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世上除了男人,便是女人,围绕着男女间的关系,写书的人能编出成千上万种不带重复的花样。
然而比起现实生活,书中的故事未免又太过单薄,拘泥于套路。
因为一个故事,毕竟只代表着一个人的想象,现实可是综合了古往今来所有人的智慧,它们的精彩程度自当无与伦比,变态的程度更是犹胜一筹。
集体的卑鄙和龌龊,是个体远比不上的。
京都的岛原,盛产艺//妓,说是说卖艺不卖身,但干这行的女人,谁没有几个恩客?
宴席上男男女女,丝竹乱耳,醇酒醉人,美姬动心。
所谓“恶”,不外乎是“性”。
这是我们的起源,也是证明人类是从“恶”中诞生的最有力的证据。
现在,桂先生,你做了“恶”,可是要受到报应的呢。
站在高塔上,志志雄俯瞰随着降临岛原的夜幕,一同降临的新選组,情不自禁的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大家脑补两面宿傩的笑脸)。
……
好像有一句话是这么讲的吧,爱一个人,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
不然就是,慕君之色,爱君之才,感君之情,重君之德。
嘛,原出处很复杂,大致的意思是,我猜测——
无论是说的如何漂亮,堆砌的如何华丽,还加上了长段的排比,但无意义的辞藻其内在毕竟是空空如也,无论初次见面多么感到惊艳,看多了也就那样了。
漫长的历史上不缺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可靠“性”去吸引人,得到的只是“恶”。
人,是孤独的,所以渴望被认可,渴望融入群体。
人遵循的是感情,而感情追求的是共鸣。
没有十全十美的人,正因为人无法独自生存,人们互相弥补对方的缺陷,一路扶持才能走完漫长的人生旅途。
世上大多数的心血来潮,都会像莫名的突变,留下来的只有一地的鸡毛,真正找到对的那个人之前,或许会有一段碰的头破血流的惨痛回忆。
当然,也有可能一辈子也找不到,单身到老死。
桂小五郎自认为他不是一个肤浅的男人,也不是一个幸运的男人,他遇到几松,不是什么“命运的相会”,他爱上几松,更不是什么一见钟情可以概括的。
若是硬要出几本回忆录与自传之类的,在京都的日子,绝对是惨不忍睹到桂想忽略不写的章节,不过在这样的日子里,也并非毫无温馨可言。
几松,就是沉重晦暗的世界中的那一缕光明,带给桂初夏的晴空,和紧跟着的微热,让他乏味的生命中多了几分光彩。
仅此而已。
女人,是生活的一部分。
作为男人,不能贪恋在温柔乡中。
男人要有梦想,以及为了实现梦想坚定不移的意志,锲而不舍的行动力。
继承老师吉田松阴的思想,发誓开拓新时代的桂小五郎,绝不是个软弱的人。
绝不是……
……
房间里的摆式凌乱的不成样子,挂在墙上的浮世绘被粗暴的揉成一个纸团,花瓶里的花被无情的拔出来,花瓣散落一地。
为什么?为什么不提醒我!
桂小五郎恨不得把嘴巴贴在几松得耳朵上,只是理智拦住了他疯狂的发泄。
几松默默的收拾着被他弄乱的东西,没有做出任何一项辩解。
虽然桂小五郎清楚,几松也清楚。
这都是谎言。
鲁迅曾经说过,人类的本质是真香。
志在革//命的,顽强拼搏的桂终归是沉溺在女人的怀抱中。
体验了一遍飘飘欲仙,又体验了一番腾云驾雾后,疲惫的二人死死地睡去,和真的死了相差无几。
朦胧的梦中,桂小五郎似乎看到了在远方有炮弹坠下,轰隆隆的,白白扰人休息。
早上是几松先醒,等到桂被她叫醒,已经是中午。
桂醒来见到的景象却是走在一个个走在街上的会津武士、新選组队员、幕府士兵。
什么都迟了,岛原被彻底封锁,不许进,不许出。
长州藩的桂小五郎,困于这方寸之地间。
这是他从未想过的结果。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他心中的惊讶与绝望程度估计和我看到《咒术回战》中化为人间地狱的涩谷相差无几。
看着几松眉宇间淡淡的失望,桂所有想说出口的安慰都变成了埋怨与嘲讽。
“昨晚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件,你却睡得像死猪似的,我整日为了长州藩的布局殚精竭虑,睡过去也是情有可原,你怎么一点警惕心也没有?”
不对,我不是这么想的,几松,你听我解释。
“你很早就醒了,结果中午才叫醒我,是干什么去了?你又跑去接客了吗!”
等下,明明不是她的错,她没必要忍受我的无理取闹。
“是不是……你是不是和新選组有联系?是不是一开始就是他们派过来靠近我的间谍?”
不,停下,停下!桂小五郎,你给我住口!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蠢话!
心中本是这么认为的,可桂舌头上蹦出的每一个字眼,都像锐利的刀枪,深深的刺向这个自己最爱的人。
他一把抱住几松的双肩,猛烈摇晃,颤巍巍的震动从掌心传递到女人的身上。
万一弄出了大的动静,引来了任何不相关的外人,都会增大死亡的风险。
一旦被发现,就是剑圣,也不敢说可以在超过一百名配有长枪短炮的武士包围下顺利生还。
值此生死存亡之际,应该冷静判断形势,努力思考怎么活下去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无能狂怒,就只是无能而已。
桂不是小孩子,他是成年人,是一个聪明的成年人。
成年人比起孩童强的地方,随随便便就能列举一堆,控制力是其中非常基础同时非常有用的的能力。
很遗憾,大抵是基础的能力容易被忽视,人类最难掌握的也是控制力。
没有谁愿意被控制。
桂的手无力的沿着几松的肩膀滑落。
几松看着面前的男人茫然四顾,她顿时明白了。
必要的时候,他可以舍弃一切,选择逃避吧。
可惜,可惜,自己为什么就下不了决心?
控制,本身就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