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客说完就走,消失得无影无踪,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喂,哪里找你?”减减问出这句话时,他早已不见了。
唉,好吧。减减忘记了梳头,收拾好荷包,就走近溪边坐下。也忘了打水,就托着腮,把妖妖抱在怀里,对着小溪发呆。
看客、若缈。这两个是什么人呢?她猜看客是过客的兄弟。那若缈呢?过客说这个名字时,好像有些不大自然呢。
正想着,面前的小溪里突然映出另一个人影,正一点一点靠近。于是溪里面她一双星辰雪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紧张地盯住那个人影。
她不敢回头,只对着溪看,只见来人鬼鬼祟祟地越走越近。清风泛起几道涟漪,溪水浅浅地褶皱了一下,看不清那人的具体面貌。
不对啊,我认得他!减减心中一跳。水中一站一坐、一动一静的两个倒影眼见得就要重合......忽然间她的发丝被人从背后轻轻拢起,那人低下身来,轻唤一声:
“木灵主......”
减减只觉颈间一痒,一股刚阳的温热气息轻轻地压将过来,江火般热烈又温柔;惊慌之下她猛地站起,转身,发丝从那人手中滑出,飘飞。
“呃......叫我小木就可以啦。”减减迎面碰上信天杏一双目光如炬的魄气的眼,便笑了笑说道。好在不是歹人,她放心的同时,却有一点异样感觉,你说他为什么轻手轻脚悄悄靠近,难不成是想吓死了她?
这个信天杏,真是太坏了!
他却把如炬的目光收回,甩手走到一边。背转身子,折了片没长大的小荷叶。减减看不见他的脸色。她就想,他一定是阴谋没有得逞,心有不甘呢!
他也不看她,拿着叶子在溪里舀了点水,意味深长地叹一声气,说:
“真是个木头。”
好容易平复了心情,他真心觉得对不起这么好的一个四月天。
可这......哪行!
“我怎么就是木头啦?”减减好生莫名其妙。小溪岸上好些茸茸的花,还有红的绿的白的蓝的小果子,没一个不在悄悄儿冲着他们笑。
“我就说你是木头。”信天杏有些头疼地说。
***~
回到下游一看,坏了。
树下已不见了宗叶,树荫下一块碎石。碎石下压着一张笺纸,上书:
哪儿凉快上哪去吧。勿寻。
“什么‘凉快’啊?”减减疑惑道。
“......没什么。”信天杏的脸上闪过一丝微妙。他立刻把纸收好,严肃地说:“我师妹,她的脾气你也知道,她一冲动,只怕......”
他越说,脸色越苍白。
毕竟是同门十几载的师妹啊。
“是你惹她生气了吗?”减减质问道。虽然宗叶总是凶她,可她并不希望宗叶出事。
“我......”
信天杏好像噎住了一般。
他肩上的抱抱果精灵很不客气地弹出去怼了她一下。
减减仰面朝天摔在草地上。
妖妖惨叫一声,别无选择,活生生给她做了个垫背的......不,垫脖的......
“抱抱君你的精灵也太没礼貌了!”她一时爬不起来。
“你躲不开?”他一步步走上前来,“你的精灵为什么不出手?”
从一开始,就从没见过妖妖出手吧?
主人受到伤害,不及使用灵力,那么精灵出手是必然的事。无论法力低微,受伤流血,它们都会拼尽全力,保护好自己的主人。
那么它这是深藏不露,还是......
“呃......可能我的妖妖,它是一只比较友好的精灵,它不太会打架......”减减一面说,一面惊恐地眼睁睁看着信天杏逼上前来!
她还躺在树下的小草坪上!
“你没有灵力?”他面无表情地弯下腰,如同一只老虎死亡凝视到手的猎物。
那双魄气的、蓄存风火的眼灼热,是刚阳的轻盈。
没有就没有,干嘛这么......吓人啊啊啊!
他的一只手,已经撑在了地上。
减减就仿佛电影大片里的人,眼睁睁看着天外陨石一点一点逼近地球。她目瞪口呆,心想:
这、好像不只是灵力的事吧?
***~
“死哪里去了......”南攘站在云端,转动着白多黑少的一对眼珠四下里眺望。
云海茫茫,像棉花糖。
“你们看,那里延出一道云丝,云气被破开不久。”眼尖的曲朱指着右前方道。
南攘点头,改变云向:“是了。云气从此处散开为雾,雾消散而此处天格外光亮些。”就此降落。
萧无是一言不发,故作深沉,以此掩饰自己啥也不懂。
“怪怪!不得了!三哥你瞅,这可不是片小树林......柳木云把小妮子带来这......这荒郊野外的......看看挺斯文一书生原来这么鬼......”南攘痛心疾首,捶胸顿足......
曲朱掩着口格格娇笑。
萧无是的脸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