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暴利必有温商,“眼疾手快,胆大心细”的温商总是能在各种热门暴利行业留下自己的足迹。国企资源,敢于开发;黄金储备,一掷千金;而关乎百姓日常生活的物资在特殊的环境下,也成为温州炒作团的“掌中之物”。
晋朝时,有一年闹灾荒,老百姓食不果腹,到处都有饿死的人。有人将情况报告给晋惠帝,但晋惠帝却对报告人说:“没有饭吃,他们为什么不吃肉呢?”这个回答足以让人啼笑皆非。
但是,当历史的脚步走了千余年之后,晋惠帝的建议得到了人们的响应:菜价太贵,我们已经开始吃肉了!
从2010年春节以后,人们就开始感觉身边的生活用品价格悄悄抬头。尤其进入5月份以来,大蒜、绿豆、玉米等农产品价格更是“接力”高涨。
在中国民间,自古就有“蒜疯子,姜傻子”的谚语,蒜和姜这两种农产品价格多变,波动剧烈。本来,价格的变化不足为奇,但无论价格如何多变,波动如何剧烈,仍旧有一定的上下限。如果冲破底线,大蒜的价格超过猪肉,就表明进入了一个非正常状态。
高涨的蒜价让市民望“蒜”兴叹,也让农户和中小批发商惨淡经营,他们都不可能是“蒜你狠”的得益者。然而,在盘溪的某市场上,一位“2000万先生”的故事,却令众多中小批发商羡慕不已。2009年,盘溪市场一位大户大量吃进大蒜,低吸高抛,一年时间内就“揽金”2000万元。
对于这则故事,盘溪市场众多大蒜经营户表示确有此事:“人家是温州来的,那获取信息的渠道、资金的实力,可不是咱们这些小户比得了!”
无独有偶,在中国大蒜之乡山东金乡县,还有一个通过收蒜获利过亿元的“传说”。一位同样来自温州的吴姓老板,在2009年收购了8000万元的大蒜,当时最高收购价在1.5元/千克左右,收购之后储藏在金乡租来的冷库中。此后,虽然不知道他出手大蒜的价格如何,但以4元/千克这样不算高的价格计算,其获利也在亿元以上。
的确,在大蒜为时一年左右的涨价周期中,真正大赚特赚的是那些实力雄厚的“庄家大户”。一位获利颇丰的蔬菜批发商表示,自己20多年辛苦积攒下的几百万,在这轮行情中根本摆不上台面,包括“2000万先生”,也只能算作入门级的炒家,“这么疯的行情,没几个亿根本撬不动,真正的炒家哪会蹲在农贸市场里?”
土豆、大蒜、生姜、绿豆等一个一个轮番高涨。甚至一度,大蒜价格超过猪肉,居高不下。在“蒜你狠”、“逗你玩”等现象的背后,温州商人的身影屡见不鲜。
温州中小企业发展促进会调查显示,有超过亿元温州游资进入北方大蒜市场,这还只是官方的数据。甚至诸如大蒜胶囊之类的蒜制品都成为礼品市场的主要组成。这种现象也不是一夜之间发生的,早在2003年“非典”时期,大蒜具有杀菌排毒等功能,因而也一度走热,在那时就有温州资本进入。
几乎每一次市场动态的出现,每一回市场行情的涨幅,温商都不甘心做旁观者,因此外界也总是把温州民间资本视为中国民间资本的“晴雨表”和“风向标”。
房产、黄金、农产品、中药等等,温州民营都见“机”行事,“机”不择食。这些投资行为中,聚集着众多女性,她们被称为“太太团”。富足的太太们在炒作市场、疯狂投资之余,依然有大量的剩余资金与时间。“太太赌博团”在温州已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不论是民资入驻国企的豪气干云天,还是大蒜市场的短期游击战,抑或是挑战法律底线的“太太赌博团”,无一不在说明温州闲置资本的努力与迷茫,挣扎与无助。
你不知道的舞台
2010年5月,据工信部公布的数据显示,4月份,原材料、动力、燃料购进价格同比上涨12%。一方面,这意味着世界经济开始复苏;另一方面,也意味着企业未来生产成本压力会继续加大。
原材料价格开始飙升,不仅仅是4月份的事情,也不仅限于某一个品种。
其实,由2009年国庆节开始,尤其是2010年5月过后,棉价就像一匹脱了缰的野马,疯狂上涨:1~5月,棉花平均价格为16540元/吨,与2009年下半年相比上涨21%左右。同时,2010年5月,棉纱平均购进价格最高达到25200元/吨,与2009年同期上涨50%。高棉价时代来临,给下游的纺织、服装行业带来的压力可想而知。
价格上涨的情况,也发生在其他原材料身上。2010年初,硫磺的价格还为600元/吨,6个月后,就上涨到1500元/吨。对此,淄博建龙化工一位经理表示:“仅此一项,就让我们备受煎熬。”
在流动性过剩的现在,原材料价格在一个又一个区域演绎着上涨态势。一旦这种涨价潮,波及终端工业消费品价格,静听泡沫破裂的脆响声或许就在不远处。
在市场外界看来,此番农产品投机的主力军是温州民间资本,但对于丰富的资本拥有量来说,农产品涉及的投机金额,充其量只能算作小打小闹,工业原料才是部分温州民间资本埋伏的重地。
一位温商,对于自己参与工业原料投机的事实毫不遮掩,并表示自己在工业原料的投机资金高达2亿元。
通过对经济走势和行业状况的判断,他们往往会先选择一种工业原料。看好之后就大量购进,而且只买不卖。如果判断失误,囤积的原材料,在市场货源已经供应充足,或供过于求时,各个炒家之间就会相互联合起来,以低于进价的价格将此前囤积的原料大量抛售,如果以每吨6000元购进,可能会以5800元甚至5600元抛售。
炒家联合起来进行的大量抛售,必然会引起价格的大跌,价格可能会跌到5000元左右。此时,炒家们就会以相应的价格再次大量购进。如此辗转腾挪,炒家的购进成本大大降低,等到原料再次紧缺时,他们可能会以6000元以上的价格卖出。
此外,大多数炒家对市场信息的变化具有敏感的把握能力,他们更多会选择与实体经济联系密切的工业原料。对于国家经济而言,实体经济是不可或缺的中坚力量,获利的可能与空间都会以倍数扩大,而与此相关的原材料自然也是投机热门中的热门。2010年4月,一位温州商人用于有色金属的投机资金达到了9亿元。
除了准确选择投机对象外,炒家们往往还会联合“内部人士”,以确保投机成果的可靠与最大化。
一切都因他们在幕后操纵,市场供求在他们的支配下发生改变,这就是投机的魔力,当然,其中需要大量的资金做支撑。依靠雄厚的资金,温州商人控制了浙江沿海如宁波港等处的大量仓储基地,而这种结果,使得拥有更多市场投机资金者,得到了更多的囤积空间,并通过一系列令人看不懂的操作手法,获取巨额利润。
炒家获取巨额利润的背后,是中国工业原材料供给的紊乱与无序。早在2009年《德国金融时报》就曾有这样的言论:“中国对工业原料的需求不断上涨,无论对于生产者还是供货者,这都是一个好消息。而原料的减少,则归为投机商的责任。”
除了工业原材料,电子器件也成为温商狂舞的新平台。
如果你在2010年6月有配置电脑的打算,且已经去电脑市场进行了一番“巡视”,肯定会明显感觉到异样。那就是,你抱着“捡便宜”的心态去,会带着失望的表情回来,而始作俑者就是电脑市场此起彼伏的“涨声”。
在一片“涨声”中,涨得最厉害、也最明目张胆的是内存,即2G的DDR2内存。2009年底,这款内存价格不过100元左右,而半年后,就已经涨到350元。此外,机箱、电脑、音箱和鼠标键盘等电脑配件,都有程度不同的涨幅。
既然电脑配件涨价,人们可能就将配置电脑的打算暂时搁置,静待价格下跌后再去配,付出的代价只是暂时先用旧电脑或推迟一段时间使用电脑。但是,电脑配件涨价只是电子元器件暴涨风潮的冰山一角。二三极管、电容电阻等,一天一个价,价格疯涨,有时,即使出高价也不一定能拿到货。
2010年4月,AVX10u16v钽电容的价格还是0.26元/个,到6月份时,却上涨到0.6元/个。几乎所有的钽电容价格都在上涨,有些甚至成倍涨。而对于电子产品来说,这类元器件是无处不在的必需配件。
如果说电脑配置只是影响个人,电子元器件却足以影响诸多企业的生产经营。目前,我国是电子产品生产、销售大国。电子元器件价格的大幅度上涨,造成了国内很多该行业上游及生产企业均出现供不应求的情况。
作为一家民营小企业,先发公司主营配电自动化设备,同时还为跨国企业代工。电子元器件正是其生产所需的原料,它常常在北京、苏州、广东、上海等地采购。但2010年3月以来,电子元器件价格的大幅上涨,且交货周期的延长,使得先发公司的订单也无法按期交付,不仅如此,企业利润也一点点被挤压得所剩无几。
原材料价格上涨,在世界范围来看,已经不再属于新闻的范畴。就电子元器件而言,欧洲国家金融危机并未消退,很多生产厂家在2009年就开始大幅减产。而从国内来看,电子元器件价格上涨,与广东、深圳一带的用工荒也不无关系。金融风暴肆虐时,广东、深圳一带的电子元器件工厂大量倒闭,工人纷纷“回巢”,虽然现在经济已经有所回暖,但工人并未完全“回潮”,与此前相比,电子元器件产量自然也会减少。
就此而言,电子元器件价格上涨,也有一定的必然因素,更何况,国际上原材料价格都在上涨。但如果仔细深究,就会发现其中蹊跷。如果电子元器件价格上涨10%左右,实属正常,应该也在企业接受范围之内。但价格以翻倍的级别上涨,形势直追“蒜你狠”,这其中,温商资本“功不可没”。
从2009年第二季度开始,一些私募资金希望入股半导体等高科技企业,其中,不乏数个温州老板。半导体资深分析师顾文军表示:“我就知道好几家温州老板投资的半导体企业。楼市调控使大量温州民间资金从楼市撤出,当民间资本涌入电子制造业时,他们发现投机元器件似乎赚钱更快。”
于是,在市场上电子元器件货源充沛时,他们会大量囤积常用的知名品牌元件,涵盖所有的电容、电阻等。此后,他们开始充当“铁公鸡”的角色,只进不出,或多进少出,甚至干脆拒绝销售,以造成缺货的假象。等到价格上涨后,他们再将手中的存货售出,就可坐收暴利。
有些炒家还会直接与大的代理商私下“勾结”,将货源垄断。为了谋取利润,一些代理商和业务人员,也极有可能与炒家达成默契,直接将电子元器件生产企业的产品,拉到炒家的仓库中囤积,造成局部地区缺货,进而可以哄抬价格,获得利润。
狂舞之下,总有曲终人散之际,可是对于无处可去的资本,又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呢?
海外投资有天堂
温州人追逐财富的脚步,从来都不受空间地域的限制。有人称温州的经济就是“候鸟经济”,哪里有生意就在哪里停留。
作为小商品制造基地,在海外投资上,温州人最早进行的项目便是进出口贸易。2010年,温州全年进出口贸易额达130亿美元,且每年都以两位数增长。
以小商品、服饰等为主的对外贸易,主要依靠汇率差价和相关优惠政策盈利,利润率较低,且很大程度上受制于国外市场行情、进出口政策。
10多年前,温州人黄劲松前往墨西哥,以推销皮带起家,发展到经销中国服装、鞋帽、眼镜、皮具等,公司年每年的收入达1亿美元。顶峰时期,他供应的中国皮带占据墨西哥1/3市场份额,“可以说垄断了墨西哥”。
俄罗斯是温州商品的第二大出口地,每年交易额高达4亿美元。20世纪80~90年代之交,苏联解体,经济形势恶化,日用品匮乏,众多的温州商人带着商品来到俄罗斯。当时,在中俄边境出现并活跃着数量庞大的“倒爷”,演绎着“一船西瓜换回一车化肥”、“北京的倒爷震东欧”的传奇故事。1989年,温州商人牟其中用国内大量轻工产品,从俄罗斯换回了4架民航飞机,更成为一时美谈。
当时,俄罗斯一些航空货运公司打点好海关,为中俄贸易提供便利,货运公司“包机包税”,中国商人只负责发货与交钱。这种迷雾重重的灰色交易,多年来得到俄罗斯海关委员会的默许。据说,当时“灰色清关”发展到海运、铁运和汽运行业,以至俄罗斯每年损失近百亿美元。
当然,“灰色清关”毕竟风险大,成本高,因此,一些温州人巧妙地在俄罗斯建立分公司,加工国内生产的半成品,贴上“Made in Russian”标签后出售。在温商聚集的莫斯科ACT市场,一个集装箱里,前半部分是门面,后半部分做仓库和半成品作坊,规模有限,但收益不菲。
随着更多的中国商人进入墨西哥市场,市场饱和,利润锐减。当次贷危机发生时,欧美经济千疮百孔,温商大受牵连,市场冷清,就连一向火爆的中餐馆的生意也下滑30%至50%。
经济危机下欧美经济的凋敝是影响贸易的重要因素,同时,近几年来,在国外从事商品贸易的温州商人,遭遇各种突发事件,深受重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