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一一丹凤眼睁得圆啾啾的。
严真死了?
楚修远狐狸眸漆黑深沉,他睥睨着堂下单膝着地的金吾卫“说清楚”
金吾卫细细禀报“今晨,我等奉命去大理寺监牢押解严真严太傅,等我们到了监牢,只见他血肉模糊地倒在监牢中,墙壁上还染未风干的鲜血”
楚修远单手扣着扶手“还查到什么?”
金吾卫怔愣“并没有,凶手作案娴熟冷静,一点儿线索也没留下”
夏远鸣坐在太师椅上,沉声道“司隶大人呢?他去了哪里?”
楚修远微怔,倒是差点忘了还有楚弈清那厮。
金吾卫拱着手“大人已经去了大理寺”
宽袖下的手骤然紧握,白衣胜雪的郎君面色凝重,随即阔步离去。
……
大理寺监牢
楚弈清冷眼看着被鲜血染红的墙壁,倏而,他面无表情的翻过严真的身体。
白色囚衣染满鲜血,撕开衣裳,红色血痕纵横交错,刀锋凌冽招招致命。
是金错刀!
漆黑的丹凤眼浮现一层暗芒,他淡漠地接过侍卫递来的手帕擦拭着,目光却渐渐被角落里的黑色布料吸引。
他来到角落,面无表情地将布料捡起轻嗅。
布料染着浓郁的血腥味,还有……淡淡的烟草味!
他蹙眉,将布料递给无言。
无言仔细看了看,仍旧看不出任何端倪。
刚想开口,蓦然看见天牢出现了几道身影。
他飞快地将布料藏在怀里,高声道“参见七殿,夏大人,独孤小姐”
楚弈清转过身,一眼就看见跟在楚修远身后的小姑娘。
凤眸闪过一丝不悦,他淡淡道“你来做什么?”
独孤一一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地上的尸体,他浑身遍布着伤痕,一来一往,跟乱绣的针线似的,一双混浊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好像受了巨大的惊吓!
她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真惨!
她拎起裙摆,踮起脚,尽量避开血渍,蹑手蹑脚地来到楚弈清身边“我今日去万福寺听审,听说严真死了,就跟着来了这里”
楚弈清微微挑眉。
“不知司隶大人查得怎么样了,本官同七殿在万福寺等了许久,竟没收到任何消息”
雄浑的声音响起,夏远鸣高深莫测地抚着胡须,混浊的锐眼死死盯着楚弈清,不错过一丝情绪。
楚弈清揉了揉独孤一一的头,哂笑道“夏大人这是在怀疑本殿?”
夏远鸣马马虎虎地拱了拱手“下官不敢,只是三司会审,九殿却迟迟不至反而来了我这大理寺的监牢,这于理……说不过去吧?”
一个不受宠的落魄皇子,给他个司隶大人当当,还开起染坊来了。
近几日楚弈清这厮竟然敢查案查到他的头上,害他白白损失了几十万纹银,这口气,不吐不快!
朝中皇子众多,随便一个都比楚弈清好过千倍万倍,他还就不信,向来落魄的皇子还能翻了天不成?
权臣大人面容阴沉晦暗,狭长丹凤眼底更是浸染着嗜血的暗芒,如极北之地的风暴般肆意生长。
独孤一一急忙拉住他的手指,生怕一个不小心,义正言辞的夏大人立马就会脑袋搬家。
指尖传来温热,楚弈清低垂眼帘,小姑娘弯着眉眼,亮晶晶的,像山间的月牙儿一样,包子脸鼓鼓的,金丝红发带落到他的宽袖上,黑红交织,竟是那么好看!
独孤一一撒着娇“清哥哥,严大人死得真难看,你快让他们把他翻个身好不好……”
尾音娇柔绵长,楚弈清那颗寒冷至极的心渐渐被融化。
他看着地上的尸体,突然嫌弃起来。
“无言”
被点名的侍卫怔愣,他也不喜欢啊!
他垂着脑袋,认命地将严真翻过身,甚至还摆了个好看一点儿的姿势。
看着权臣大人稍稍冷静下来,独孤一一狠狠瞪了夏远鸣一眼“夏大人自己办事不利遭了贼,如今倒是倒打一耙将罪过推到清哥哥身上,此番小人作为……真是令人作呕”
夏远鸣气得吹胡子瞪眼,差点吐出一口鲜血“你你你……”半晌,他气急败坏“唯女子,难养也!”
独孤一一瞪着他。
这厮忒不领情了,亏得她还担心清哥哥会杀了他,也不知道是怎么混上大理寺卿这个位置的,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让贤得了!
白衣胜雪的郎君静静屹立在一旁。
如今夏远鸣也是他要拉拢的对象之一,万不可出什么差错!
楚弈清哂笑,他把玩着独孤一一的发带“小孩儿,看来某些人好像不领情啊!”
独孤一一拉着楚弈清的手指“疯狗乱吠,白费唇舌”
夏远鸣怔住,他不解地看着两人“你们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