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们快点啊!”
陶江月骑马在前,身后跟着十几辆马车。
“姑娘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都连走多少天了,你这气都不给多喘一口,就算到了你那,大伙也没力气折腾了啊!”
“该歇的时候一分没少,这进了城就差三五里,怎么就走不动了呢!”
“姑娘你说这话的可就外行了,马车上有行头,大伙身上也有行头,这班子都多少年了,就没一趟比这更辛苦。”
“我再加三十两还不行嘛!”
“姑娘这话说的就见外了。”
嘴上说见外,速度提得快,可是走着走着,这大班头又不乐意了。
“姑娘,咱这可是越走越偏了呀!”
“约定的是宏晔城,我可没说具体何处。”
陶江月这话一出口,那大班头立时张手一扬,整个班子都停了下来,这人一脸苦笑,苦笑之间还带着点嘲讽,“姑娘,咱可是事先说好的,大漠社火来这里得要个大台子,你这越带越偏,我这班子可是愈发没底了。”
“社火班子是班子,戏班子也是班子,请你们来搞个红火热闹,一路上这事那事,你们就是这么做生意的?!”
“姑娘这话可就说得薄凉了,咱这大漠社火是三百年前的社火,是当年逃到北漠的人留下来的东西。现今南边的社火团子各个都照猫画虎,既然回来了,咱就得有个像样的台子,起码得在这州城的中间耍一耍,你这一带就快跑到盛州了,绝对不行!”
“就问你这一趟唱不唱!”
“姑娘你这就太难为人了,你给我个好地方,保准给你耍得黑夜变白、天地大吵。”
“好地方还要你们唱个什么,好钢使在刀刃上,口口声声你这社火有多牛,我还不信呢!”
“姑娘,你这就是不懂事了,说千道万这是故园情结,怎还能随随便便就给低估了呢?”这大班头一口一个姑娘,事情也是难为的紧,这明显不合姑娘口味,但也和大班子想的全然不同,一下子都是没法退让。
可陶江月从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一听这话,鞭子一抽就从那人头顶飞过,“钱我花了,人也请了,临到这末了跟我讲情怀?”
那人赶忙扶了扶帽子,“可、可这……”
“这路就在眼前,你走不走!”
“搭班子靠主,这荒郊野外的,我们耍不出来啊!”
陶江月心里也是奇了,这大漠社火她在北漠见的多了,怎的一出了北漠还这么多的讲究,搞得好像珍藏于世不轻易泄露的法宝也似的。
但是再一想,要是这门道如此强悍,岂不正合了那西郊的轰烈日子?
“班头,您这社火哪里不同呢?”
先前被陶江月一吓,搞得这大班头满心打鼓,“整的去了北,碎的留在南,咋个拼凑也是无补。姑娘你得信我,咱真不是拉虎皮扯大旗的,来这也想图个今后营生,这一出要是唱不好,回去那是只有谢罪的份儿呀!”
一听这话,却也不知怎的,陶江月满目怡然,不由分说便驱着班子队伍往城西走去。
要不是这番话,陶江月还只是想捧个热场,但听这位班头所言,方才发觉这事情远不简单。从前是捧个场子的意思,可要是捧着捧着还捧出大文章来,那这钱可就花得更值了!
这东西一旦来了,如果像这位班头所言意义甚多,那许许多多的事该是有更多的人来考量才是。
晌时刚过,就在鲲鹏镖局大宴刚起的时候,突然间外头的风声紧俏了起来,听上去有锣有鼓,走出一瞧情势更是夸张,一支足有五六十人的队伍正向这里靠拢而来。
乍一看是个戏班子,细一瞧却又全然不同,五颜六色、千奇百怪,让人眼花缭乱的道具,出来一看就像一个大杂烩,一时不知这是哪路神仙。
乍见云鸿,陶江月一个快步来到近前,“先不要问那么多,你可能不晓得这是啥,可这个东西是好久好久之后头一遭来到。”
“然后呢?”
“今天不是你的亮镖会嘛,靠着这个东西绝对让你声名远扬,任何一家起号子都没你这么响?”
“什、什么意思?”
陶江月咂咂嘴,“镖局亮镖图的是什么?”
“响亮,势头!”
“没错,想尽法子拱起来,这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和这社火有什么关系?”
“那可大了去了,这东西不简单,有人兜有人扬,说千道万今儿是头一遭新鲜!你且看好吧,白天冷晚上热,咱这一票绝对风头满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