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剑南细细回想几人的对话,却查觉到与宗卷记录的不同,事隔今已久,就算官囚真的有其他情况也无从查起。以此为筹码,莫非有些荒唐的了!
殿内,官囚坐在原处,把玩着白色吊坠,黯然的眼神中夹杂着一丝犹豫和不舍。
“哐当”,门声一震便被推开了,施剑南道貌岸然的样子映入眼帘。官囚好像并未受到惊吓,注目施剑南,并起身行宾客礼。
施剑南却是一吓:首龙国国法礼法规定,宾主行宾客礼,虽无需和颜相笑,但绝不能怒发相冲!(“礼法”多为通用,万殿宗因此也没有特别规定,只是在此基础上增添。)
施剑南一向为人谦和,对后辈也是关爱,待施剑南行完主礼,脸上酝酿的威严气势却已抛到九霄云外了!
官囚眼角一眯,施剑南也明显的查觉到官囚笑容中的暖意,心中默默安慰到这个孩子并无歹意吧!清叹一声。还未等到谈及正题,施剑南却已处于下风。
施剑南接过官囚递来的酒杯,同时说道:“坐吧,今你是客,作为主人,我自然不会刁难你。你又是晚辈,我是长辈更也不会在商讨前后暗出阴招,大可放心你的性命安全。假若你的信息有价值,条件自然好谈。”
官囚并未推辞,礼貌的坐下,拿起一只酒杯,并给两人斟酒。“施宗主行为磊落,自然是放心,在家时也曾听闻奶奶夸赞宗主。今日眼见,更是佩服!”官囚站起向施剑南敬酒,言辞不卑不亢。
施剑南心生疑惑,官囚为何不提及慕容彦珠则是令他一惊。随即吃了酒,“咳,你如此聪明伶俐,令尊想必也不是平常人。敢问你的父母都是什么人?”
“见笑了,家父母均是普通人,宗主定未听闻。然而我来此却是有两件令宗主烦恼的事情。”官囚自然的笑着说道。
还未等施剑南出声,官囚接声,“建临火案经奶奶告知,正牵扯千元圣珠,只不过无奈奶奶见识短浅并不知道它的不同。”
施剑南本想继续问询他与慕容彦珠的关系,奈何官囚令起话题,道出来意,也不免对他提出的两件事有所好奇。
“那些黑衣人好像当时命名为“潜”,搜捕天下儿童,只为寻找圣子。”官囚语出惊人。
“你为何知晓?”这些消息施剑南闻所未闻,怎么可能相信!
“当年我与瑾澜殿殿主金之矢亲自调查,并未听闻这些消息!”施剑南捋了一下胡须。
官囚并未回答施剑南,连着说道,“他们在境内外搜捕儿童,不同地点抓获的儿童并未关押在一起。”
“而根据了解,建临火案或许也只是他们障眼之法。”
施剑南并未怒斥官囚的荒诞无稽,反而是饶有兴趣的听着。
“也许是因为冒犯到某个大人物,比如错抓了他的爱子!不得不行缓兵之计,弃车而保帅。火案一过,今后也再无人提及,反而是以灭“邪教”的名声以安天下,这不正是那些人所设想的结果?”官囚说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施剑南联想到或许自己就是那个不该招惹的人,而施忆就是他口中错抓的人。施剑南仍未出声,只是开始捋顺胡须!
官囚注意到这一点,缓了口气,“今日四境内多处又出现失踪案,我认为宗主应谨慎看待。”
“哈哈哈,”施剑南大声笑道。“此事你应该先去汇报朝廷呀!虽说曾经牵扯到我那孙女,可灭他一出分坛,也算出出气了,现在又与我何干!”
官囚起身,却是笑着,仿佛已经看透了施剑南的说辞,“施宗主,你难道忘了千元圣珠?宗主与诸峰殿主在源峰山下巧合得到,但为何会行路中途被盗?宗主可曾想过?莫非是相信了饥荒之年,山贼欺负到了万殿宗头上!”
施剑南一顿,饮完了杯中酒水,笑着说道,“巧合而已,黄毛小儿,莫再信口雌黄!”
“可见宗主怀疑过,但因证据不足,也或许是沉浸于万殿宗的强盛而不敢相信吧!”官囚说道。
面对官囚的激将,施剑南却是回想起官承死前决绝的眼神,以及官承的遗言,“有谋宗权者,贼也!”
半晌过后,施剑南却是说道,“官囚,不必激我,宗内政事,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又懂得什么?不是因意见不和,便可定为叛徒的!”
“常闻暴风雨来临之际,天空阴暗。正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宗主对这今几年的案件如此不敏感,又如何能提前做好防备?”
“虽说有“三人成虎”这一成语,但不也是有英雄所见略同这一说法吗?”官囚起身,连续说道。
“哈哈哈,好一番说辞。还是说说你这一席话的目的吧!”官囚的话令施剑南已经有些烦躁了,但他神色不变,话锋一转。
“目的?宗主不想知道另一件事了吗?”官囚玩味一笑,“施宗主可否认识这个项链?”说话的同时,便从颈上摘下项链递出。
施剑南一呆,痴痴的接过项链,目光凝滞。须臾,施剑南说道,“这是卑玲宫的项链吧!”声音有些急促。
官囚并未出言,又听见施剑南的叹气声,“当年我把华月坠赠予她,没想到她留存到现在,五十个春秋过去了,这块玉佩仍旧莹澈剔透呀!”施剑南闭上了双眼,手中来回抚摸着玉佩。
没有一丝声响,客厅好像也沉默了。官囚突然出言,“这便是第二件事情。”
“哦?哈哈哈,她便是你的奶奶吧!”施剑南闻声睁开了双眼,此时他的眼神也已不再冰冷,流露出慈祥关爱的神情。
见官囚默不作声,施剑南笑着,“她还是这么“古灵精怪”呀!今天的事情都是她教给你的吧!你以后直接拿着这块吊坠来找我便是了。”
官囚仍旧沉默着,施剑南再次以为官囚默许了,“她在哪?她现在还好吗?源峰山一别,也是许久未见了,你母亲哪?她回珊瑚阁了?”
官囚眼睛一寒,目光透露出一丝憎恶,声音也是冰冷,“宗主,建临火案的细节也均为从卑奶奶得知,自然是真的,还望宗主注目。而官某对于娘亲,印象模糊,实在不知珊瑚阁的去处。至于奶奶,半年前的分别,也再未相见。”
施剑南查觉到了官囚的变化,听到他的说辞更是一惊——卑玲宫,慕容彦珠二人在源峰山上一别,之后又有什么发生,致使频频丢下官囚一人?
官囚突然开始牵引源气,之后手中多了一卷纸卷,“这便是奶奶留下的对建临火案的记载。”施剑南一笑,想起刚刚因为官囚的源气波动而紧张,不免大笑起来。
施剑南接过递来的纸卷,看着官囚忧郁的脸庞。“自然,我定会复查建临火案。倒是你能否说说近年来发生了什么?”
官囚并未回答施剑南,与之前相比也是一扫忧郁,“这两件事也是卑奶奶临走时特别强调,让我在今年火案忌日之前转告宗主。此外,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宗主关注一下城南民生,否则王瑜之事还会发生。”
施剑南已经被官囚话中疑点吸引——为何卑玲宫让官囚务必在一年之内转告给自己?则是忽略了后面一部分。
官囚轻叹,便向施剑南作揖,欲转身告辞。
不说牵连在两人之间的各种案件,种种联系;仅凭施剑南的和善好客,便不可能让官囚摸黑下山!“天色已晚,留宿一晚,也不算打扰!我这几年也是少有访客,更莫要谈有几人相谈尽兴了。小子,今宵莫不住下,也可防再被那伙恶人抓去了,哈哈哈!”
官囚恭维道,“宗主说笑了,世上谁人不是争相拜访老爷子,又何谈少有访客?”
施剑南眼神暗淡,官囚也是怕怕拂了老爷子的兴,急忙出声,“既然施宗主邀请,晚辈也不便拒绝,先谢过宗主好意了!”
待收拾客房的管家出去,殿中便再无了声音。
黑夜笼罩,尚元峰上一袭黑衣急行的身影轻生问道,“建临火案、圣子?宗主知道了?那咱们也要加快步骤吧!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