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仓自行打开，内部空间仿佛盘踞着一团黑暗，吞噬了光线。
姜炜延略微犹豫了一下——犹豫要不要脱鞋。
最终还是把鞋留在外面，躺了进去。
似乎是察觉到他躺好了，仓门又自行关闭。
姜炜延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在那把这么大一个游戏仓“送”到他房间的奇迹面前，自动开关门等操作实在算不了什么。
躺在里面的感觉相当奇特——他没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和什么东西接触，但也没有失重感。
一片漆黑之中，忽然出现了光幕。
姜炜延瞬间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进入虚拟空间了。
或者说，他更愿意称其为“意识空间”。
「确认名称：姜炜延」
漆黑的意识空间中只有这个界面，“姜炜延”三个字后闪烁的光标似乎表示可以修改。
姜炜延迟疑了一下，试探着伸出了“意识之手”，果然成功操作了界面。
虽然时间紧迫，但他还是细细体会了一下这种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
犹豫了一下，姜炜延用意念输入了自己的新名称：
「晚安」
这是他常用的网名，但想来这么常见的名字，不太可能因此带来什么危险。
再说，从排行榜处他知道有隐藏自身信息的功能。
虽然不确定这个功能的覆盖范围，但从排行榜可以隐去自身信息这个设计，就能猜测幕后者的一些想法——他不会让参与他的“游戏”的人的现实身份轻易暴露。
应该吧……
总之，进入下一界面。
「请选择虚拟探索目的地。」
姜炜延别无选择，只有「黑暗雾都」一个选项。
“意思是说，以后还会有更多……”
「您选择的是探索模式（默认），请确认。」
虽然姜炜延很想选择取消，看看有什么其他模式，但他依旧别无选择。
“是这个系统还没完善……还是没开放所有功能呢……”
「已确认，虚拟探索准备中……」
「权限确认：1级。」
「开始准备，请稍等。」
「时空坐标已锚定。」
「临时载体已就绪。」
「玩家适配已完成。」
姜炜延想起来了，自己通关游戏时得到的奖励就是虚拟点和这个所谓的权限。
「准备就绪，您当前正在进行的是“探索黑暗雾都”。」
「本模式不提供任何相关介绍，亦没有任务限制/任务奖励。」
「温馨提示：天网提供的所有业务均需收取不等虚拟点数，首次探索所有花费免除。」
「愿您能在此凝练意念，寻觅真我。」
「探索开始。」
姜炜延再次睁开双眼——虽然他不觉得自己闭上过，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繁华都市道路的中央。
完全看不到天空的面貌。唯一的光源是路灯，它们散发出的光芒穿透浓郁的雾气都相当费劲，能看出这些已是极限了。
名副其实的黑暗雾都。
“虽然没有任务指引，但看起来这里就是消失的奥斯市了。”
姜炜延忽然想起什么，在心底呼唤了一下菜单。
幸好，熟悉的游戏界面以光幕的形式在他面前展现，「退出游戏」四个字也好好待在它应该存在的地方。
姜炜延再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由于没有镜子，他看不到自己的脸，但在看了看体型，摸了摸自己的脸后，他发现了一个很不妙的事实——这就是自己的身体。
或者说，大部分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身体。
连衣服都没有换！
“马上就被打脸了啊……”
“起码给我配了双鞋……”
姜炜延看了看脚上那熟悉的运动鞋——他在卧室穿的当然是室内拖鞋，这双运动鞋理论上来说应该在门口的鞋柜里躺着才对。
这双鞋怕不是从他的记忆里“掏”出来的！
“坏消息是，起码几亿的人上了这贼船，好消息也是……”
姜炜延又仔细地翻了翻身上，空空如也。
“根据游戏的信息，乐观来看，这身体是天知道它怎么弄出来的临时身体，这也不是什么死亡游戏……”
“但……我这死宅的身体能做什么啊！”
就算姜炜延通过游戏知道了很多信息，但他一没游戏主角的装备技能，二没那强悍的身体素质，三他原本只是个普通人，也会怕痛的啊……
“等等……”
姜炜延觉得自己可能太早下结论了，于是便在街上跑动起来。
……
……
……
姜炜延猛然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发现游戏仓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
可能就是伴随着他的弹射起身开的吧……
在熟悉灯光的照耀下，姜炜延恢复了冷静。
他刚刚，体会到了濒死……以及健康的美好。
姜炜延为了测试身体状况，就奋力奔跑起来，悲伤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素质跟现实里一样差。
然后又用指甲压了压指心，发现并没有小说中虚拟网游标配的疼痛衰减机制……
说实话，此时此刻，姜炜延心中充满了害怕和退缩。
但……他在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仍然小心翼翼地踏上了探索的道路。
正当他试图寻找一些熟悉的标志性建筑物，先搞清自己在哪，再做打算时……
忽然听到了若隐若现的咳嗽声。
作为一个正常人，姜炜延不能不本能地感到害怕。
但理智告诉他，什么都不会发生。
在游戏里行动时，背景音里经常会有这若有若无的咳嗽声，要戴上耳机，声音开大，仔细聆听才能比较清楚地听见。
姜炜延自己玩的时候甚至都没注意到，这也是他在网上看到，去游戏里确认过的。
所以现在姜炜延没有管它……也管不了。
但接下来，那咳嗽声却越来越清晰。
姜炜延没走几步，就开始感到胸闷发疼。
他意识到不对劲了。
但接下来没过几秒，他开始了咳嗽。
停不下来、越来越剧烈的咳嗽。
姜炜延已经无法行动，站在原地咳到咽痛、声嘶、流泪不止……
等等，咳嗽怎么会让他流泪不止。
姜炜延感觉自己的肺都要被咳出来了，剧烈而无法停息的咳嗽让他连正常思考都无法做到。
但他还是尽力抹了把眼泪，睁开不知何时再次闭上的双眼。
周围的雾气……不知何时被染成了浓郁的黄绿色……不对！这根本不是什么雾气，而是纯粹的毒气！
强行观察让姜炜延的双眼感到无比刺痛。他忽然感到一阵难以抑制的恶心，胃部翻涌，弯腰干呕起来。
想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但若非如此，边吐边咳嗽的他怕是会被呕吐物堵塞呼吸道，窒息而死。
当然，现在的姜炜延根本想不了这么多。
没过一会，他瘫倒在地上，恶心感消退了不少，但依然在不停地咳嗽。
姜炜延感到呼吸越发困难，也不知道是因为咳嗽，还是其他……
意识迷离之际，姜炜延看向身下的地板，竟是发现了点点嫣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