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类的天性中,存在三种造成争斗的主要原因。第一是竞争,第二是猜疑,第三是荣誉。人们攻击他人的第一个原因是求利,第二个原因是求安全,第三种原因是求名誉。在第一种情形下,人们使用暴力奴役他人、他人的妻子儿女和牲畜财产。在第二种情形下则是为了保护自己。在第三种情形下,则是由于一些琐事,如一言一笑、一点意见上的分歧,以及任何轻视他们的迹象,无论是直接指向他们本人,或是针对他们的亲友、民族、职业或名誉”。
最终,我和若云因为一场争斗,而逐渐的远离了。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是需要经过一定的反复和曲折的。或者说是要经过一定的考验的,无论是危险来临的心心相惜,还是时光流逝历久弥新,考验就像粘合剂,让漂浮的小分子们,逆流而上,找到伊园。
但是,那时的我们正在处于成长的关键的时期,我们敏感的内心,经不起任何的颠簸与考验。
而这样的事件,即使是在多年后的我看起来都是触目惊心的,但是,处于莽荒的时代,我们看起来是受害者,其实也是帮凶。
整个事件,一旦发生,它就如同有了生命一样,我们自以为是的小动荡,就像是搅动时空的小涟漪,打破了秩序和均衡,最终会酿成大祸的。
张扬,小学中的狠角色,个头不高,是一个小矮挫胖子,胖嘟嘟的脸上,总是桀骜不驯的翻着凶狠的眼神,听说,他老爸经常拿皮鞭抽他。
暴力就像是一种传染病,一旦爆发,他会感染到周围所有的人。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都是暴力的受害者。
而被奴役者,往往会找到更为弱小者,作为自己的控制的对象。
那是一个下午,刚放学,我和若云如往常一样一边聊天一边往家的方向走。
若云说:“我刚刚换到了一个镜子,不是普通的镜子,他可以聚集光线,能改变光的大小和温度。”
他从书包拿出来一个镜子,长长的把手,镜子的两边是厚厚的玻璃,他蹲下来,把其中一面玻璃斜斜对着太阳,阳光透过玻璃,照过来,在地面上打出了一个铅笔头大小的小光点,他不断的调整镜子的角度,最后铅笔大小的光点逐渐聚集成了一个针尖的小点,这个小点照射到了一个地面的一个树叶上,没有几分钟,树叶就冒起了烟雾。
“透过这个镜子,光线能变成火焰。”
我伸手过去,他把镜子递给我,我拿着镜子,对着他看了看,他的眼睛格外的大,再加上由于近视了,放大的眼球,就像金鱼的眼睛。我再拿着镜子向着周围看了看,好像所有的物体都胖了一圈,连他身上的黑色褂子的针线纤维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拿着镜子,对着他哈哈笑着,他凑过来,也看着镜子,树变大了,人变模糊了,周围的世界都在变形了。
突然,从若云的身边伸出来了一只手,夺走了我手中的放大镜。
我一看,是张扬。
“还给我。”我试图去夺回镜子,他不给。
他一只手把镜子装进自己的口袋,一只手捏住住我的手腕,我感觉到一阵疼痛。我难受地扭曲着脸,但他毫不在意。
“傻子,说说看,这是什么能量。”
他放开我的手,然后,伸出来一只手的食指,穿过另一个大拇指和食指做出的圆洞。
“说出来,就把这破玩意还给你。”他用手拍拍自己的口袋。
我不明所以,
若云说:“别理他,这家伙坏得很,不怀好意”
张扬问:“谁让你接茬了,你tm的还是不怀好意呢?
说着,他挥手就扇了若云一耳光,若云一转脸就躲过去了,然后瞪着他,
“看什么看”,张扬,反手又给了若云一巴掌,他看到若云还是瞪着他,他骂骂咧咧的拽着若云的衣领,半拖着他,往街道后面的小巷子去了。
若云挣扎着想要摆脱张潘的拖拽,但是,看起来力量悬殊的,张扬依旧拉着若云往巷子里面走,他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应该在求助于我,然后看了我一眼。我就像是丢失了魂灵的稻草人,我的双腿似乎被什么东西凝固在了地上,失去了驱赶恐惧和黑暗的勇气,我失魂落魄的呆看着,他的眼神突然就改变了,里面完全是一种不屑和憎恨。
好像有几个世纪的时间一样的漫长,天快黑的时候,若云才从小巷子里面钻出来,满身都是灰尘,脸上带着伤痕。
他低着走,没有看任何人一眼,也没有看我,捡起之前他扔下的书包,然后甩在肩膀上,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跑到了马路对面了。
我跟着他,他和我之间隔着马路,就像隔着银河一样辽阔和久远。
他一直默默地低着头,那一段路,显得格外的漫长,经过狭窄的小巷,泛着恶臭的菜市场,我终于看到参次不齐小楼,闪烁着灯光,在深蓝色的天空下,就像是贴在昏暗毛玻璃上的剪影。
而远方的河道上,浮现着点点幽幽的绿荧光,听说那是曾经死去鱼虾的魂魄,在寻找着栖身之所。
闷热的风,正一阵阵从湖边吹来,带着窒息的热浪。
若云迈步走进了黑黑的门洞,他的黑褂子的背影逐渐地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我回到家中,书桌上放着若云送给我的银币,反射着灯光,好像是若云带着黑眼镜的眼睛,一闪一闪,在凝视着我,它好像嘲笑着我,懦夫,胆小鬼。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是满身灰尘的若云,就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小动物一样,可怜的若云到底受到了什么样的欺凌和侮辱,我居然能对这样的欺凌和侮辱视若无物、置之不理,我宁可希望这个受伤害的人是我,我越想越生气,我握紧拳头,用力的一下下的锤在桌子上,桌子上的银币也共振发出来了嗡嗡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面回响着,就像是一下下的重锤敲击着我的内心。
夜里,我突然梦见自己被困在一个空旷的房间里面,惨白的墙壁,白雾弥漫其间,我什么看不见,只能蹲下来,顺着墙根一点点的摸索,但是什么都没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