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一个数学老师的思维模式有多么缜密,敬请期待。
彭之至看上去很年轻,尽管已经从事教师行业四五年了,毕业都毕业老久了,今年,二十八岁。
他生了一张端正柔和的脸,并没有当今社会数学老师统一的油腻与尔康同款发际线,明明没有近视,却总是喜欢带着一副金框镶边的眼睛,隐隐有一些斯文败类的既视感,无奈长得好看,就连他的社团课,都是别人争抢着要上的。
那一天,正值暑期,临近期末考,天气热得要命,可彭之至依旧是长袖长裤端端正正的穿着,不是耐热,只是要遮盖一些.................
“今天我们继续来讲二次函数.....”打了上课铃,彭之至本来想随着昨天的进度继续讲的,可是门外有个看上去就像是教导主任的男老师敲门,探了个头进来,小声却又不小声的喊道:“彭老师~~~出来一下。”
“同学们现将我留在黑板上的这道例题做了吧。”说完,彭之至长腿一迈,出了教室门。
教导主任看见彭之至出来,先是一个职业假笑,后面才开始说话:“小彭啊,最近有一个公开演讲,年级组同意决定,这一次派你去。”彭之至突然有些受宠若惊:“刘主任.........我就是个..”彭之至被教导主任打断:“市一中知道吧?今年他们派了一个极为年轻的硕士,我们同身为市重点,肯定不能落后啊,就把你这个唯一的年轻种子送出去了啊。加油,小彭!我相信你!”
彭之至还未来得及反驳,就被教导主任又推了进去:“快去上课吧,孩子们等急了。”如此干脆利落,没有给彭之至一点反驳的机会。
彭之至叹了口气,回去上课,这个硬杈,他真是不得不接,真是烦死了。
晚上下了班,批完了作业,彭之至才离开学校,此时接近十二点。
回到家,彭之至打了个哈欠,然后打开了门,随口叫了一声:“滕川?回来了吗?”没人搭理。彭之至撇撇嘴:“还没回来啊.........”
彭之至将手机往桌子上一扔,回到卧室拿衣服。
忽然被一人抱住:“我回来了哦。”
那个声音磁性并且带着几分慵懒,像是没睡醒然后被叫醒了。彭之至轻轻的拍了一下男人环抱住自己的手,软声说道:“我去洗澡,爪子松开。”滕川不情不愿:“哦。”
随后,彭之至拿起浴巾与睡衣,进了卫生间,又怕吵到滕川,只仅仅开了一个小灯,水声也尽量弄小一些,怕打扰到滕川。无奈,彭之至正在冲泡泡,却听见卫生间的门“吧嗒”一声,打开了,滕川朦胧着一双眼,走了进来,边走还边脱衣服,把彭之至吓了一跳:“你进来干什么!?”
滕川被灯光水声一刺,总算清醒了些许,钻到彭之至身旁:“这不等你回来,还没洗。过去点,我也要洗。”、
“今天下午没课?”彭之至问道。
滕川摇摇头,说道:“今天语文老师跟我调课了。”彭之至在帮滕川打洗发水:“那看你这样子累得不行??”“别提了,今天开数学会,说什么市里那个公开演讲叫我去,我一下午全处理这件事了。”彭之至的手一僵,有些惊诧,手上用的力微微重些,惹得滕川轻嘶一声:“怎么了?”
“我们可能......要在上面碰上了。”彭之至哭笑不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市一中那么多年轻老师,那么多硕士毕业,好巧不巧,碰上了。论起彭之至呆着的建才中学,也是在C市排名数一数二的,可就是这些老师的年纪.......是道鸿沟;而滕川呆的市一中的老师全是新生代的,这样碰上,实属巧妙。
滕川听此,反而笑出了声:“没事啊,不过换个地方打,一样的。”
一下子说出,惹得彭之至红了耳根。
头发洗完勉强吹了吹,滕川一下子趁着彭之至不注意,将彭之至一把抱起,扔到穿上,刚刚穿好的睡衣不见踪迹:“来,今天晚上先打一架。”
“这么晚了,都一点了.......”彭之至表示拒绝。
“明天上午你有课吗?没有。我呢?也没有,”滕川邪邪笑道,长手一挥,把灯关了。
早上彭之至醒过来已经是半上午十点都过了,有些烦闷,赖在床上叫滕川去做饭。“说了昨天晚上不要.......唔。”彭之至刚想发脾气嘴就被滕川堵上了。
“乖,我去给你煎蛋。”滕川说话,手中的动作倒是娴熟,给不想动的彭之至穿好了衣服,便走进厨房煎蛋去了。彭之至自己扣上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将凌乱的床铺整理干净,套上拖鞋十分自觉的坐在了餐桌上,等待着滕川把饭做好。
滕川只比彭之至大了一个月不到,从初中开始便是一个班,高中也是同一所学校,大学两人又不约而同的报了师范的数学系,兜来兜去十几年,转来转去发现还是对方。
“等最近这些事情忙完,放暑假了,我就带你去个好地方。”
彭之至感兴趣了,连忙问道,此时的他正在戴金丝眼镜:“哪里啊?”“给你说了就不叫惊喜了,下午不是还有课吗?我还等着公开课的时候与你一决高下呢!”现在的彭之至只要听到一决高下几个字,脸上就泛起不自然的红晕,惹得滕川一阵开心。
彭之至吃完最后一个煎蛋,在擦嘴巴的时候忽然想起,问道滕川:“你们这个星期六要补课吗?”滕川将筷子收好,正在擦桌子,听见此话,摇摇头:“不补,这周放大周。”彭之至嘟嘟嘴,快奔三的人卖起萌来竟然也不违和。
“哦,对了,我领带没干,昨天用的你的。”出门前,滕川说道。彭之至极为不在意的一晃而过:“我的就是你的。”
两人对视笑出了声,宛若当年十七八岁的热血方刚的年龄的那一句“我喜欢你”,这一喜欢,十年过去,不变的,是心意。
有时候彭之至会奇怪,天下好看的姑凉不是没有,好看的男的也不是只有滕川一个。、,自己怎么就偏偏看上他了呢?自己竟然还甘心当一个0!这个问题滕川也想过,不过滕川要豁达许多,他觉得,既然喜欢,就要大胆的说出口,不用管旁人如何看待,只需要做自己,是真心相爱的,那便知足常乐了。至于彭之至数次想反攻,那算了吧。
可是两人都没有想过,这个世道,本就没有正确的三观。每个人的三观,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同,可是要叫人去遵守别人的三观,那对不起,量谁也没有如此广阔的心胸,更别说是睚眦必报的滕川了。
滕川最忌讳的,就是别人提起彭之至却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