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化三年(1467)六月十四日,应六科给事中之请诏命太子少保户部尚书马昂、右副都御史林聪、左给事中潘礼、陈越清理京营军士。
朱见深说:“在京军士大都有名无实,视其名则案牍充盈,实则队伍空虚。开粮之际堵塞仓衢,受赏之日溢满禁涂,及至欲收集队伍赴边御敌,累至旬日不能集起数万”
这都是因为总兵等官纵之归林,役之私用,其弊甚多,今特命太监怀恩会同尔等按籍查考,除已调往边疆者,将现在军士点清,以十五万之数来报。
若仍蹈前非、抗拒不服的,可以处以重治。清理之后,仍用良法加以训练,以备调用。
十九日,马昂、林聪等奏报“臣等共十四万三千九百零九人,俱系京卫外卫现在操练并放班之数”
以其数多,令仍旧分十二营操练。六月底,复奏从三营中选出次等官军十八万六千三百七十六人。
夜幕降临,整个北京城亮起了盏盏的灯火。
夜晚越是灯光璀璨的城市,这座城市便越是繁华。而在这座北京城中,除去那至高无上的宫殿外,便是相府。
彭府是在几座旧宅子的基础上重新修募而成的,每个院落都是灯火绚烂,那些侍女端着果盘行走其中,彰显着这里的兴盛。
彭时所住的院落却是稀松寻常,并没有显得过于奢华,一切都是很普通的样子。书房除了飘散在空气中的檀香外,里面的布置显得很寻常,跟普通人家的书房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墙上挂着一副松梅图。
姚夔依约而来,虽然贵为礼部尚书,又深得圣上信赖,但面对这位首辅还是保持着恭敬的态度,规规矩矩地施礼道。
管家来到彭时跟前,轻声地提醒了一句,彭时正在看书。“有客人来了,让他进来把!”不一会,姚夔走进书房。“损庵,坐!”
“谢元辅大人!”姚夔又是恭敬地施礼,便在旁边的椅子坐下道。
“你今天找老夫,是有什么事么?”“回大人,确实有件事情,是这样的,我查阅宣德,正统年间典籍发现,哈密,乌斯藏等地番使来我中华人数日渐增多,时间也越来越短,长此以往,...财政难以负担!”
“我明白了,你是要老夫上奏皇上吧,此事确实是个大问题,这样吧,你明日把奏疏递上来!召开九卿会议,你看如何?”
姚夔道“谢元辅大人!”
“你用过饭没有,待会儿一起留下喝一杯,再走吧,大有,准备晚饭,”“是,老爷!”
说完,彭时拉着姚夔走出书房,到客厅去吃饭。
第二天,西暖阁内,朱见深正在批阅奏疏,翻到一本奏疏,是礼部尚书姚夔的,“哈密向朝廷献贡马二百匹,而派来的使者却有二百六十人,以我们中国有限的财力,提供给外蕃之国做无益的花费,不是良策。”“嗯,写的不错,怀恩,把这份奏疏送到文渊阁,让九卿廷议,”“是,皇爷”
经过朝廷大臣们商议,大臣们规定让哈密一年献一次贡品,献贡使者人数不得超过二百人,朱见深同意。
文渊阁内,“番邦就要进贡了,国书谁写呢?”商络问道,
刘定之说道“我推荐一下人,江朝宗如何?”“不错,此人少有文采,又参与英宗实录编写,我看合适,让主管翰林院的侍读学士柯潜去负责吧!”商络说道。
“也好,就让他们负责吧!”
刘定之问道,“他会蒙,藏语么?”“京师不是有个四夷馆么,让他到哪学些日子,还有一月,番邦才会到来,算算时间,差不多够了!”
从会极门往西,来到皇极门门外。皇极门就是御门听政的地方,皇极门外两庑共四十八间,除了八间不用外,剩四十间都有用途。
其中东二十间设实录馆、玉牒馆、起居馆,日讲官值庐。
其中实录馆,就是记载明朝历代皇帝实录的地方,玉牒则是皇族族谱。修撰实录,整理玉牒都是翰林官的职责。
而起居馆,事关皇帝起居注因其事甚秘,非日讲官不得参与记注,被视作机密重地所在。日讲官值庐,就是日讲官们侍直时,休息,以及等待天子召见的地方。
所以严格说来,这皇极门东庑二十间,都是留给翰林院的。
至于起居馆,值庐则是专留给日讲官的。翰林日讲官,定制一共是六员,其中随天子身边出入,记注天子起居的日讲官为两人,由六位日讲官轮值。
来到值庐门外,但见戒备森严,数名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在此戒备。
对方见陈延熹一人来至值庐前,当下上前拦住。
“敢问上官至此何事?”
陈延熹道:“吾乃翰林院侍读学士陈延熹,找侍读江朝宗有要事。”说完,锦衣卫便放进去了。
在值房,看见正在办公的张朝宗,“东之很用功嘛,”陈延熹笑着说道。
江朝宗,急忙起身行礼道,“见过陈学士,不知学士前来。”
“确实有事找你,一个月后番邦使节要来朝贡,拜见陛下,按理讲官需在旁侍班。到时陛下必会下旨赏赐,抚慰使节,需由讲官代为起草圣旨。”
“以往使节前来,都是由来韩郧应对的。但这一次韩郧得病在家修养,其余讲官也是抽不得空,故而这一次阁部想让你来出面。”
“下官可以问,为何以往都请韩郧呢?”
陈延熹笑着道:“那是因为他知晓蒙语,藏语,他写成圣旨后,可直译成蒙文,藏语说给使节听。”
江朝宗当下道:“可下官不会藏文啊,只会蒙文!”
“无妨,不会可以学么,以往讲官无人会藏语蒙文时,都是请四夷馆里的译字生当场口译。只是请他人转译容易出错,以往四夷馆译字生,经常会将圣旨译错,还曾因此得罪过番邦使节。你也知道圣旨乃陛下金口玉音,岂能有丝毫的偏差,一词不当有辱国体,也是寒了番臣的心。”
“那敢问下官该如何办呢?”
陈延熹笑着道:“这也简单,你先将天子赏赐,抚慰使节的诏书,打好底稿,然后去四夷馆请几位历事多年的译字生,将草拟的旨意一字一句的先与他们商量,先让他们心里有个底,到时候天子让他们译旨时,就不容易出差错了。”
江朝宗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下官多谢学士提点了。”
“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东之,你做事严谨认真,本学士对你放心。,柯学士也称赞你有经史之才。”
“下官谢学士考奖,定会不辱使命,按时完成陛下重托!”
“那本学士就等你的好消息了”陈延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