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吹了好半天风了,宗灵主怎么还不醒。”看着信天杏的愠态,减减小心翼翼地转移一下话题。
宗叶脸上安稳神情,呼吸匀称,仿佛睡着了一般,面上罩一层红晕,竟也有几分柔态。
“三妹,三妹。”信天杏轻轻推她两下,她无动于衷。加把劲再推,再用力推,可怎么也叫不醒。
柳木云收了折扇,靠近来看。“请问二位缘何昏晕?”
信天杏将曲朱敞怀发出异香一事描述。柳木云立时心中存了个疑问,然他并不问及,只道:
“若果真如此,二位定已中了‘烟香黎汀’之毒,须得速速救治,一点耽误不得。”
信天杏慌道:“这可如何是好?”柳木云道:“曲朱的‘烟香不坏之身’应该还未炼得完全,但已非同小可。万不可强行推她醒来,中此毒者沉溺幻境之中,一醒即死矣。”疾住了云,一行人落在一溪边树林中。
木减减道:“什么叫‘一醒即死’?不醒不也是死吗?”柳木云解释道:“须得先解毒,再唤醒。我所知解毒之法,乃是用一连根药草,名曰‘烟香汀子’。”
“烟香汀子?什么鬼?”这个名称倒是头一回听说,想来即罕见,又难得。此处不过一片普通僻静林子,上哪找什么烟香汀子去?
却听柳木云不慌不忙,从容说道:“要寻这‘烟香汀子’,其实无甚难处。只在......”忽然打住不说。又支吾两声,敷衍道:“在......我似乎有些忘了。”
减减心想,真奇怪,这人好好的,怎么说着说着就忘记了......
信天杏却领会了他话中意思,忙道:“阁下有甚要求,在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只是我师妹性命要紧......”
柳木云满意一笑。“也无甚要求。只愿阁下答允小生一件事。”
“莫说一件,十件也依得!快请吩咐。”
柳木云开了折扇,极有深意地摇了两摇,悠悠说道:
“此事......只怕,还在日后。”
自此埋下了一枚定时炸弹。记住这个定时炸弹哦!好戏多多,精彩多多,尽在《厌誓天子传》。
当下信天杏自然满口答应下来这件事。柳木云这才说道:
“‘烟香汀子’乃一通灵药物,生长于天地之间,吸收日月精华,常幻化为树精隐藏林中,只是鲜有人知罢了。然而即便化身为树,也极难隐住自身一股烟气,它们便又将烟气充入枝茎之中。故只需采来充有烟气的树枝、根茎之类,毒即可解。”
“原来如此!只是不知这含烟枝茎,与普通枝茎有何差别?”
“并无差别。”
“......那如何寻找?”
别告诉我没法找啊啊啊啊!
“莫急。”柳木云不卖关子了,“须待有风之时,普通树枝皆随风向倾斜,而含烟枝茎却朝相反方向倾斜。此是烟气逆性所致,万不可强行将枝茎挫断......”
一听见“相反方向”,信天杏便急吼吼钻入了林中,哪管他后面说了啥!
“等等啊,我也去!”减减喊道。却有一把纤墨山水扇的扇柄横在了她面前。
“姑娘还是原地守着昏迷之人罢。”
“你不是可以在这守着宗叶吗?”减减不解地望着柳木云。后者做出更加不解的神情:
“你我相识不到半日,你缘何信得过我?”
“为什么信不过你?你可是救了我们的。我一看见你,就知道你是来救我的。”
柳木云笑了:“莫不是姑娘把我错认成了那位、‘最亲近的人’?”
“应该是的吧。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着阿命了。他从不告诉我他去了哪里、干什么去了。”
“他必有自己的事吧。”柳木云安慰她道,“对了,姑娘竟与‘五湖邪少’有交情?”
“什么交情啊,我被他们烦也烦死了!就是那个,三浪子萧无是。”
其实南攘也纠缠了她好一会儿的,可她好像只记着萧无是。
他的眼。一眼万年。
“那在下就有一事不明了。”柳木云道,“既然你同他们并不相识,同我也不相识,为何却要同我走,不跟他们一道?”
“因为我觉得你好。你看起来就比他们好多了。”减减很单纯地说。可怜这一句无心之言,使柳木云在心里微笑了,误解了,沉默了。
当下柳木云不说话。减减见谈话中断,他若有所思,也就不再说什么,低头抚弄已经安睡的妖妖。
沉默了有一会儿,他忽然说:“木姑娘。依小生愚见,那位信灵主不得不防。”
“嗯?他没有怎么呀。”
“他也中了‘五湖邪少’四娘子曲朱的‘烟香黎汀’之毒,竟能自行醒来,安然无恙,故他必有解毒之法。却又不肯拿出为师妹解毒,宁肯大费周折去寻‘烟香汀子’,此番行径莫不令人匪夷所思?”
“也是哦!”单纯的木减减哪想过这么多,“可是,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呢?”
“也不无可能吧。”柳木云嘴上附和,心里却全然不信有这种可能。
减减努力回想一番,眼前一亮。“悄悄跟你说,我在他身上搜到过一个......一个香袋儿......”
其实还有一块白白的碎玉,可惜还没来得及想起,她就被柳木云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狠狠地逗乐了,说不出地想笑,两人便一块笑起来。
“喂,二位何事欢乐啊?”信天杏手里捏一根树枝,抱着双臂看他们说笑。
“没有没有,你回来啦,”减减迎上去,“找到了吗?”
“没有。”信天杏很不高兴地,作势要扔手中的树枝,好像赌气要给木、柳二人一点教训。
“呃......可那不是你的师妹嘛。”减减指指宗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