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若音知道她父亲疼她,捧在心怕化了,只要她求就一定会答应,只是她没有发现今时与往日不同。倔强的哀求道:“女儿此生为侍奉他而来。”
“你?”崔尚书压下抬手掌她的怒火,惊呆呆的瞪着她坚定的目光、倔强的表情。心狠狠的揪疼,而后跟跄几步,原本整齐的头发散乱了几根,那单薄的发丝显是沧桑又凄凉,狠揪着麻木的心摇摇头,一副伤痛到生无可恋,也正因垂暮之年才愈发显得的哀凄动容。闭着眼睛仰望苍天,似在质问更像是舔着心口的血,睁开眼睛已布满蛛网血丝,最后一丝幻想支离破碎,呆呆的跌坐在椅子上,说不出一句话,他们心还在颤抖着,撕裂的血口仍在喷着血。心头暗暗自嘲道:“什么是杀人不见血?什么是杀人诛心啊?只那一句话就像将我生吞活剥了。侍奉他?这句话卑微到极点,甚至有些不要脸面。这是我奉为明珠,视为心肝的孩儿啊。她若受此大辱,叫我颜面何存?怎奈她面上柔弱,性情却极为刚烈。”
崔若音行至他跟前,轻摇两下她的胳膊似在用生命恳求道:“求求您想办法让我嫁给他吧,求求您啦。”
崔尚书心头渐渐升起一股怒火,在他看来这是用生命威胁他。越是确定结果越是不死心,悲戚道:“爹未曾想过让你联姻,换取什么权贵、势力,只盼你此生安好。哪怕你不想嫁太子,未曾学女儿孩学之刺绣女红;你想要什么爹都依你,独独这次不行。”他的声音在戚戚颤抖,坚决的咬着牙用尽所有力量,道:“这次坚决不行。”他深知萧泽昱即将面临什么。可是他不能说,他都不能左右有什么,女儿又能怎样呢?沉默之后仍然决定拒绝。所谓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哪怕此刻伤了女儿的心,也好过半生凄冷。
崔若音极力推开他,狠狠的抹掉一把眼泪,用尽全力嘶喊道:“不。”
崔尚书只觉累的无力,劳心到四肢酸软麻木,他仍然撑着一口气道:“爹不求你大富大贵,不求你嫁怎样高门贵婿,良将美男,只求你所嫁之人重你如生命,用尽所有爱你、重你、敬你到白首。其实,爹从未告诉你,人生皆有不易,哪怕是呼风唤雨之强大;珠宝如山之富贵;位及帝后之尊荣都有一样意难平:知心到白首。天下最温心润肺的不过是一生真心实意。萧泽昱不爱你。”忽然灵机一动,感到一丝希望。
不料,崔若音腾的绝望的揪着心一步步后退,跌在桌边,痛哭一阵停一下,更凄厉的痛哭,越哭越凶惨,越哭越凄悲,好似有人在剜她的心。
崔尚书本欲起身上前安慰,她悲声哀嚎跌坐在椅子上绝望了。
自此,崔若音大病一场,整天除了以泪洗面便是呆若木鸡。直到张榜萧泽昱策马选妃,崔尚书松了一口气。以为女儿总算可以死心,谁想她坐在马房边呆呆的一言不发。
最终其侍卫程伯岩忧心道:“小姐当真想做北亲王妃?”见她呆呆不语,又柔声劝道:“也得先吃饱饭啊。”见她仍无动于衷,索性说了自己的妙计,自顾自道:“杀人一定是高手么?也不乏女子、小孩儿。我有妙计定助小姐夺得王妃之位。会不会骑马不重要,能驯服它就可以。”
崔若音充满希望的巴巴的望着他,片刻后更加失望的自嘲道:“你不必哄我开心,我连马都不会骑,如何谈驯马?若不能嫁给他,生活还有什么可指望的?”生无可恋的望着天空,面色苍白、头发凌乱。那光景别提多惹人怜了。
程风岩只感到她方才那样望着自己,胸口暖暖的,咽喉火燎一般,脸瞬间红了,不敢与之对视。又见她这般折磨自己,心头如一刀一刀在狠狠的割,道:“我会驯烈马,自然有办法助小姐降服烈马。我已有妙计,只是若小姐身体有恙也无济于事。”
崔若音张着泪水汪汪的大眼睛审视一下他,不似在说谎,激动的像蛇倏的捕向猎物一般紧紧握住他双臂,眸中那绝处逢生的欣喜像道道无形利刃刺穿程风岩的胸口。
程风岩忍住一道道无形又休无止的伤痛,生生咽下去,缓缓灼伤的咽喉,淡定的肯定道:“决不负小姐厚望。”见他坚定的双目绽放着灼亮的神采。
崔若音悠悠转动的柔亮的眼睛像融化的冰雪酥软的张着,眉宇间挤上一丝迟疑缓缓的散去,爬上满是憧憬的奢望。对一世一双人幸福的无限暇想、无尽向往。那漆里透亮的眼睛深深烙在程风岩心底,蕴育的泪水终于弥散开来,像一朵缓缓绽放的芍药花,娇艳可人,慌张的手忙脚乱的整整自己衣服,忙不迭的手足无措着整理着微乱的头发,急声唤贴身丫环道:“碧儿…快,快帮我整程妆容,吩付厨房备饭菜。”流着热泪匆匆的跑开。
程风岩略惆怅的望着那远去的轻快背影,暗道:“得一人纯情至厮,此生无憾。”暗暗下定决心用尽一切手段守护她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