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恒看她晃晃悠悠,横冲直撞,忙一把上前架住,“你慢点、慢点。”
付清欣甩开他的手,高声埋怨:“诚哥哥,你说那贾萱人物姿色哪一点比得上我,你为什么就不能看我一眼。啊?”
这一嗓子惹得一楼吃客、二楼往上住客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陈宇恒苦笑摆手,“对不起,对不起,打扰大家了,我嫂子喝醉了。”
“谁是你嫂子,”付清欣转头不满,“别老想把我往邹焕那儿推,老娘铁了心要嫁你!”
“就是,这么好的媳妇儿,还想什么呢。”
“一看就这小子就负心薄幸。”
众人七嘴八舌,陈宇恒感觉众口难辨亦不需辩解,所以必须尽快结束这场闹剧。
“嫂子!”
“跟你说了——”
陈宇恒一把抱起被下了迷咒的付清欣,逃命似的直奔四楼,一脚踹开冯诚中的房门,把人往床上一放。心里得意,冯诚中啊冯诚中。好事我就帮你做到这儿了。
冯诚中见他风风火火进来,把付清欣一把丢到炕上。心内不满,口气生硬道:“陈宇恒!你把人给我抱出去。”
陈宇恒抱臂站立,嬉皮笑脸,“不要不好意思啊。这么个如花似玉又死心塌地的姑娘。”说着伸手拍拍冯诚中的肩头,冯诚中侧身躲过。“你喜欢尽管去追。”
陈宇恒只来得及拍了一巴掌,手尴尬的停在半空,“我说,你这话可不地道啊。我本以——”
“随你怎么想。”冯诚中口气平淡。
陈宇恒左嘴角轻抽,小小年纪,这个境界。有意思。
陈宇恒瞅一眼沉睡的付清欣,“要不,我们——出去喝一杯?”
“不必。”自己的酒量自己还是清楚的。
陈宇恒叹口气,那可没办法了。
“如此,我走了。”说完转身就跑。
冯诚中甫见他动,立刻拔剑出鞘,快步拦截。陈宇恒一个急刹车,往左一转堪堪躲过横在眼前的刀锋。倒退几步,嚷道:“你看着点,伤到我怎么办。”
冯诚中面不改色,口不答话,调整刀尖,唰唰就是几招。陈宇恒躲的无奈,怎么次次跟他打架,都忘了带刀。
“哎——不打不打不打了。”
冯诚中顿住前劈的刀剑,“为何?”
“我都未带佩刀,这场比试不公平。”陈宇恒一收招式,理直气壮。
冯诚中把刀一放,徒手致命一招。陈宇恒惊到后退数步,反手格挡,脚下同时横扫。冯诚中侧翻,右手冲脖颈劈来。
陈宇恒左嘴角轻抽,仰身躲过后,紧撤几步。笑道:“冯公子身手不错。”
“你也不差。”冯诚中冷冷道。
“你可会法术?”陈宇恒嬉皮笑脸。
“不会。”
“我教你啊。”陈宇恒笑眯眯扑到冯诚中近前。
冯诚中见此,一个转身走了。
陈宇恒摸摸脑袋,也不在意。走到桌旁,一屁股坐在冯诚中对面。
冯诚中端起桌上方才喝了半盏的茶水,自顾自饮水。陈宇恒身子前倾,八卦道:“听闻你有心上人,看情形不是床上这位吧。”
冯诚中闻言,眼神锐利,暗藏刀锋。陈宇恒冷的心内一颤。“不是就不是么,我没别的意思,呵——”
冯诚中看他一眼,转头冷漠,“旁人的事,少管。”
陈宇恒赔笑,“是,你说的对。我这不看这姑娘哭的稀里哗啦,心里想帮你一把么。”
“谢谢。”冯诚中依然淡漠。
但陈宇恒却仿佛拨云见日一般,这冰山开始动了。
“她自小风吹雨打走过,皮实的很。陈公子不必紧张她。没事就请回吧。”
什么?陈宇恒忍不住笑了,毫无怜香惜玉,果然无情啊。
陈宇恒告辞出门后,想来无事,便溜达到自己房间,闭目养神去了。
冯诚中将被子轻轻盖在付清欣身上,抬手替她揩去腮边未干的泪痕,摇头叹气。自己并非无心之人,只是他这辈子,配不上付清欣这般美好的女子啊。
子时刚过,陈宇恒右手腕脉搏轻动了两下。他一把抓起床边的佩刀,快速又安静的出了门。
门外朗月无云,凉风沁入,陈宇恒躲在墙后,不住腹诽,“这种天气行动,脑子抽了吧。”
不一会儿,一道黑影闪过,倏忽落入前方不远的墙内。陈宇恒动作轻捷,紧步跟上。他趴在高墙墙头,伸长了耳目往里探听。
“有消息了?”郝静生端坐主位。
“回禀主上,前方有六处随时待命,二处失联,二处拒命。”
“何人拒绝听命呢?”郝静生端坐喝茶,淡淡问道。
“尉犁、西叶两地。”
郝静生放下茶杯,静思片刻,压低声音,如此如此交代一番,来客领命离去。
陈宇恒听话听个半截,心内不快。郝静生在做什么呢?他没有必要残害同行,也不需更多人手。那他是在收敛残部?看这郝静生虽身着绫罗但眼神锐利,通身英武之气,如果不是在商队遇上,定会以为他是个南征北战的将军。只是,流落在此,为的什么呢?
“诚儿,你持此玉符前往西叶,具体怎么做,由你做主。”
“是,义父。”冯诚中起身接过玉符,行礼后,展身越墙离去。
陈宇恒忙急急追赶。月色下冯诚中如坠落玉盘的珍珠,在莹白的屋顶上起起落落。陈宇恒在暗处一边追赶一边赞叹,“这世间竟也有这般谪仙人物。”
陈宇恒见他闪身进了客栈,忙跟进贴着客房一听,知道他在收拾东西。难道要去西叶?
此时,心内冒出的唯一念头就是跟着他。可当眼光扫过三楼沈心有房间时,又明白沈伯伯必定阻拦。怎么办呢?正在犹豫间,冯诚中已经出门了。陈宇恒把心一横,先斩后奏吧。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纸,右手食指和中指一阵急写后,右掌稍一用力,符纸便被平推出去,倏地进了自己房间,贴在了包袱上。他又看了一眼沈心有住处,沈伯伯对不起了。可他一定要去。
陈宇恒追到大门外,翻掌看手腕处莹莹白光,方向西南。提口气,跃上房顶,一路追了过去。
只是追了一晚,都不见冯诚中身影。陈宇恒坐在一棵胡杨树下,闷闷的啃一口从村民处买来的馕饼,嘟囔道:“这家伙跑的也太快了吧。”翻掌看手腕处莹莹白光,方向西南。他叹口气,早知道应该勤加修炼,飞行术他向来薄弱。小青梅就常取笑他,诸事皆能,唯独跑不动,这是算准了万无一失,无人可敌么。陈宇恒往往无奈笑笑,谁知道是不是肚子里藏了秤砣,飞不动呢。
休息片刻后,陈宇恒起身拍拍土,继续追赶。等手腕光芒消散后,陈宇恒静观四周,这是一处空旷的平地,地面上星星点点凸起一些半米多高的土堆,陈宇恒心里一顿,他到坟场做什么?
正在纳闷,却见一人从不远处一个土堆上冒出头来,陈宇恒吓了一跳,青天白日的,眼花了?他揉揉眼睛,仔细一看,是个手里提了水桶的中年妇女,面色红润,洋洋喜气,确实是人。
陈宇恒转到土堆前面,才发现每一个土堆都是一个门。陈宇恒又扫了一眼手腕,确认冯诚中就在此处。每一个土堆样子差不多,一时难以分辨好赖,他决定挑一个最合眼缘的下去。
洞门开口不大,仅半米多宽。下了十来级台阶后是一段十几步的狭长通道。路尽转入较为宽敞的主干坑道。陈宇恒沿着一路走一路观察。此处建造精细,干辅路交错纵横,初来乍到,根本辨不清路途。所以,陈宇恒瞎转了几个路口后,从怀里摸出一个一寸见方的罗盘,待其停稳,顺着一个方向沿路前行。
几分钟后,洞口开阔,竟是一处山明水秀之地。远处炊烟袅袅,人言笑语不绝于耳。陈宇恒摸摸瘪下去的肚皮,决意去最大的那户人家探听一下虚实。
他翻墙而入,瞅会客厅无人之际,倏地钻到房梁上隐蔽起来。不巧的是直等到傍晚,冯诚中依旧未到。从仆人口中,他隐隐约约听到冯、郝、家主等字眼,但无奈急等人恰恰不来的尴尬。
腿麻肚饿已久,他决定先去找些吃的。纵身一跃,谁知两腿麻软,一个倒栽葱下来了。他忙在空中一个急转,堪堪向前滚了一个圈才停了下来。
门外路过仆人低语:“会客厅似有声响?”
另一个仆人道:“许是家主的大猫又上房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