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天刚大亮,傅昭就起了床,由着崧蓝和琥珀在她身上套着衣服。
用过早膳,傅昭让人去库房挑了件白玉观音,用盒子装好,才带着崧蓝琥珀两人出了府门,坐上马车朝丞相府而去,至于浓儿傅昭则是让她待在府里先熟悉熟悉环境,免得找不到路的时候。
丞相府在城北,而将军府在城南,两者间倒是隔的挺远的。
到了丞相府,傅昭在崧蓝的搀扶中下了马车,一眼望去,丞相府府外已经排了一溜的马车,少说也得几十辆。
看来今日的来参加寿诞的人还不少呢!
就是不知道那人会不会来,毕竟这丞相府可是他的外祖家,今日做寿的老太君也是他的亲祖母。
傅昭偏爱红色,因为红色是血的颜色。
今日她穿了一袭红色的南锦所制的齐胸襦裙,裙边袖口皆用银丝绣着一簇簇活灵活现的海棠花,头上梳的是飞仙髻,修长的脖子上带着红色璎珞所做的项饰,惹眼中带有几分娇俏,娇俏之中又有着几分张扬。手腕上还带着个飞云纹样的银手镯,上面挂了几个不大的银铃当,一举一动皆会发出清脆的铃声。
刚下了马车,顿时就有不少目光被吸引了过来。
对那些目光视之不见,傅昭迈上台阶,将帖子递给了门房。
“护国将军府前来给老太君祝寿!贺礼白玉观音一尊。”
傅昭带着崧蓝两人进入丞相府,便有丫鬟迎上来。
“哟!这姑娘生的标志可人?不知姑娘是谁家的?”正厅门口,不等傅昭走近,一约莫四八,气质端庄,端的是雍容华贵的妇人浅笑开口。
而她这一开口,顿时正厅里外,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傅昭身上。
傅昭淡淡一笑,波澜不惊上前,标准的见了一礼,不谄不媚道:“丞相夫人有礼了!傅昭不才,正是护国将军府的四姑娘!”
那妇人闻言,脸上热络的笑意戛然而止,她瞧着傅昭面生只是好奇问了一句,没想到这个就是那个声名远扬的傅府四姑娘,她眼中闪过一丝嫌恶,脸上却是挂上了一抹不咸不淡的笑,“原来是护国将军府的姑娘。”
丞相夫人招了一个丫鬟过来,“快请四姑娘入座。”
待傅昭走后,那妇人淡淡的瞥了一眼傅昭离开的背影,随后转过头带笑招呼起其他的客人来了。
丞相府待客的地方是分为两处,一处是花厅,一处是正厅!花厅用来招待女眷的,正厅则是用来招呼男客。
入了花厅,花厅里已经坐满了不少人,还不等入座,傅昭就察觉到几道敌意的目光。
顺着目光看了过去,那几人连忙低下了头,唯有一个不躲不避,反而挑衅的瞪了一眼。
“姑娘!”琥珀气恼,撸着袖子准备上前,崧蓝连忙将她扯了回来,在她耳边低声道了一句,“别冲动!”
傅昭勾唇一笑,颇为不在意。
前世玩了一世心计,有些费脑子,这一世,傅昭信奉的是能动手就别吵吵,动手能解决的事,何必浪费口水。
但是前提是人不犯我!
若说有人真的不开眼犯到自己头上来,那就别怪自己教他做人。
“四姐!”不等傅昭站定,一道鹅黄色的身影如同小炮弹似的撞进她怀里。
傅昭被撞的后退了几步,崧蓝连忙将她扶住,随后松手,瞧着来人,行了一记礼,“崧蓝见六过姑娘!”
琥珀也道:“六姑娘好!”
“你如何也来了?不是去外祖家了吗?”看着怀里约莫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傅昭抬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头顶,笑了笑问。
傅皎皎先是撅了撅嘴,随后摇头道:“我听人说四姐掉湖里了,有些不放心,待了两日就回来了,四姐现在可是好些了?”
傅昭闻言,心中暖意洋洋,“好着呢!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傅皎皎围着她打量了一圈,见她果真没事,才放下心来。
见傅皎周围除了两个贴身的丫鬟,傅昭问“谁同你一道来的?”
“是哥哥!今日国子监休沐,所以哥哥得了空和我来的。”
原来是和着大哥一道来的,如此便放心了。
“走吧!”见到人们陆陆续续的入了座,傅昭牵着小姑娘也朝里面走去,找了一张靠近角落的桌子坐下。
花厅的四周还摆放着各色各样的花,花厅内摆放了数十张圆桌,桌上皆是摆放精致的点心果脯及美酒佳肴。
入了座,傅昭周围皆是不熟悉的人,耳边是模糊不清的谈话声,今日宋府老太君过寿,上京有名有姓的都来了。
花厅和正厅只是一墙相隔,不同于正厅的喧闹,花厅女眷待的地方明显安静得多。
“肃王前来给老太君祝寿,贺礼东海南珠一对。”
“瑞王前来给老太君祝寿,贺礼,宫廷玉如意一对。”
外面唱礼声明显高了几分,两人的到来如同在热油里倒了一壶冷水,人群瞬间沸腾了起来。
“呀!是肃王殿下来了,”
“瑞王也来了!”
不少人欲要起身一看,却又自持身份,坐着不动。
“裴陌祝老太君燕桂谢兰年经半甲,上寿期颐庄椿不老。”
正厅上首,老太君正襟危坐,笑着道:“肃王殿下有心了!”
裴陵一掀衣袍,直直跪了下去,“祝外祖母,松龄长岁月,蟠桃捧日三千岁,鹤语寄春秋,古柏参天四十围。”
老太君面上笑的慈祥和蔼,此时一看裴陵的做派,抬手扶着一旁的丫鬟起来,口里不住道:“哎哟!使不得,使不得!来人,快将殿下扶起来。”
不等众人伸手,裴陵就已经站了起来。
隔了一道墙,不同于别人的雀跃,傅昭眼眸微缩,好看的凤眸之中染上一层血红!不由自主的拽紧了手,她脊背紧绷,指甲也深深的陷入了掌心的嫩肉里。
裴陵!裴陵!
他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