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阿志就是将马努推下牛郎山的鲁志!
马努顿时怒不可遏,想起他先是把自己推下牛郎山,现在又要对小语灭口,终于意识到他已经一步步沦为疯狂的杀手。
鲁志见到马努也是惊恐万分,那天自己明明已经把他推下了山,可是他现在还好好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这个人的命怎么如此之硬?上一次自己曾经夸口要处理得干净利落,结果还是功亏一篑。不过眼下是一个好机会,这里虽然人多,但是没人认识自己,只要干掉了马努,其它的都无所谓。
小语看到阿志发狂,心里害怕,现在马努过来,他们两个人好像还互相认识,看来要较量一番,就让他们去狗咬狗好了,自己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溜之大吉。她看准时机,拔腿就跑,跑了一阵,发现没人追她,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又放慢了脚步。
鲁志不想给马努机会,因此绝不废话,抬手便是一掌过去,马努知道厉害,但因为伤势并未痊愈,无从抵抗,因此被他一掌打得人向后飞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路上有人惊呼,大家纷纷朝后避让,没人敢上前。
马努想努力撑起身体,结果吐了一大口血,他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最后他勉强站起来,这时鲁志也已赶到,又是一掌,马努还是无法抵抗,又向后飞了出去。
但是,这一次,马努没有摔在地上,因为后面走过来一个人,马努飞出去,正好掉在他的身前,他一把接住了马努。
这一幕出现得太过戏剧性,路边围观的人中有不少竟鼓起掌来,显然旁观者一般都是同情弱者。
鲁志见此情景,心想什么人这么大胆,来趟这个浑水,索性一起给灭了!这次他是双掌齐发,掌力强劲,激起附近飞沙走石,狂风大作,他寻思,这次一定可以一举击毙他们两个。
可是后面发生的情况,完全出乎鲁志的意料,来人抱着马努居然向后漂了一大步,完全避开了鲁志的掌力。
“你是谁?快走开!不然我可不客气了!”鲁志怒喝道。
“呵,口气还不小,你尽管放马过来!”那人也毫不示弱。
鲁志看不到那人的脸,不知他是谁,但是他的武功显然不一般。
鲁志大声说道:“放下手里的人,快点离开,我可以饶你不死。”
那人说道:“我偏不放,今日就陪你玩玩。”
鲁志朝左中右连发三掌,心想,看你还怎么躲?
鲁志原本预料对方还是会利用步伐身形来闪避,哪知他从抱着的马努身下伸出一掌,鲁志顿觉一股大力袭来,他猝不及防,一时站立不稳,晃了两下,才勉强站住,他的攻势就这么被他轻易化解。
鲁志不肯服输,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凶猛的掌力不断攻向对方。可是,不论鲁志如何攻击,对方总能够避开他的掌力,有时候还轻轻一挥手,将他的掌力引向别处。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忌惮两人的身手,不敢靠近,退得远远的在不停议论纷纷。
鲁志开始担心,对方还抱着一个人,可步伐身形比他还灵活,掌力比他还犀利,再这么耗下去,自己必然有败无胜。
他突然使出释守信教他的一个厉害杀招,前面连续两个虚招掩护,迅速启动步伐,不断变化方位,又连续发出两掌,先后攻出。对方似乎早有预料,算准了时机,突然将马努往上一拋,然后微微下蹲运气稳稳地推出两掌,然后又伸手接住下落的马努。
那个人的动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顿时引起一阵惊呼,他们没有见过比武交手原来还可以像杂技般玩耍。
对方刚刚的出掌动作平淡无奇,鲁志不知厉害,忽然间山崩地裂般的掌力汹涌袭来,他顿时惊慌,匆忙运力抵抗,却发现挡不住,此时,对方后续掌力再度降临,鲁志渐渐力乏不支,对方不知怎么做的,庞大的身影已经靠近,泰山压顶般的掌力降临头顶,就要压下。鲁志暗暗绝望,叹息道:完了,吾命休矣。
鲁志最后一眼瞥去,意外的看清了对方的长相,他竟然是如意寺的释守义,他终于想明白,为什么对手的功力如此强劲。
释守义蓄势已久的雷霆一击将要落下,就在这电光火石一瞬间,鲁志突然开窍,他摘下帽子,大声喊道:“师叔饶命,我是鲁志呀!”
释守义蓄力一掌硬生生僵在半道,没有下来,“什么,你是鲁志?”
鲁志如释重负,扑通一声双膝跪下。他这时才明白过来,自己刚刚使出的绝招,尽管威力巨大,但因为是如意寺的武功,它对释守义毫无威胁,反而失去先机,以至于落败。
释守义这时也认出了对面的少年,竟是如意寺住持释守信的弟子鲁志乔装打扮而成。
释守义厉声问道:“你先前用的是什么武功?如意寺几时教过你这样的武功?”
鲁志见释守义并不想取自己性命,心里松了一口气,他答道:“如意寺武功中规中矩,在如今的江湖,已显得落伍,如果不思进取,只会让如意寺的人被外人欺凌,我在外面学其它的武功,不过是为了让如意寺发展壮大,并没有其它私心。”
释守义并不买账,“哼,你对一个毫无还手能力之人,还要痛下杀手,这绝不是如意寺所教导的处事方式!”
鲁志一时语塞,无法回应。
释守义又说:“如意寺虽然不以武功见长,但是如意寺多年来坚守自己的原则,克己修身,不好勇斗狠,你一个后生晚辈哪有资格横加指责?”
鲁志诚惶诚恐,说道:“师叔教训极是。晚辈鬼迷心窍,受了蒙蔽,今日听师叔一番开导,方才茅塞顿开,受益匪浅。晚辈今后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回归如意寺的正道,求师叔饶过晚辈一命,给晚辈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释守义轻蔑一笑,“你小子花言巧语,可惜骗不了我。若不是我现在已经离开了如意寺,我一定代为清理门户,绝不手软。今天算你运气好,现在你还不快滚?!”
鲁志朝释守义磕了一个头,“谢师叔不杀之恩。”说完起身迅速逃离,一会儿就没影了。
围观群众见这架不打了,感觉索然无趣,便一哄而散,各忙各的事去了。
释守义今天一早原本要去姐姐家,正好经过这里,半道中见到一个人飞过来,想也没想,先接住了,不料有人不依不饶,连续使出杀招,欲置两人于死地。他不知道手里的人是谁,他们为了什么而厮杀,他只是看不惯对方这种不讲江湖道义的打法,因而出手教训他。
释守义这时想起刚刚受伤的人还放在地上,于是回身去看,发现他竟然是马努,他又大吃一惊,一探口鼻,还好有气,他慌忙抱起马努,急匆匆朝姐姐家奔去。
秀娟下田劳动后回到家,见女儿情绪低落,还以为是单位里遇到了不顺心的事,就没往心里去。这时,外面响起急促的敲门声,秀娟心里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她战战兢兢去开门,原来门外是他弟弟释守义。
“富根,你怎么来啦?你手里抱的是谁?”
“快,腾个地方让他躺下。”
秀娟带弟弟到东边房间,让伤者躺下。
“咦,怎么又是他?”秀娟一眼就认出了马努。
“怎么,你们认识?”释守义问道。
秀娟说:“前几天,五郎在牛郎山救了他,今天早上他才刚刚离开。”
释守义又问:“早上他离开的时候,他的伤好了没有?”
秀娟内疚地说:“其实还没有好。”
“那你们怎么能让他走呢?”
“我们无意中知道了他是如意寺的人,生怕他是来找我们麻烦的,所以不想留他。”
释守义说:“你们什么事都疑神疑鬼,那可不好。我们宁可自己委屈,也不能亏待别人。”
秀娟内心也感到羞愧,在一旁默默点头。
小语听到动静也出来了,她看到马努不省人事,突然感到不安,她说:“这个人刚刚救了我。”
秀娟急问:“他怎么救你的?”
“那个阿志想要害我,辛好他出来阻止。”
释守义问道:“你说的阿志是不是如意寺的鲁志?”
小语说:“我不知道他是如意寺的和尚,他一直在骗我。”
释守义现在后悔不已,“我刚刚一时大意放走了鲁志,还差点冤枉了阿努。”
这时候,马努醒了过来,他看到释守义非常吃惊。
释守义说:“你在这里安心养伤,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秀娟说:“他原来的药没吃完,我去熬一下,但愿它还能起作用。”
释守义在床边坐下,他问:“你怎么会跑到牛郎山去的?”
马努说:“我到牛郎山采药,结果遇到鲁志,他埋伏在那里,有心暗算我,还把我推下了牛郎山。幸亏大叔大婶相救,我才捡回一命。”
释守义大为愤怒,“没想到鲁志人面兽心,竟然如此丧尽天良。释守信这个人糊涂透顶,还缺心眼,竟然收了这么一个徒弟,如意寺早晚会败坏在他的手里面。”
这时候,秀娟端着熬好的药进来了。
释守义叮嘱马努说:“先把药喝了。”
马努花了很长时间才把药喝完,他刚要躺下,释守义说:“先别睡,刚刚鲁志打伤你,你已经受了严重的内伤,不容易恢复,我先给你疗伤。”
马努依言不动,释守义在他身后伸出两掌,抵住他的后背,他聚精会神,运足内力,将真气源源不断输入马努体内,马努只觉得一股热气从背后进来,不断按摩他的五脏六腑,顿时感觉舒畅和精神。
马努佩服释守义的精湛内力,自己也想拥有如此的内功,现在释守义的内力在他的体内引导,如果这时候能够引导出自己的内力,估计可以事半功倍。
马努想到这里,他暗暗集中意念,试图控制体内的气血流动,过了一会儿,居然有点起色,他好不容易凝聚起一团气血,到了胸腹,遇到刚刚被鲁志打伤的地方,忽然感到疼痛,气血再也凝结不住,开始四处逃散,有一部分竟从喉咙喷出,马努从胸腹到喉咙疼痛难忍,内心充满挫败感。
释守义见马努莫名吐血,知他急于求成,便告诫道:“我帮你疗伤的时候,你要平静,放松。练内功,也不急于这一时,等你伤好了,我会教你的。”
马努终于明白,练功不能着急,还是养好伤要紧,于是乖乖配合。过了一会,释守义停下手,“你好好躺一段时间,什么事也不要做。”
马努这次十分听话,躺下就睡了。
马努睡了很久才醒过来,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外面阳光照射进来,令屋里很明亮。他看见墙上有一个影子,转头看原来有个人坐在床边,居然是小语。
马努问:“你来了多久?”
“没多久。”
马努想,她一定有事。
小语说:“有一件事,我很不放心。”
“什么事?”
小语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知道了我怀孕的事了,这件事你无论如何不能让我爸我妈知道。”
“好的。”
“你一定要保证!”
“行,我保证。”
马努答应了小语,他感念五郎和秀娟救他一命,别说为她保密,就是再有其它的要求,他也一定会答应。小语坐了很长时间了,可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马努问道:“我已经保证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小语若有所思,“还有一件事。”
马努感到好奇,“什么事?”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就直说。”
“好。你上次一提到如意寺,我爸我妈就担心得要死,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我舅舅偷偷拿了如意寺的一本书,去换来了现在这幢房子,如果如意寺执意要拿回这幢房子,我们一家人住哪里去呀?想到这些,我爸我妈他们能不发愁吗?”
马努说:“我倒是觉得,如意寺宁可要那本书,也不会要这幢房子。”
小语说:“那还不是一样!”
“怎么会一样呢?”
“你想,如意寺可以拿这幢房子,去换回那本书啊。”
“这不可能。当时能做成交易,就说明这本书更重要,现在情况没有变,还是这本书重要,新主人怎么会愿意换回来?再说,交易是双方的事,只要你们不同意,他们就没法换。”
小语说:“你说的是有道理,可我爸我妈他们不知道,他们一听到如意寺,就会担惊受怕。”
“我有办法让他们不再担惊受怕。”
“真的?快说说!”
“你可以告诉你父母,这本书不是如意寺的,所以他们不会再来为难你们的。”
小语有点不信,“你一定是在骗我,如果这本书不是如意寺的,那么它是谁的?”
马努说:“我的。”
“啊?怎么回事?”
“多年前,我父亲把这本书交给如意寺,希望我长大后如意寺再把书给我。后来你舅舅偷偷拿了书换了房子。”
“你不怪我舅舅拿走了书?”
“不会。”
“为什么?”
“你舅舅听说这本书会害人,会对我不利。”
“这你也信啊?”
“你舅舅是个正直的人,他说的话我当然信。”
小语将信将疑,“这么说,你不会追究这件事?”
“不会,我对那本书没什么兴趣。”
小语开心异常,“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他们!”
说着,她快速跑出了房间。
经过两天的休息和调养,马努的伤势好了大半,他已经兴奋地在计算什么时候释守义可以教他练习内功。
五郎和秀娟对马努的照顾格外上心,小语也情绪稳定,一切都在好转。
下午的时候,小语来了。自从上次来过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来过了。马努想,她是不是又遇到难题了?
小语端了药过来,说:“趁热喝了它。”
她的眼神有点奇怪,马努一时想不出这是为什么,他现在不愿意多想,还是老老实实的吃药罢。
今天的药味道有点苦涩,俗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马努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马努喝完了药,小语还不走,她就这么看着他。
马努说:“你还有什么事?”
小语说:“没事,我只是看着你。”
“为什么你要看着我?”
“阿志说,五分钟就会有结果。”
马努一惊,“你还跟鲁志有联系?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到现在还不明白?”
“我也知道他不好,可是我控制不住就是想要和他在一起。”
“不行,我要把这件事告诉大叔大婶。”
小语淡然道:“来不及了。”
马努想,任何事,只要及时回头,总有可能挽回,怎么会来不及呢?正想着,突然腹中一阵剧烈的疼痛,仿佛五脏六腑都在翻腾,还一连喷了好几口血,他感到浑身无力,呼吸困难,接着便失控摔倒了。
马努除了腹中的疼痛,心中的恐惧感也油然而生,他厉声问道:“你在药里究竟放了什么东西?”
小语轻轻叹气,“你是个好人,可是我鬼迷心窍,阿志叫我在药里放一把玉浆果,还说,只要你死了,我就可以一辈子和他在一起,我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马努内心愤怒,眼睛瞪的好大,可是他再也没有力气说出一个字来。