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参老这边听见媚娘问候,方才敢确认是媚娘,把提起来的心放下,张嘴便是一声:“媚。。”吓得媚娘连忙掩住他的嘴巴,急匆匆讲一句:“没多久,咱们就又见面了。”一边说,一边向着仕林那边,对参叔挤出一个眼神,告诉他还有外人在这里,不要把咱们的真实身份泄露出去。参老瞄一眼仕林,立即会意,转过头去不再说些什么。
这边仕林却很惊奇,向他两人问道:“原来你们两个人早就认识啊。”媚娘听说,点一点头,想着该怎么样跟仕林解释她与参叔之间的关系。将手放在脸边,做一个抚摸头发的动作,却忘了她现在是男儿身,一头秀发早已被她绾到身后去了,媚娘自己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忙将手放下来负于背后,这一连串的举动做下来,让她看起来非常怪异。
这一切都逃不过参老的眼睛,见她如此,想必是她一时想不出理由,便扬起手中竹竿,挑一挑眉,朗声道:“是啊,这左邻右舍的嘛,怎么会不认识呢?”仕林听说,这才明白胡兄原来别有用意,恍然大悟道:“胡兄,原来是你遇到了高邻,所以才拉我来的。”媚娘连忙点头称是,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心道:“还好蒙混过去了。”
“孙爷爷,你好。”正当媚娘放松之际,仕林却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她身边。只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他两人谈话时,仕林稍稍隔的有点远,竟误把参字听成了孙字。他这边话一出口,媚娘听说,心里十分为难,她看看参叔,再看看仕林,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当着仕林的面,指着参叔错愕道:“孙爷爷?”
“对啊,”仕林看她脸上神情阴晴不定,很是疑惑,奇道:“你刚才不是喊他‘孙老’吗?难道他不信孙啊?”听了仕林的话,媚娘这才想起人间还有姓氏这回事,这百家姓当中并没有姓参的,仕林错听为孙也是合情合情,因对仕林笑道:“对,是姓孙,就姓孙。”蹲下来拍一拍参叔肩膀,故意放大声音说一句:“是不是啊,孙爷爷。”提醒参老不要露馅,参老听说,不自然地点一点头,面色似有些微妙。道一句:“我年纪大了嘛,姓什么我已经忘了,随便随便吧。”再悄悄责备媚娘一句:“你这变了个样子,顽皮性子却是一点都没有改。”勉强接受了自己是孙爷爷的这个“事实”。
“啊,他变了个样子?”两人对话却不小心被仕林听见,媚娘一时慌乱,连忙起身,一双小手无处安放,在衣服上摸来摸去,随便编了一个理由说:“孙爷爷是说我这套新衫。”强行糊弄过去,只见仕林奥了一声,脸上还有几分怀疑。媚娘心知自己理由站不住脚,此时只好做些什么,转移仕林注意,回到他的身边,挽住他的胳膊,向参叔介绍说:“孙爷爷,这是我今天刚认识的新朋友,他要找,‘紫蕴龙王参’,不知道孙爷爷你有没有见过呢?。”
仕林听她说起紫蕴龙王参,马上来了兴致,将刚才的事情抛之脑后,上前拱手问那老参:“是这样的,在下的确是要找那人参有急用,不知老人家可否告知那人参的下落。”
“奥,那你要那人参作何作用?”参老疑惑地问一句,仕林却不知人参就在他面前,只理所当然地说一句:“吃啊。”这一下可把参老吓得不轻,只见他肩膀不断起伏,把一口气卡在喉咙当中,上不上来,剧烈地咳嗽几声,把仕林吓了一跳。
仕林不知道“孙爷爷”为何突然这样,只道是老人家突然病发,当下一脸惊惶地上前把脉看视。媚娘看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心思仕林这话说的却是不假,只是未免太过直白。眼见得他把参叔吓得不轻,媚娘也不好在一旁单单看着,此时两人一同上前,为参老拍胸捶背,过了好半天时间,才勉强得以使参叔平稳下来。
另外一边,碧莲和宝山在山上找了许久,也没有发现仕林的行踪。这荒山野岭的,也没有什么人可以拿来询问,只能漫无目的地在地里瞎张罗,就这样从半前晌找到正午时分,还是未见仕林下落。
碧莲虽跟随父亲习过些武艺,但毕竟是个女子,体力还是稍有些逊色,更别提同行的还是宝山,脚程相较常人已是多出数分,又兼是初夏时分,正午天气相当酷热,难以忍受,无法再行。只好在宝山的搀扶之下,找了山上一处凉亭歇脚,等正午太阳过去再去寻找。
“宝山哥,很抱歉让你陪我走这么久。”碧莲心中有点愧疚,每次他哥哥出什么事情,总是要劳烦宝山他来帮自己的忙,她也不可能总能过意得去,此时她开口感谢宝山,却是出于实意。
宝山却不以为意,再开口讲话说:“大家都是为了伯母的病嘛,我知道你现在很担心伯母和你哥的情况,我也一样担心啊,可担心有什么用呢,咱们在山里也找很久了,说不定仕林就像上次一样早就回家去了呢。万一他回家,发现你不在,再上山来见到你这个样子,也得心疼一下不是吗?打起精神来,振作一点。”扮一个鬼脸来逗碧莲发笑,碧莲见状,跟着发笑的同时,心里不知不觉之间,已泛起一圈涟漪。
“不过说来也气,仕林这个家伙,找人参这种差事居然都不叫上我,真是不把我当兄弟看呢。”宝山却没有发觉碧莲情绪上的变化,自顾自地在那里站起来说道,“要我说啊,真要论到这找东西的能力,这奇宝山他未必有我熟,想当年我和我爹。。”
“哈歉。”宝山家中,戚父正结束一天的农活,刚要回到家中,突然好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重重打了一个喷嚏。
“准是宝山那孩子又说起我什么事情了。”戚父没来由推测出这一点,然后推门进家,自己妻子正坐在炕头缝补一些破旧的衣物,其中有好多都不止打了一个补丁。他将干活用的农具收好,从柜子当中缓缓拿出一碟花生米,又从酒瓶中匀一些酒出来,再加上一些自家腌制的咸菜,把它们都放到桌子上,后找来一个板凳坐下,拿起筷子夹起一口菜,再猛撮一口小酒,只一瞬间,神清气爽,倦意全消,仿佛回到自己青年时代一样,好不快意。
过了一会儿,只听妻子抱怨道:“唉,这衣不经穿,物不经用。已付很快就坏掉了,就只有这银子难挣呦。”言下之意,似有些不满其蹉跎。戚父听得,口中无言,沉默片刻,方才敢问妻子道:“宝山呢?”
“没瞧见,”戚母也不知宝山在哪,“这孩子最近老是往外面跑,上哪儿去呢,也不说一声。”言毕,再叹一口气,说道:“也不知道他在忙活些什么。”
“还能干什么,在山里打猎呗。”戚父端起桌上酒杯,抿了一口后说道。
“可也没瞧见他提什么东西回来呀。我看呢,这其中必有点蹊跷。”戚母开始怀疑起宝山,想他是不是隐瞒了些什么事情。
“蹊跷什么,是你想得太多了。”戚父见她这样,忙叫她不要多想,自己儿子什么样子他还不清楚吗,老实人,没啥心机,又怎么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们两个呢,就算有,让他说出来不就完了?
“唉,这孩子啊,最近老是傻呼呼地,一个人在那里发愣。有时候我喊他好多声,他才呆呆地应一句‘娘’,要没啥事,怎么会是这副德性?”她话说至此,先是顿了一顿,抬起头来,思忖再三,无不恐慌地与他家老头子说道:“你说他会不会在外面闯祸了?”
“唉呀,你想哪去了。”终归是这当父亲的没有当母亲的心机多,对于自己自己妻子的这些猜想,戚父却是不置可否,只听他这样讲道:“咱们宝山呢,是肚子里藏不住话的人。要是有什么事情,他会不跟我们说?你还是甭操这份心了。”
“可这事我越瞧越不对劲。。”戚母凝神细思良久,忽然大叫一声:“我知道了!”这一惊一乍之间,搞得戚父很不耐烦,此时随便问一句:“你又知道什么了。”
戚母却是故作神秘,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坐到自己丈夫的座位旁边,方才展颜笑道:“咱们宝山,一定是有了意中人了。”只一句话,搞得戚父满脸迷茫之色,却不知她从何处得来这个消息。戚母见自己丈夫有所困惑,再与他确认一句,解释道:“你想想,有什么事情,是能够让一个人魂不守舍,神魂颠倒的?那除非是有了意中人,其他都不可能有这个效果。”
戚父听闻妻子这话,却是不能苟同,因与她抬杠说:“不止这些吧,你看像三餐不继,有志难伸,不都可以。。”
“不是,不是”戚父话还没说完,便被自己妻子打断,“宝山一定是有意中人了,绝对是没错的。他是我生的,我还不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戚父无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唉呀,”戚母却有了许多触动,“想当初咱们俩初遇的时候,你还不是傻呼呼的,活像个二愣子。”
戚父听说,也有所感怀,此时站起身来,趁着酒劲来到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慨叹道:“唉,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呢,就是二十几年过去了。当初,我还说要给你好日子过,结果。。”想到这里,戚父心中忽然有些惭愧。
“结果也不错啊。”戚母见他触动情肠,怕他多想,接下他的话来,宽慰他说:“你啊,不要想什么过去的事情,现在少吃一点肉,少喝一点酒,粗茶淡饭也能保平安嘛。我又不求别的,现在就是宝山的婚事让我操心。”
戚父听说自己妻子如此,脸上颇有些动容,是啊,这么多年苦日子都过来了,还有什么话再说呢。静下心来,思考妻子方才所说的话,觉得似有那么一层道理,于是问妻子:“那,照你这个说法,宝山是自己找到意中人了?”
宝山的秘密终于被父母所知晓,却不知他该如何应对?君且看下文,便当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