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仍旧趾高气昂的夏远鸣,独孤一一着实讨厌得很,她翻了个白眼“字面意思”
“你……”夏远鸣气得直发抖。
“哼!老夫不与你一个小孩儿一般见识”他一甩宽袖“自毁身价!”
楚弈清眼眸划过狭光,他漫不经心地转了转三尺环首刀,嘴角噙着冷笑“夏大人这身价……未免也太高了”
环首刀锋芒毕露,闪烁着铮铮银光,夏远鸣心里咯噔一跳,却仍旧趾高气昂道“本官乃朝廷命官,九殿这是想擅自解决了本官吗?”
局势剑拔弩张愈演愈烈,白衣郎君终于看不下去,他轻笑出声“九弟和夏大人何必伤了和气,此番严真身死,三司会审已然进行不下去了,你我三司何不同心协力,一同找出真凶,给天下诸子一个交代?”
独孤一一挑眉,她看向吐字如兰的楚修远。
这厮惯来生的一副温文儒雅谦谦君子与世无争模样,可她知道,楚修远这是在变相的拉拢夏远鸣。
趁着清哥哥与夏远鸣闹僵,他再突然跳出来,一副和事佬模样,这样一来,夏远鸣只会亲楚修远而远清哥哥!
不过……楚修远怕是要失望了,多活一世,她自是知道,不消多久,夏远鸣便会因犯罪而被驱逐出京。
她想了想,那日被安顿在相府的学子又开始死灰复燃蠢蠢欲动,要是再不给交代,公车上书之事怕是会再次发生。
要是那样的话,阿爹定会觉得清哥哥办事不利撤了他的官职,到那时,在朝中本就有些许声望的楚修远只会少了个竞争对手,他的势力必定野蛮生长。
她绝不容许这种事发生!
她仰起脑袋,调皮地抠了抠楚弈清的手心“清哥哥,远哥哥说得对,虽然严真死了,但科举舞弊一事尚未解决,还是得找出幕后真凶啊!”
楚弈清眉眼低垂,宽袖下的手更骤然一怔。
少顷,他哂笑出声“科举一案本官自有定夺,不劳少司大人挂念”
他神情淡漠,喜怒不形于色,漆黑深邃的狐狸眼打量着他,半晌,楚修远温润一笑“那本殿就静候大人佳音”
话落,他神情肃穆,眉眼间凝着一抹冰霜,寒着脸出了监牢。
夏远鸣看着他远去,又看了看那柄三尺环首刀,最终,他马不停蹄地快步追去。
天知道这厮要是突然疯起来怎么办,到时候他人都死了,要那公道有什么用?
独孤一一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娇媚的丹凤眼弥漫上一抹嫌恶。
这种人……也配当大理寺卿?
楚弈清看着她,小姑娘翘首相望,目光灼灼地望向看不见尽头的监牢走廊。
他眉间微蹙,道“还不快走,想留在这里过夜吗?”
独孤一一猛地回头,她惊愕地看着楚弈清。
正想呛几句却突然察觉到逐渐阴鸷的权臣大人,她立马堆起笑脸“清哥哥这是哪里话,大理寺监牢又黑又脏,我一个小姑娘怎么能在这种地方过夜,想来清哥哥也是于心不忍会心疼的”
她一口气说完,目光又看向地上。
强忍着心中的呕意,她小心翼翼地拉着楚弈清的手“清哥哥,我们还是快些出去吧”
楚弈清挑眉,他淡漠地跟在独孤一一身后。
小姑娘身体娇小,一个劲儿地拉着他往外走,似乎厌恶极了这肮脏的地方。
他嘴角勾笑,眸光注视着那飘曳的金丝红发带。
……
巍巍高阁。
楼阁昏暗,昏黄的烛火轻轻跳跃,少年郎君白衣胜雪,楚修远执着一盏云雾茶,俯瞰着高阁之下的灯火夜市。
他身后,恭敬地站着一个人。
夏远鸣怔愣地看着他。
年轻的皇子俊美无涛温润贤德,是众皇子中最优秀的人,他敛了敛眉,郑重道“七殿德才兼备待人谦和,老臣愿跟随殿下出生入死,共商大业”
竹春的寒风越过山峦迎面而来,屋内点着的烛火剧烈跳跃,却始终不灭。
楚修远俯瞰着下面,俊美的脸庞遍布阴郁。
穿嫩绿撒花襦裙的小姑娘正牵着旁人的手,一步步走到一家羊肉店前落座。
他看着,漆黑深邃的狐狸眼阴云密布,淡淡道“严真一死,科举一案的罪魁祸首畏罪自杀,诸学子即便再有气也只能写几篇稿子诉骂,届时,父皇定会对楚弈清另眼相看”
夏远鸣怔愣“七殿这是何意?”
楚修远挑眉,他仰目看了看天穹“本殿记得,夺魁的是赵家小郎?”
……
锦绣街夜市。
独孤一一看着热气腾腾的羊肉粉,眼睛都亮了。
羊肉汤鲜美娇嫩,一片片肥而不腻的鲜羊肉被搁置在粉丝上,撒上少许葱花姜瓣,浇撒火红火红的辣椒油,色香味俱全!
独孤一一坐在长椅上,认认真真地看着楚弈清搅拌着食物。
半晌,楚弈清将羊肉粉推到她面前“吃吧”
独孤一一毫不客气,她从竹筒里抽出一双竹筷。
带着葱香的羊肉被送入口中,唇齿留香,肥而不腻,好吃至极。
她夹起一块羊肉“高端的食物往往只需要采用最朴素的烹饪方式,你看这肉滑溜醇香,肥而不腻,食之软烂,真真是人间难得几回闻啊”她悄悄看了眼楚弈清“清哥哥要不要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