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该怎样理解外层位面的构造呢?川濑薫看着眼前的这幅图景,心中感到的唯有不可思议。
打个比方来说,诸神居住在外层位面,天界生物就像是天使,还有地狱的恶魔和魔鬼也是一样。因此每个外层位面都有自己的阵营,体现着某种特定的道德伦理倾向:善良的位面称为上层位面,邪恶的位面称为下层位面,这些位面的原住民的阵营也倾向于与其保持一致:例如天使居住在上层位面,而恶魔和魔鬼居住在下层位面--守序邪恶的称为魔鬼,居住在守序邪恶的位面,而混乱邪恶的称为恶魔,居住在混乱邪恶的位面。
外层位面也是主物质界灵魂的最终安息之地,虽然这种安息可能是宁静的冥思,也可能是永恒的诅咒。大部分生物在死后都会依据其生前的阵营,前往相应的外层位面。因而魔鬼和恶魔会试图腐化人心,企图让他们死后堕入下层位面,成为他们的士兵永远在血腥战争中战斗。
按照位面的阵营倾向,外层位面又被划分成十七个不同的位面,在外层位面,信念就是力量。
理论上的无限大真正出现在人们面前的时候,还是会让人感到由衷的震撼。这个外层位面就完全是一个老式火车站的样子。
蒸汽机车的浓烟在嘁嘁喳喳的人群上空缭绕,各种外形的生物在人们周围穿来穿去。在人群嗡嗡的说话声和拖拉笨重行李的嘈杂声中,几个长着翅膀的有翼族也刺耳地喊叫着。
头几节车厢已经挤满了乳白色的灵魂,他们有的从车窗探出身四处张望,有的在座位上正襟危坐,他们的脸上没有五官,说话时头部会泛起奇妙的波纹。川濑薫在站台上朝前走,准备找一个空位子。她走过时,一条毛茸茸的长腿蹦蹦跳跳地来到她的面前,又蹦蹦跳跳地向着站台的远端跳去。她听见一个古怪老太婆的叹气声,灵魂瞬间有着不稳定的趋势,几个刚刚还坐在车厢里的灵魂消失不见了,他们的同伴向那个老太婆威胁似的挥舞着拳头。一个留着光头的女人被一些妖精围着。“让咱们也见识见识,快点!”那个女人捏着自己的鼻子,把自己的脑袋向上空扔去,吓得周围的妖精乱叫乱嚷,直往后退。
薫从人群中挤过去,在靠近车尾的地方找到一个空隔间。里面盘踞着一个湿乎乎的蛇女,她看看薫,又低下头开始休息了。
薫朝车窗外瞥了一眼。她惊奇地发现天空已经不在自己的脚下,或者说,天空这个存在已经模糊不清了,有时看起来天在升高,高悬在头顶上,随后它又似乎低得人可以用手摸到它。她看见深紫色的天空下一片山峦和树林。火车似乎慢慢开始加速。她脱下外衣,换上黑色的罩衫。薫想到自己的母亲,“刚刚上学第一天就逃课了,不知道院长会怎么像,妈妈会怎么想,”她又想起自己是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出远门,况且是位面穿越的旅行,就算再镇定脸色也有些发白了。
忽然间她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是蛇女身上的相互摩擦的鳞片。
“小姑娘,你第一次出远门吗?”嘶哑的女声问道。
“我才不是什么“小姑娘”!我是大小姐!”川濑薫心中想到。但是她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我其实也是第一次离开自己的位面呢,这里太干燥了。”蛇女有些烦躁地摇着头。“你叫什么名字?”
“薫,川濑薫。”
“哦,这么一说你的名字和一个人有点像呢……”蛇女沉默了一会说。
“莫莉。”蛇女似乎想要咧嘴笑一笑,但是薫只看见了她分叉的血红色的舌头。
“我们的位面很偏僻,这里距离这个外层位面很远,坐魔法船也需要十分钟,而且距离停泊的港口也很远,我似乎一直在走,可是却一直没有看见列车的影子,连车辆也没有看见几辆,看来这里真的是太过于偏僻,如果这里不是这么远,那么早就可以看见这幅闹闹嚷嚷的景象啦!”
莫莉自顾自地讲下去,似乎并不关心川濑薫是否在听,“然而我们的位面很美丽,那里的树木很多,而且道路畅通无阻,因为全是沼泽地嘛,大沼泽地中的空气船上可以看到短吻鳄鱼和白鹭,也可以在市中心的小酒馆里悠闲地喝一杯。天空也真的很蓝,空气也非常的清新,看来地方偏僻一点还是真的比较好啊。”
“哐当!”列车突然晃动了一下,随即缓缓停了下来,走廊上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啊,一批人下车了呢。”莫莉说。
川濑薫突然想起来自己到底要怎样才能确保到达目的地呢?“请问……”
“别着急,小姑娘,你上车之前填写坐标了吧?”
“对啊。”
“那就没事了,到时候你自然会在想要的地方下车的。”莫莉说完,又继续靠着窗子絮絮叨叨起来。
川濑薫望着窗外,狭窄的铁路尽头突然展开了一片黑色的湖泊。
“我喜欢这里的水汽。”莫莉说。
“我刚刚来到车站的时候啊,看见一头飞龙刚刚过去,只不过不是前往火车站附近,我虽然吓了一跳,但是我继续往前走……”
“怎么可能嘛,飞龙就算不是纯正的龙种,看到你肯定会把你杀掉的,龙可是最讨厌你这种血脉不纯的杂血种了……”川濑薫在心中暗暗嘀咕着。
“.…..在我即将到最后一段路之时,这里是一座星星搭建的桥,桥对面就是马路,桥下的水流缓慢,不过却没有冰块封河,看来星空族的信仰还是这么强烈啊!”
“星空族?”
“小姑娘你不知道吗?啊,你还是第一次出远门,经验不丰富啊。”蛇女莫莉似乎有些洋洋自得起来,完全忘记了自己也是个旅行新手的事实。
“虽然位面有多有少,但是还是有强弱之分的呢,最强大的原本是四个位面……”
“原本?”
“是啊,原来星空神界的星空族,机械世界的机械族,龙界龙族,界的不死族共同被称为四大位面,但是前几年的位面战争机械族被一个神秘的界面给打得落花流水,就此退出了位面的顶端。”
“哦。”川濑薫表面上波澜不惊,其实内心中已经惊起了惊涛骇浪。
“不过和我们也没有任何关系来着,”莫莉接着说,“你是类人族吧?”
“嗯,也许吧……”薫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什么种族,妈妈从来不和她聊这种话题。
“哈哈,我一看就知道是魔族啦!”莫莉突然大笑起来,川濑薫没有发现,一道隐秘的波动在车厢内闪烁了一下。
一道绿色的光点在蛇女的面前停留了一下,随即便听到“哐当”一声。
没过多久,列车放慢了速度,最后终于又一次停了下来。旅客们推推搡搡,纷纷拥向车门,蛇女也离开座位,打开车门,下到一个又黑又小的站台上。夜里的寒气使她打了个寒噤。
“再见啦!”她对着川濑薫摇摇尾巴,尾巴上有一点点银光。薫点点头。
薫一直看着莫莉穿过覆盖地面的藤帐幔,攀上一片碎石和小鹅卵石的地面,直到拐过一个转角才收回目光。
……
莫莉走着走着背后突然发出叮当一声,她疑惑地回头看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看见她走远了,一个小小的机器人从潮湿的泥土里钻出来,
它没有操纵器,外形上只是一个透明正方体,下面是一个螺旋线的支架,当然从里面看得到外面,从外面看不到里面,头上呼呼地冒着烟雾。
这个正方体的正面射出一道红光,在烟雾上打出了一道投影,空洞的声音在四周回荡。
“潜伏者一号,发现灵族姓名川濑薫,现在坐标为……再重复一遍,潜伏者一号,发现灵族姓名川濑薫,现在坐标为……推测将到达地点:地球……”
……
川濑薫地坐在列车上,时间在流逝,她思考着莫莉刚刚的话,谜团越来越多,但是她觉得自己掌握了一些线索……
“哐当!”又是一声,一个蓝色的光点静静漂浮在她的眼前,她向车窗外望去,一个晶莹的球体,上面蓝色和白色的纹痕相互交错,不断向四周绽放出冰蓝色的眩光,气层呈现玻璃状,晶莹透亮,闪烁着斑斓的光环。
地球位面近在眼前。
“这就是……地球……”川濑薫想,“那……他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