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大太阳直照庄稼地,一天两天三天,半个月,二十天,一个月,人们什么都盼望,只盼望老天爷能下点雨。水是庄稼的命,也是靠天吃饭的农民的命。中午看着庄稼卷起叶子蔫样儿就像农民挂满尘土的那张苦脸,它看着人人看着它,就像两个相互祈求相互哭诉的人一样,等着老天爷,老天爷有时候布满阴云,电闪雷鸣之后又是阳光普照,“唉,老天爷他也说话不算数,铺开东西它又收回去,等的哇,它总有给咋们下雨的时候呀。”
哪里有水呀,天旱的年份,井水有时候也不足,人吃水都有困难。不过人们还是想尽办法,能浇水的庄稼尽量浇水,可是杯水车薪的救助也是管大用的,也许隔几天就下雨了呢,可是没浇水的那些早就等不及了。
云瑞好几天没有回家了,一家人找人快找疯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他可是从来没有出过村子,身上又没有钱。
云瑞他爸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固执,可是事已至此怎么办呢?云瑞的爷爷找了村里一个专门算卦的,为云瑞这个事情卜上一卦,算卦者个人我见过。用我父亲的话说,算卦的都是些不学无术的人。不过有时候也真的能算准答疑,让我来复述一下。
“从卦象上看,他要不愿意回来你们也找不见他,不要着急,过上一段日子他自个儿就回来了。你看,这个表示他已经找下地方了,是跟熟人一块儿了,没事,挺安全,你们就把心放肚子里哇。”
算卦人抽着烟看着打的卦象,若有所思。
“云平,你回个跟你媳妇儿说哇,不要担心。你说为甚了,他肚里头有气了,你看了哇,从东南方向走了。他也不是说就想起来一出是一出的人,应该是计划好了,你回家看家里的钱哇,肯定少了,再就是你让他妈问问他舅舅们哇,不一定哪天就联系上了。”
说是今天要下雨,天气预报没有准的时候。要是雨年,预报说下雨就是没那么大多少也得下几滴雨。显然今年的日子不是那么好过。玉米现在也没有长到齐人的高度,有的庄稼地里裂缝清晰可见。这个时候村干部的能耐就显露出来了,有的地方总能从水库要出水来,人们花钱贵一点也愿意。可是水经过的地方人们偷偷在大半夜抽一点浇地也是有的,这也是没有奈何的事情,即使抓住了多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情就过去了。
云瑞妈妈哭了好几天了,躺在炕上,人软的坐也坐不起来了。
“阿兰,给妈妈倒点水。”
现在全村人都知道云瑞出走的事情了,人们议论纷纷。
“哎呀,这个小子有点胆子了。”
“他大也是,想出个学手艺让出去倒行了,现在人也找不见,给了谁能不担心了?”
“噢,这回复英可受了大罪了。”
“唉,这也是个教训,岁数大了就不能那么打了,现在后悔哇顶事了?”
“唉,男娃娃们出个能吃甚亏了,多不过受点苦。谁知道云平想甚了,那总是还想的让云瑞跟在家里做几年营生,再说他们家也没有多少地,也不包地,哪有那么多营生了。”
“唉,不叨啦了,回家吃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