黄的蛋粒、白色中透着光亮的米粒、葱花和蒜丁几乎和米粒一样,难以分辨,火腿丁由粉变暗,又透着一点点金黄,扑鼻的香气,让他顿时饥肠咕噜。顺手拿起汤匙,把蛋炒饭放到了嘴里,柔软的米饭,掺杂着葱、蒜、火腿的香味,让他的味蕾彻底的绽放了,原来蛋炒饭也可以如此美味。再看看盘中的色彩,让他想起了自己在部队炊事班时的一件事,在他退伍前,老首长给他讲过的一段话:
“有一种蛋炒饭叫‘日月星辰’,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最有味道也是最有艺术感的蛋炒饭,可能那才是厨艺的最高境界吧,大繁若简。可惜啊!那人隐退了。”
想到此,迷彩服站了起来,
“你这个蛋炒饭叫什么名字?”小辉对于迷彩服老板的反应有些意外。
“老板,我叫他‘小辉蛋炒饭’。”
迷彩服听后,心中疑问“难道是巧合?是啊!可能是巧合,老首长都七十多了,而这个小伙子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左右的样子”。接着迷彩服老板三下五除二的把盘中的蛋炒饭给吃完了。虽然有些意犹未尽,但他也知道想再吃也没有了。稍稍回了回神。
“来,咱们到外面说,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老家哪里?”
“我叫林泽辉,大家都叫我小辉,我来自滇南的一个小山村。”
“我叫雷大兵。刚才有些失态啊。不好意思啊。”
小辉也微笑的回应了一下。
“我今年31岁,痴长你几岁,你也别叫我老板了,就叫我雷大哥吧。我是前年转业的。在部队当了11年兵,后来负伤了,就转业了。刚才之所以失态,是因为我的以为老首长曾经无意中说过,他吃过的做好吃的饭就是蛋炒饭,当时我没怎么在意,因为蛋炒饭还能做出什么味道来,可是今天吃了你做的蛋炒饭,我信了。因为你做的和当时描述的几乎一模一样。我记得老首长还说了几句话,应该是
‘葱蒜爆锅米饭香,
日月星辰盘中装;
看似只有白和黄,
香气四溢满厅堂。’”
雷大兵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而没有去看小辉的表情。此时,小辉脸上露出了一丝侥幸,幸亏自己加了火腿丁,否则有可能就露陷了。然后又迅速的调整自己的神情。
“要不是你用了火腿丁,我还差点把你当成了老首长口中的世外高人呢。哈哈”
“雷大哥言重了,哪有您说的那么好。只是我们那里喜欢吃米饭,而我又喜欢做饭,所以就多花了些心思罢了。”小辉是不会承认的,不光是因为爷爷的嘱咐,还因为自己现在还不想太过于招摇。
“兄弟啊,相遇就是缘分,就按照你说的办,今天下午开始,我们就主推蛋炒饭,不过我担心的体力啊!你感觉你一天能做多少份?”
“雷大哥,我先做100份吧,对外卖99份,留一份给你,您看行吗?”小辉也想挑战一下自己的身体极限,毕竟自己从未做过这么多。
“行,那就一百份。那我们订多少钱合适呢?”雷大兵似乎看到了无数的‘毛爷爷’在向自己招手。
“雷大哥,我想按照平民价来定价,就是这些民工大哥一顿饭正常多少钱我们就卖多少钱,您看行不?”小辉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如果雷大兵想卖高价,他就不在这里做了。
雷大兵沉思了一会,“行!听你的,这里的民工也不容易。他们一顿饭一般就十到十五元,我们就卖十块吧。”
“好!那就听雷大哥的。”说完二人开始准备蒸米饭。因为要准备一百份蛋炒饭,大概就是二百碗米饭的量。所以原来的电饭煲就根本满足不了需求。现买又来不及,于是雷大兵就把原来用来熬粥的大锅也煮上了米饭。一大一小两个锅差不多就够了。然后他留小辉在店里,自己又出去买电饭煲和大米了。
刚出了自己的小店。雷大兵找了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来不及擦自己的满头大汗,拿出手机拔出了一个号码。
“大伟,我大兵啊。你还在给老首长身边干吗?”
“大兵哥啊,是啊!我还在老首长身边。你有什么事吗?”
“大伟啊,你现在方不方便让老首长接电话?我有点急事找他。”
“好的,你稍等啊,我问问。”
“大兵,你小子怎么想起找我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电话那头响起了老首长慈爱的声音。
“老首长,我挺好的。只是有个事我拿不准,但是我觉得有必要告诉您。我记得三年前,您提到过“日月星辰”,您还说了四句话的顺口溜,您还记得吗?”
“怎么?你遇到他了?”电话那头响起的声音似乎能感觉到老首长的情绪波动。
“老首长,您先别激动。听我说完,我虽然没有吃过您说的‘日月星辰’,但是我觉得和您描述的很像,所以斗胆想请您过来一趟,万一是的话,也能了了您一桩夙愿不是。”
“你仔细说说。”
于是雷大兵就仔仔细细的描述了一番“小辉蛋炒饭”的前前后后,以及在色、香、味等方面给他的感受。
听完雷大兵的汇报,老首长也感觉很像,于是说“中午饭我已经吃过了,晚上吧,我在干休所也有些无聊,正好出去走走,你一会把地址告诉大伟,我晚上过去看看,要是真是‘日月星辰’的味道,你小子就立功了,哈哈。”
挂断电话,雷大兵就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去商场大采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