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喜欢是喜欢，不过你别误会，就是正常的哥们儿之间的喜欢，你想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从互相欺负到结成战友，这是什么？这是共同作战的友情啊，我们的友情是在对敌斗争中建立起来的，这是普通的男女之情能比拟的吗？”林秋末一本正经的回忆和他之间的革命史。
“林秋末，你越来越能说了。”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坐了回去。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楚怀生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怀生哥，在哪儿呢？快回来吧，有人向你求婚。”小白憋不住的笑声传了出来。
怀生挂断电话，拿起外套。
“秋末，穿上衣服，走了。”
秋末急忙穿上外套，跟了出去。
出了咖啡馆的门，一股冷风裹挟着雪花扑面而来，她一个哆嗦差点摔倒，怀生一把搀住了她。
来来往往的车辆把路面上的雪压成了镜面相似，行驶的车辆都小心翼翼的，怀生有些急躁的开着车。
“你慢些开，注意安全。”林秋末在副驾紧张的抓着把手。
“没事，相信我的技术。”他安慰她。
“有人向你求婚？这是好事。”秋末为他感到欣慰。
“是啊，不是好事就是坏事。”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波澜。
“到学校门口把我放下来吧。”秋末说。
“怎么，这么怕别人看到你和我在一起啊。”
“不是啊，我怕会给你添乱。”秋末有些心虚的说。
“我不怕，”他注意避让着行人。
还没有下车就看到酒吧前面围了不少人，虽然天气寒冷，但是丝毫减轻不了人们看热闹的心理，飘起的彩色气球在漫天飞舞的大雪之中异常醒目。
她和怀生下车走了过去，心中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孩儿这么前卫大胆的追爱，近了，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秋末暗暗吃惊，那个胆怯的女孩儿，遇事往别人身后躲的女孩儿今天做了这么让人不敢相信的事情。
她是个在人堆里毫不起眼的女生，不同于以往她的怯怯懦懦，今天的她画着淡淡的妆，眉目清丽了许多，怀里捧着一束鲜红的玫瑰，看到怀生过来，脸上的羞怯不安褪去，满是期待的神情朝向怀生。
“你怎么不拦着她。”怀生一把扯过来在旁边看热闹的小白。
“我拦得着吗？又不是在店里，人家是在外边的好不好，”小白无辜的辩驳道，“再说了，你可以不接受，但是你不能剥夺别人表白自己的心声啊。”小白似是想起自己被女朋友甩的伤心事吸溜着鼻子。
“你小子，给我等着。”怀生压低声音狠狠的捶了他一下。
“尽管我也不喜欢她，但是总得给人一个机会吧，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如果有人这么表白我，我会给对方机会啊。”小白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
“说啊，说啊，你是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旁边一个女生应该是她带来的同伴在给她加油打气。
“我......”
“你这闹的是那一出？”怀生一下挡在她前面，“你过来酒吧，甚至带你的朋友过来，我都好酒招待，不过是看在林秋末的面子上，你是不是想多了？”
“你......”何书玉又羞又气，今天她是鼓足了勇气过来，却被怀生一顿抢白。
秋末不忍她太难堪，上前去，“书玉，你先回去，我再劝劝他。”
“你给我让开，”何书玉甩开她的手，“谁用你假惺惺的，一面勾引着他，一面又介绍我认识，让他拒绝我想着你，你很有成就感不是？”
“我跟他不过是发小，你不要想多了”秋末急忙解释。
“哼，你当我是傻子吗？这酒吧里谁不知道他喜欢你。”何书玉冷笑的声音让她直哆嗦。
秋末看着楚怀生偏向一边的脸，目光掠过小白躲闪的目光。
“我是傻子，可你更是傻子，你竟然喜欢一个瘸子，”当众受辱让何书玉怨毒了林秋末。
“你......”怀生愤怒的扬起了手臂，脸颊控制的有些扭曲“你给我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秋末不敢相信的看着何书玉说出这样的话，是什么让一个羞怯的人发生这么大的变化，难道仅仅是一个莫须有的情敌？
“书玉，你......”林秋末百口莫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何书玉把玫瑰花束狠狠的掼在地上走了。
雪依然在下着，纷纷扬扬，不怎么精彩的戏码结束了，看戏的人逐渐散了，突然很难过，想哭，林秋末上扬着头，不让泪水流出，洁白的雪花覆盖在冰凉的脸上，心口疼的就像被这寒冬冻住一样没有了温度。
渴望温情，却不乞求。
希望拥有亲密关系，却不会放下最后的尊严。
尽管大一学年我们亲如姐妹，如今却渐行渐远。
移动着早已冻僵的双脚，寻找来时的路。
“秋儿....”怀生拉着她的胳膊，“对不起。”
秋末冲他莞尔一笑，微微摇了摇头，拨开他的手臂。
这个冬天寒冷且漫长。
自那次事件后，何书玉与秋末彻底如路人，楚怀生不知道是因为内疚她受牵连还是什么原因，不好意思打她电话，倒是连着邀请李可心、张梓萌。因为秋末不去，可心也就悻悻然了。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拒绝一个人也没有错啊，所做的一切都是遵从自己的本心，”李可心煞有介事的，“但是朋友还是要做的吧。”
“是啊，你说的都对，朋友还是朋友啊，我没有那么小气的。”秋末无辜的说，都想什么呢。
“那人家怀生邀请我们去玩，你怎么不去？”
“第一，邀请的是你们，为啥我一定要去啊，”秋末看着她们两个，“第二嘛，你知道的，我怕冷不想出去嘛。”她做撒娇状。
“呕......”李可心立马做呕吐状，“林秋末，不许害人，没见你撒过娇，不习惯。”
张梓萌也捂着嘴笑，秋末的脸也红起来，撒娇不是她擅长的，偶尔为之，却引来一阵嘲笑。
林秋末嘻嘻笑道：“既然身为女儿家，不撒一下娇，岂不是对不起这娇弱之姿”
“哈哈，只是今天你用错对象了，你应该在异性面前撒娇，”李可心哈哈大笑，“那功效绝对事半功倍。”
“同性面前即可，异性面前小女子是万万做不出这矫作之态的，”秋末拱起双手做了一个罗圈揖
她经常怀疑自己外表娇弱一副女儿态，心中倒是住着一个孔武有力的男儿，现实常常一巴掌把她打回原形，除了偶尔逞口舌之快，便是无丝毫还手之力。
“如果我是男人，我就喜欢你这油滑刁钻的小娘子。”李可心也拱手还揖。
“行了，行了，你们还上瘾了。”张梓萌忍俊不禁的阻止她俩嬉闹。
“哎，告诉你们啊，听说那个男的被人打了，腿都打折了。”李可心的八卦新闻一向比较多。
“你说的是哪个男的啊。”梓萌好奇的问。
秋末也是询问的眼神。
“就是那个，那个....前一段时间请咱们去唱歌的男的，我当时看他就不是什么好人，”李可心期期艾艾的说。
“咳....咳。”张梓萌用手捂着嘴。
“你多喝些水，天气干燥。”秋末看着张梓萌说。
“你知道他不是好人还拉我们去？马后炮说的就是你吧。”秋末瞟了她一眼，“为啥被打？”
“大概是做什么坏事了吧。”李可心飘移的眼神。
“姑娘，你可长点儿心吧，别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接盘。”秋末鄙视的看了她一眼。
林秋末和李可心经常以互损为乐，梓萌则经常作壁上观，在她们争执不下的时候就会拉她站队。
“且，那也好过你，有人喜欢自己都不敢接受。”李可心立马狠狠的鄙视了回来。
林秋末无语的把脑袋搁在桌子上。
“我觉得楚怀生人挺好的，还会照顾人，对你又好，人也长的蛮帅气的。”李可心一副自说自话的样子，“至于何书玉，你根本就不用在意，她根本就配不上怀生，还自我感觉良好。”
“打住，跟谁学的拉郎配？那是我一起长大的哥们儿，就好像左手对右手说，我喜欢你，靠谱吗？你有感觉吗？”秋末瞪着李可心，轻轻弹了她脑袋一下，“年纪轻轻不学好，这个问题以后不许再说，听见没有。”
“听见了啦。”李可心撅着嘴，用眼珠子剜着林秋末。她心里想的却是今天在派出所被警察询问的事情。
“警察叔叔，叫我来什么事啊？”李可心忐忑的看向对面的警察卖着萌说。
“严肃点，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调查案情。”办案民警年纪不大，却是一脸的公事公办。
“哦，可是我不知道什么事情啊。”
“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就是了。”民警看着面前的女生板着脸说。
“嗯，好的，警察哥哥。”李可心一脸的人畜无害。
年轻警察摇摇头表示无语。
“你和杨启明是什么关系？”
“谁，杨启明？不认识啊。”
“你再好好想想，做伪证是要付法律责任的。”办案民警一脸严肃。
“让我想想，好陌生的名字啊，杨启明，嗯..好像有点印象，哦，想起来了，约着吃了两次饭。”李可心作恍然大悟状。
办案民警狐疑的盯着她看。
“没办法，约的人多，偶尔想不起来也正常吧。”李可心满脸笑眯眯的，“他怎么了？犯什么事了吗？”
“你怎么知道他犯事了？”民警满脸的探究盯着她。
“您看啊，我没犯什么事吧？您让我来协助你们调查，问的又是他的事，那肯定是他犯事了呗，小哥哥，他犯什么事了？”李可心向前探着身子，好奇的问。
“坐下。”办案民警手敲着桌子，“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
李可心悻悻的坐回位子，把头扭向一边。
“你们之间有没有发生矛盾？有没有产生什么纠纷？”民警继续询问。
“没有，就吃了一次饭，唱了一次歌，以后就没有再联系了。”李可心眼睛骨碌碌的转，心里不知道怎么就浮现出林弈城那张阴鸷的脸。
从里面讯问室里推出来一张轮椅，轮椅上的人白纱布包了半个脑袋，腿部打着石膏，李可心好奇的盯着他看，肿胀的脑袋看着依稀有些面熟。她惊的张大嘴巴，这不就是杨启明吗？怎么成这副德性了？轮椅上的人呻吟着被推走了，李可心惊奇的看向民警。
“你看到了，那个就是报案人，被人割了一只耳朵，打折一条腿。”
没有来由的，李可心浑身打了个激灵。
“什么时候的事啊？”
民警看向她，一副只能我问你，不能你问我的神情。
李可心立马捂住嘴，一副我错了的样子。
警察没有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就让李可心回去了。
想到这里。
“秋末啊，你哥哥是做什么工作的？”李可心装作无心的问。
“怎么，又想打我哥的主意啊？他在一家什么计算机研究所上班。”
“哦，那你了解你哥吗？”
“怎么算了解？我们一起长大算不算了解。”
“哦，”李可心想自己可能是想多了。
“走，请你们喝酒去。”既然李可心和张梓萌都这么想，还是有必要和怀生当面说清楚的，免得产生各种不必要的误会。
“这就对了嘛。”李可心喜滋滋的，她是一刻都不想在屋里待着。
因为是冬季，所以客人并不多，李可心一屁股坐在吧台撩拨起懒洋洋的小白，照例张梓萌静静的呷着一杯酒水做看客。
“你们楚老板呢？”接过小白递过来的一杯酒水，因为体弱畏寒，林秋末把酒水递给了李可心。
“在后面呢，我给你叫去。”小白说道。
“不用了，我自己去。”后面相对僻静一些，正好说事。
秋末向后面走去，就听到李可心说：“死小白，为啥每次都先给她们，最后才给我？”
小白嘿嘿一笑，“我在等你说这句话啊。”
秋末不禁会心一笑，身边的这些朋友，总会在点点滴滴不经意的琐碎中让你感受到生活的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