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说,不能指月亮,指了月亮,月亮会在你睡觉的时候割掉你的耳朵。
大人说,小孩子不能吃鸡爪,吃了鸡爪,写字会像鸡在泥土里划出的痕迹一样难看。
大人说,小孩子吃饭的时候要是到处撒饭粒,脸上就会长麻子。
大人说,过了十点还不睡觉,大灰狼就会从烟囱钻进来。
大人说,不要咬指头,咬多了指头,指头会变短。
……
天呐,我们是那么相信这些“大人说”,总是认真对待大人给出的所谓真实,诚惶诚恐恪守这些信念。
尤其“吃水果的时候要是把果籽吃进了肚里,果籽会发芽,从喉咙长出树枝来”。这一句大人说,吓得我每次吃水果都小心又小心。
曾经一度不敢再吃桔子了,因为我觉得桔子的树枝太可怕了,有刺!
不过,有时候,“大人说”也会变成这样:
那是向日葵成熟的季节,一个傍晚,我,我妈田气气和我爸包老田坐在院子里,我们一人手里抱一个地里摘回的向日葵,嗑瓜子,嗑着嗑着我突然望着手里的向日葵停了下来,问我妈:向日葵的种子就是瓜子对不?
我妈顺口回答:当然是。
——啊,那我们吃了那么多怎么办啊?我吓得大叫。
包老田和田气气都奇怪地望着我,怎么了?
——不是不能吃种子吗?吃了桔子的种子都会长出树枝,我们吃了那么多瓜子!
包老田和田气气哈哈大笑,我却紧张得再也不敢吃了,我又担心又害怕我们全家人嘴巴里会长出茂盛的向日葵。
那个晚上很久才睡着,第二天起来,我的喉咙里没有长出向日葵,我爸我妈也没有。
几天后,一切正常,喉咙里长出植物的恐惧也慢慢消失了。
后来,在一个月色满天的夜晚,我鼓足勇气,狠狠地指了一下天上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